甜寵文里的反派女配 第43節
她束起的長發,早在激烈的掙扎中被沖散了,滿頭烏黑的青絲被擠在密不可分的身子間,偶有幾縷不聽話的逃漏出來,被風吹拂著掃過他的脖頸,他的下頜。 勾得凌越的心也有幾分發癢,他擰著眉低聲道:“我從未想過,要你回報什么?!?/br> “是,您只手通天,這世上任何事在您眼中,或許都不是什么大事。您替我解圍,將我從冰冷的湖水中救出,或許都是舉手之勞,可對我而言,卻宛若新生?!?/br> “您對我來說,很重要,十分重要?!?/br> 她說得很是認真,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像是砸在了凌越的心上。 他沉吟許久,才啞著嗓子,緩緩地道:“從未見過你這般傻的人?!?/br> 沈婳努了努嘴,從小到大只有別人夸她聰明的,還沒人說過她傻呢!她咬了咬下唇,忍不住地輕頂了句:“那今兒也算讓您瞧著了?!?/br> 飛馳的風在耳畔呼嘯而過,周邊是亂石砸落的聲響。 他眼底化不開的濃墨,似在這一刻成了滿池春水。 之后,兩人都沒再開口,仿佛有種從未有過的默契縈繞著二人,此時無聲勝有聲,無人能插足打擾。 只可惜這樣的氛圍并沒有持續多久,到了山下,就見沈成延父子正要帶著人要上山,滾落的巨石緩緩在山腳停下。 沈長洲瞧見沈婳與凌越在一匹馬上,姿勢還如此親密,當下心情很是復雜。 喜的是meimei沒事,憂愁的是男女有別,這么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親密若是傳到太子耳中,怕是不妥。 偏偏他父親還跟個沒事人一般,他輕咳了聲,扯了扯自家父親的衣袖,“父親,meimei回來了,還不快讓meimei下來,怎可總是麻煩王爺?!?/br> 沈成延雖然也覺得有絲絲奇怪的感覺閃過,但在他看來,他家乖女兒是世上最可愛的姑娘,從小就受長輩疼愛。 凌越身為舅父,稍微照顧些,也是無可厚非的。 他用一種小題大做的眼神看向自家兒子,拂開他的手,快步到了馬前。 那邊凌越已利落地翻身下馬,很是自然地朝著沈婳伸出手,而她也只是遲疑了半息,就緩緩地將手放入他的掌中,由他扶著腰從馬上下來。 沈長洲那種怪異的感覺更明顯了,他meimei三歲就學騎馬了,與他比騎術都是四六開的程度,她下個馬什么時候需要人扶過?! 尤其是這兩人之間,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似眼里只有彼此,沒人能插足一般。 他愣著沒動,他父親則是屁顛顛地過去了,“呦呦啊,你好好的怎么上山去了,有沒有傷著哪兒 ,又麻煩王爺了吧?!?/br> “這次是我麻煩了呦呦?!?/br> 沈婳的腦袋心虛地往下垂了垂,他怎么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喊她呦呦??! 連沈成延都頓了下,但很快他又寬慰了自己,長輩都這么叫,也是正常的。 “真是奇怪,好好的怎么會山崩呢,你們下山時可瞧見太子了?聽他身邊的小太監說,殿下也上山了,也不知這會如何了?!?/br> 沈婳詫異地抬頭與凌越對視了眼,怎么會這么巧,凌維舟也上山了。 這山崩確實來的古怪,一般來說下暴雨或是碰上地裂,會有山崩是正常的,可今日什么都沒有,怎么好端端先有猛虎,后又有山石滾落。 凌越狹長的鳳眼微微瞇起,臉上的神色也冷了下來。 他早就察覺不對了,只是方才情急無暇分心,此刻空出手來,也能好好拾掇下背后之人了。 “你先回去歇著,記著莫要再到處亂跑,先讓九嬰跟著你,若有事隨時來尋我?!?/br> 說完朝著沈成延客氣地拱了拱手,帶著人與傷員轉身離開了。 他那一拱手,還把沈成延嚇了一跳,看這殺神還是冷著臉比較習慣了,突然客氣起來還有些讓人不適應起來。 以及,后知后覺,凌越對呦呦是不是有些過分照顧了些? - 沈婳回到帳篷,她與霍英都算是剛經歷過生死,渾身濕透了,也顧不上別的,趕緊讓兩個丫頭提了熱水好好沖了個澡。 待渾身的緊繃卸下后,方舒服地陷進柔軟的被褥中。 也是洗澡時,她才發覺她身上有不少淤青與紅腫,大腿根部也有些破皮,想來是方才太焦急了,九嬰又跑得太快,她連何時傷著的都不知道。 杏仁心疼地給她上藥,順便拿了精油給她揉搓,“姑娘這回可真是受苦了?!?/br> 沈婳換了個柔軟的位置枕著,聞言輕笑了下:“我這可不算苦?!?/br> 若沒凌越,就沒此刻的她。 “對了,藥油給阿英送去了嗎?她應當也受傷了,把我的那些玉肌膏也都給她?!?/br> 她是想帶霍英來騎馬放松的,沒想到反讓她跟著受傷,心中有些過意不去,這丫頭就是太實誠了,才會在夢中被趙溫窈吃得死死的。 “核桃早就拿過去了,正在給她擦藥呢?!?/br> 杏仁的手法很好,揉搓完后,她整個人都像活過來了一般。 正要昏昏欲睡,就聽杏仁小聲地湊過來道;“姑娘,表姑娘今兒又不在帳中?!?/br> 她的瞌睡瞬間就散了,拿著把梳子給自己通頭發:“還與三哥哥一塊呢?” “三公子跟著老爺,想來沒時間看顧表姑娘,跟著的丫鬟說,瞧見表姑娘同太子見了一面,后來就不知去了哪?!?/br> 兩人正咬著耳朵,帳子外頭傳來聲動靜,先是小寒嘰嘰喳喳歡快地在說,而后是趙溫窈好心情的回了幾句什么。 她狡黠地眨了眨眼,清了下嗓子,提高聲音道:“阿窈回來了啊,上哪去玩了,如此高興?!?/br> 那說笑聲戛然而止,連腳步都變得拖沓起來,過了會才傳來她虛虛的聲音:“表姐,你不是去跑馬了嗎?怎么今兒這么早就回來了?!?/br> 沈婳懶懶地撐著腦袋道:“跑得有些累了,回來洗個澡,太子哥哥還等我晚膳后一塊去月下散心呢?!?/br> 顯然,外頭的人遲疑了下,才干巴巴地道:“原是如此,殿下真是好雅興呢?!?/br> 沈婳不知道他們私下說了什么,不過是隨便詐一詐,沒想到就有意外的收獲,“聽說阿窈最近與三哥哥也相處的極好,不妨我們四人一塊去吧?!?/br> “不,不了,還是不打擾表姐與殿下相處,我,我也去梳洗下?!?/br> 趙溫窈顯得 有些慌亂,正要繞過屏風,往自己的床鋪走去,就聽外頭又來了個小太監。 不等掀開簾子就急匆匆地道:“沈姑娘,不好了,太子殿下在山上受傷了?!?/br> 沈婳歡快地眨了眨眼,哦豁,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真是天助她也,這不就是送上門的好機會嘛。 第38章 小太監傳完消息,沈婳眼尾的余光便瞥向了身邊的趙溫窈,見她咬著下唇滿臉焦急,一副恨不得立馬奔去凌維舟身邊的模樣,促狹心起。 她把手中的木梳遞給杏仁,滿臉關心地道:“怎么好好的會傷著呢,傷哪兒了,我這就去看看?!?/br> 說著轉頭看向趙溫窈,略微一頓,“這會太子哥哥的帳子內定是亂成一團,阿窈你身子弱,瞧著傷口肯定要害怕的,就別跟著去了。核桃,你留下好好照顧表姑娘?!?/br> 說完提著裙擺不等旁人說什么,就推開身前的小太監跑了出去。 留下趙溫窈揪著手指,咬著下唇,目光緊緊地盯著沈婳的背影。 可惜以她的身份,根本就沒辦法光明正大地去探望凌維舟,更何況還有個在旁看犯人般的核桃。 核桃察覺到她的目光,笑瞇瞇地沖著她道:“外頭風大,表姑娘還是進屋歇著的好,若是您也病了,我們姑娘可就分身乏術了?!?/br> 趙溫窈勉強地扯出個干笑,再不甘心也只能鉆進了帳內。 夜色暗了下來,帳子內沒有點燭臺,外屋的光透進去,顯得昏暗又陰沉,她坐在帳內的暗處幾乎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 小寒端了杯熱茶小心地走過去:“姑娘,您什么都不吃,至少喝點水潤潤嗓子吧?!?/br> 趙溫窈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寒擔憂地又問了一句,她卻突得拂開了她的手,發燙的茶水順勢倒在了小寒的手上,她又不敢躲,白皙的手背瞬間紅了一片。 瓷器破碎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帳子內,顯得尤為清脆刺耳。 核桃被聲響驚動,飛快地舉著燭臺小跑過來,一繞過屏風就看見滿地狼藉,以及捧著小寒的手,滿是擔心地趙溫窈:“表姑娘這是怎么了?” “沒,沒什么,是奴婢沒有點燭火,手腳粗笨,不小心打翻了茶水,還險些燙著姑娘?!?/br> 核桃見她手背紅腫得厲害,倒也沒懷疑什么,只是露出了些許不忍:“表姑娘沒事就好,奴婢那有姑娘給的玉肌膏,拿些過來給小寒擦擦手吧,可別留了印子?!?/br> “不用如此麻煩,我記得三哥哥那之前說有治燙傷的膏藥,讓小寒去取些過來便好?!?/br> 想要做回好人,偏偏人家不領情,核桃也不勉強,但在趙溫窈說要陪著一塊去時,小聲提醒道:“入夜又該起風了,表姑娘還是不要亂跑的好?!?/br> 剛要起身的趙溫窈微微一愣,又不動聲色地坐了回去,“小寒快去快回,我可片刻都離不開你?!?/br> 小寒低垂著腦袋,不敢讓眼淚掉下來,她重重地點了點頭:“表姑娘安心坐著,奴婢拿了膏藥很快便回來?!?/br> 說完捂著起泡了的手,幾步出了帳子,留下核桃陪著趙溫窈,兩人相顧無言,帳子內如死水一般沉寂。 那邊沈婳離開了趙溫窈的視線,便放緩了步子,心情很不錯地往凌維舟那去。 許是山上出了事,天又暗了下來,人心惶惶,連篝火宴都取消了,眾人都縮在帳子里,外頭反倒安靜的很。 昨兒下了雨,今日倒是個好天氣,夜空中繁星點點,薄云遮不住弦月,她腳下的步子愈發輕快。 也不知道她的好表妹,主意出得怎么樣了,需不需要她幫幫忙。 眼見離明黃色的御帳越來越近,她突然瞥見暗處的小徑走過個步履匆忙的美婦,被昏暗的燈籠照了下,她隱約看見了婦人的側顏。 不等她回想起那是誰,就被暗處伸出的手掌握住了手腕,輕巧地一拽,人便到了兩頂帳子之間。 跟在身后的杏仁一抬頭,就見自家姑娘不見了,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但天黑燈籠又太過昏暗,她不確信地喊了兩聲:“姑娘?姑娘?!?/br> 沈婳被 拽過去后,脫口的尖叫全被捂在了guntang的手心里,面前如山一般高大的男子,幾乎將她整個籠罩著。 她險些蹦出喉嚨的心,在看見他那雙眼眸時,瞬間又吞了回去。 凌越眉峰微凝,即便沒有開口,沈婳還是看懂了他的意思,連連眨眼表示自己不會喊了,他的手掌才收起,只是背到身后時,手指在掌心細細摩挲了下。 帳子與帳子間的空隙本就不算寬敞,還要容納下兩個人,他們勢必要靠得很近。 有了下午的同騎,她總覺得凌越的眼神好似與往日不同。 更坦蕩更直白。 月色繾綣,還帶著些許說不出的溫柔。 此處說隱蔽也隱蔽,天色昏暗一般人不會往這瞧,可說不隱蔽也不隱蔽,他們除了夜色外,沒有絲毫遮擋,她的身后是堅硬的帳子,眼前便是凌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