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玄學大佬敬茶 第118節
靖初元深深吸了口氣,看著病床上林岱那眉頭緊鎖的模樣,驀然之間轉過頭來:“晏景麒呢?他的傷勢比林岱輕很多,他怎么不過來瞧瞧?” 幾乎是話音剛落的瞬間,輪椅行進的聲響就在醫院的走廊里傳了過來。晏景麒一臉虛弱的坐在輪椅上,身后推著他的是黃興起。 男人正想開口說兩句,僅僅只是張了張嘴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這不僅僅是普通的咳嗽,每一聲都像是有一把刀從肺里鉆研著。如同哮喘病人一樣,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隨著劇痛,像是要把肺中的氧氣汲取殆盡。 晏景麒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地平息了下來才開口說:“岱岱怎么樣?” 聲音沙啞之極,竟是半分也不像從前那般充滿磁性。就連站在一旁觀望的吳運剛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景麒,林大師這傷勢實在是太重了些,再加上林大師本就身子弱,前兩天又剛出院……” 男人垂頭喪氣的盯著地面,腦海中錯綜復雜的想著,最終也只能盡量平靜的開口:“他會醒來的對吧?” 誰也不敢給這件事情打包票,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都懂。 “鄒帥呢?” 晏景麒真的是后悔極了,為什么當時自己跑的不再快一點,哪怕為他們多擋下一下的鞭笞也好。 吳運剛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場景,慢慢的別過了頭。陳述見狀緩步行至了他的跟前,斟酌了許久才開口說: “鄒帥的情況比林大師更嚴重一些,雖然只是一些皮外傷,但是……”陳述說完前面這些話竟是有一瞬間的哽咽,也不知該怎么把后面的話補全。 “只是什么?” 晏景麒的嗓音已經啞的不成樣子,下意識地,他也想閉上眼睛。他深知到接下來的話并不是他想聽到的,但也只能撐著精神繼續聽下去。 “他的傷口感染了,高燒昏迷了許久,任何的消炎藥在他身上都不起作用?!?/br> 傷口感染。 晏景麒的眼睛緊緊的瞇了起來,這個東西要是處理不好,可是會要人命的。腦海中突然回想起林岱的話,他讓鄒帥不要參加這次行動,是不是早有預感? …… “滴滴滴——” 鄒帥病床頭上的儀器發出了警報的聲響,他也奇跡般的睜開了眼睛,看清楚病房內的裝潢,坦然的露出了笑臉。 醫護人員看著這一幕卻怎么也笑不出聲,突如其來的好轉在重癥之時并不是什么好的反應。 青年啞著嗓子開口: “林大師和師父還好嗎?我可以見見他們嗎?” 噠噠噠的急切的腳步聲在醫院里并不稀缺,晏景麒轉過頭來的那一刻,醫生已經跑到了他的跟前。 “鄒先生醒了,想見你?!?/br> 男人內心的慌張好像海水漲潮之時,一浪高過一浪。他竟是下意識的想要逃避,可黃興起卻著急應了一聲,連忙推著晏景麒往病房走著。 還在昏迷中的并不需要那么多人來照顧,吳運剛打了聲招呼后就帶著人往鄒帥的病房趕。 一時之間林岱的病房外面只剩下了靖初元和晴曦。兩人相視一笑,靜靜的坐在連廊的座椅上等待著。 加護病房不穿隔離服是進不去的,可在這個時候卻也不管不顧了。晏景麒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就是鄒帥那一張因為發燒而燒的通紅的臉。 “師父你來了?!?/br> 晏景麒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默然的點了點頭。 “傷勢好些了嗎?”晏景麒哽咽著嗓子開口說:“林岱還在昏迷,暫時不能來看你?!?/br> 鄒帥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緊接著又虛弱的咳嗽了兩聲。身上的疼痛讓他覺得如同在灼熱的火焰中穿梭,就連臉上那爽朗的笑也變得苦澀起來: “師父,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我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男人的眼睛猛然變得一片血紅,心臟猶如被一只手狠狠的攥著。這是他帶的第一個徒弟,就算是之前再怎么嫌棄他,腦海中充斥著的也全都是這孩子的笑臉。 “沒有……你才多大,怎么可能活不了多久?!?/br> 鄒帥卻笑的一臉坦然,可笑著笑著他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猝不及防的,猛然噴出了一口鮮血。 那如此鮮紅的顏色映照在雪白的病床上竟是那么扎眼。 第214章 我宣誓! 男人驟然起身按響了床頭上的警鈴,明明以他現在的傷勢根本就不能起身走動,但還是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過后又狠狠的摔在了輪椅上。 鄒帥的眼睛一瞬間漲得通紅,那股子酸澀卻是怎么也消散不去。著急攔住師父的動作,卻跟著再次扯動了傷口。 一連串的咳嗽,讓嘴中的血沫子再次一點一點的噴濺了出來。 “師父你不要白費力氣了,坐下來聽我好好的說說話吧?!?/br> 晏景麒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就像是一只被cao控的提線木偶,僵硬的點了點頭。 “作為警察,我完成了我的使命?!编u帥緩緩的閉上眼睛喘息著,就是這樣簡單的動作都讓他感受到無與倫比的疼痛?!拔也缓蠡?,我終于成了一名正式的、光榮的人民警察?!?/br> 晏景麒看著躺在病床上眼神依舊堅定的鄒帥,贊許的點了點頭,以一種極其沉重的心態開口說:“你是一名合格的警察?!?/br> 鄒帥扯出了一份舒然的笑,縱使嘴角和牙齒上沾染著血漬,也無法抵消他此刻的爽朗帥氣。 “晏哥,我從來沒有這么叫過你,你雖然看起來脾氣挺臭的,但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偶像?!?/br> 晏景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可眼底卻閃著淚光:“都這個時候了,還叫什么晏哥啊,直接叫哥得了?!?/br> 鄒帥強撐著笑意,可身上的傷痛已經讓他沒力氣做出什么: “哥,把我扶起來吧,我想錄個視頻給我爸媽?!编u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自覺的抽動著,像是強忍著淚意?!拔也幌敫麄兇蛞曨l,我怕他們一哭我就忍不住,最后一段視頻我想笑著跟他們告別?!?/br> 以鄒帥的傷勢,強撐著坐起來要耗費多大的精神,晏景麒本想著拒絕,可卻撞上了那雙深邃的眸子。 “哥,能幫我穿上警服嗎?” 男人心頭一震,他立刻就想到了這其中的緣由。這孩子自打轉正之后,還沒有被授予警銜,還沒有正兒八經的穿過警服。 速度聯系站在門外的吳運剛,吳局的動作也快,不過短短20分鐘的功夫,一套嶄新的警服就送到了病房里。 只可惜沒有警銜授予儀式。 晏景麒架著手機將鄒帥此刻的模樣錄了下來,對著父母說了許多的話,最后只見著孩子對著鏡頭緩緩一笑后,攥拳舉至太陽xue處,作宣誓狀: “我是中國人民警察,我宣誓:堅決擁護中國共產黨的絕對領導,矢志獻身崇高的人民公安事業,對黨忠誠、服務人民、執法公正、紀律嚴明,為捍衛政治安全、維護社會安定、保障人民安寧而英勇奮斗……” 從起初的語氣堅定,后來的咬牙堅持,再到后面逐漸脫力…… 宣誓完最后一句時,竟是貼靠在墻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門外守著的所有人都在此刻熱淚盈眶,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一件事足以抵擋英靈的往生! 鄒帥是笑著走的,縱使臨走之前痛苦萬分,但他依舊完成了自己的愿望。 江城的任務圓滿完成,但回去的人總歸是不會再圓滿了。 …… 在江城足足養了一個月的時間,眾人終于踏上了返回帝都的旅程。 跟鄒帥的父母打過招呼,他們悲痛之余趕赴江城,將鄒帥的遺體在江城火化,也算是見了孩子的最后一面。 晏景麒一言不發的攥著早早就買好的、屬于鄒帥的返程機票,臉上全然是悲戚。 林岱醒來的時候就聽到了這個噩耗,一瞬間還有些迷茫和不可置信。雖然心里知道這是鄒帥的劫數,但還是不愿意接受這樣的結果。 偏過頭來看著依舊沉寂在悲痛中的晏景麒,青年二話不說就攬過了晏景麒的肩膀,讓他依靠著自己。 此時的晏景麒不像之前那般意氣風發,更像是迷茫的孤狼,嗚咽著在沒有人的地方舔舐著傷口。將所有的力氣都交代在了林岱的肩膀上。 還好在這個時候,他還有個人陪著自己,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來一個無聲的擁抱。 “別怕,還有我呢?!?/br> 男人鮮少露出如此受傷的神情,林岱伸手輕輕拍著晏景麒的頭,終于……晏景麒睡了這段時間以來最長的一覺。 下飛機時國安處派人來迎接,說去往柱州的各位大師也在幾天前安然無恙的抵達了帝都。情況之兇險雖不及江城,但也折損了專案組的兩名警員。 所有人的氣氛都跌到了極點,完成任務后,他們第一次沒有搶先歡呼,而是沉默。 再次見到廖嚴,他也消瘦了不少,見到晏景麒的那一刻什么也沒說,只是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節哀順變?!?/br> 晏景麒也同樣回了一句“節哀順變?!?/br> “今天晚上出去喝一杯吧?!绷螄揽粗鴮W弟這愁眉苦臉的模樣就知道一定是受不了打擊,也該開解開解他?!绊槺阄蚁蛭壕纸o你請了一周的假期,回家好好休息休息?!?/br> 晏景麒知道現在的心態根本參加不了任何的工作,但在得知這個結果的時候還是愣了愣。 當天晚上他回家的時候,家里的燈還亮著,林岱歪歪扭扭的撲倒在了沙發上,一瞧就知道是等他等的時間太長在沙發上睡著了。 隨著啪的一聲響,客廳的燈沒打開,林岱跟著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回來了,我給你煮了點醒酒湯和白粥,喝點再睡吧?!?/br> 林岱踢踏著拖鞋朝著廚房走去,晏景麒也亦步亦趨的跟了過去。趁著林岱不備,從他的身后攔住了腰肢,將下巴擔在了頸窩上。 男人這幾天沒好好打理自己的形象,胡茬都冒出來了,扎的林岱脖子生疼卻也沒躲,反而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說: “廖處跟你說什么了?” 晏景麒醉酒哼唧了兩聲,嘟囔道:“他說我作為鄒帥的師父,要承擔起一個做師父的責任,讓我帶著徒弟的那一份繼續走下去?!?/br> 林岱心疼的轉過身來,微微仰頭在晏景麒的眼皮上落下一個吻:“鄒帥他叫你哥,你不光要擔負起作為他師父的責任,還要安慰他的父母?!?/br> 這句話終于讓終日里渾渾噩噩的晏景麒清明了心神,醉意似乎在一瞬間消散而盡。 “對,鄒帥這小子叫我哥,不能讓他白叫?!标叹镑柚刂氐攸c了點頭,眼神中也閃過期許和希望:“正好魏局也給我放了假,咱們去鄒帥家看看吧?!?/br> 第215章 認親 蜿蜒曲折的胡通道里,百轉千回,要是不熟悉路的人根本就找不到這個地方。 晏景麒曾經來過這里一次,循著記憶的路徑往前走著,臉上的表情甚是凝重。手中也提著不少東西,大多是鄒帥留在反邪辦里的,站在那緊閉的朱紅大門前,竟是不敢再往前邁一步。 林岱給了男人一個鼓勵的眼神,上前敲響了房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