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福氣包的對照組 第96節
過了會兒,她又像是從病床里掏什么似的,空空如也的抱著一團空氣,呢喃道:“mama帶你去醫院,mama帶你去醫院……” 楚楓和葉昀之一下辨認出來,劉佳妮現在是在重復之前救她大女兒時的舉動。 劉佳妮現在被痛苦淹沒,居然想跪下去磕頭,她磕了一下,就滿頭是血,楚楓和葉昀之都沒辦法見她這么傷害自己,沖進去把劉佳妮扶起來,不許她再做傻事。 一番大鬧下來,醫院里的護士也趕來,這才制止住劉佳妮。 本來在吃飯的女醫生也趕回來,一見著情形就嘆口氣:“我不是說讓你們兩個別再問她了嗎?” 葉昀之搖頭:“我們沒問她,只是打算給她帶飯?!?/br> 女醫生一見楚楓手里提的食盒,眼里暖了暖,幸好,這倆還算有良心。女醫生見了太多生了病被家人拋棄的病人。 她眼里多了些柔光:“好,我知道了,你們先離開吧,一會兒傷到你們?!?/br> “你們要是真想看她,明天或者改天再來。我也會去找找她的病例,我是她的第二個主治醫師,她的第一個醫師不是我,那個檔案我得給你們找找?!?/br> 楚楓和葉昀之沒有辦法,只能答應下來。 他們倆,終究年紀小,葉昀之對有錯者狠,卻沒法做到對無辜者惡。善良,會讓刀變軟,讓事情變得麻煩。 他們坐上回第九生產隊的車。 當他們離開半小時后,醫院里的劉佳妮卻恍恍惚惚,把棉服穿上遮住病號服,離開醫院。 她聽到了,福團。 劉佳妮之所以犯病,是偷聽到了楚楓和葉昀之談話,福團……這個名字都讓劉佳妮害怕。 她的小女兒不叫福團,但是,如果她改名,這個名字確實很像她的風格。 難道福團現在還要害人? 劉佳妮病了一年多,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 她起初,覺得楚楓和福團年紀相似,害怕她像是福團,可后來,劉佳妮打量了楚楓好多眼,這個女孩兒更像她的大女兒。 她的大女兒也一樣善良,楚楓的善良則是不想利用她,不想傷害她。 劉佳妮昏昏沉沉,將對大女兒的保護欲移到楚楓身上,她不能再看著福團害人了,她要去找到福團,她不能再逃避。 劉佳妮現在一閉上眼,都是自己的大女兒死不瞑目的樣子。 劉佳妮跌跌撞撞,一路來到車站,她已經很久沒和人打交道,費盡力氣一邊說一邊比劃:“你們有沒有見到兩個小孩,一男一女,他們上了哪輛車?” 車站的人要么搖頭,要么拿劉佳妮當瘋子,還有不懷好意的人想拐了劉佳妮。 幸好,劉佳妮當初學識不錯,她是有病,但這病不是全天候的。 劉佳妮最終靠自己的甄別,坐上了前往第九生產隊那邊的車。 她沒有車票,是司機和售票員的車沒坐滿人,他們也想多拉幾個客,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收了劉佳妮的錢,就讓她去后面座位上坐著,路上遇見關卡就蹲到座位下去。 楚楓、葉昀之因善不欺騙劉佳妮,劉佳妮因善而幫助他們。 善,是麻煩的東西,但有時老天睜開眼,也會給善良一些溫暖。 作者有話說: 第56章 相見 一連過了幾日。 因為秋冬季節是支氣管炎的高發季節, 葉昀之又病了幾天,上次楚楓看見他在那差點把肺都給咳了出來。 葉昀之身體的緣故, 兩人一直沒再去醫院。 一晃, 就到了年春花家的楚志平新娶老婆的日子。 從請媒人說親到結婚,還不到半個月呢,他倆就要辦好事了。一來, 張倩家也就是女方家等不了,擔心前夫再從中攪合。 二來,年春花則想著家里干活兒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這幾天,福團腿都折了, 偶爾李秀琴還叫福團幫著喂喂雞。 福團本來就不擅長做農活,心里又委屈, 更不仔細。 一瘸一拐去喂雞, 啪嘰一聲就摔在了雞欄邊上,摔得一身臟兮兮的泥土。 福團當場就嚎生嚎死, 年春花立刻大罵李秀琴, 可這李秀琴呢?那就是一根棉里針。 李秀琴當場也哭了, 抹著眼淚說:“媽,我就讓福團端個小碗喂喂雞,她只需要把碗里的糧食撒給雞就行了,這不就一順手的事兒嗎?我沒料想福團會摔倒啊?!?/br> 其實要李秀琴說,只有豬才會笨成這個樣子, 那福團根本就是不用心做事。 可這話,當然不能就這么說出去。 李秀琴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我還不是為了福團好?這段時間我出門, 天天聽見有人編排我們家福團, 我想著, 也讓福團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堵了那些人的嘴。媽,我是什么心你還不懂嗎?” 說著,李秀琴就蔫頭耷腦地離開了。 她躲到院門旁邊去看,外面一些人看見福團年春花又把李秀琴給欺負哭了,全都嘖嘖稱奇。 都說后媽難當,看來還真不假。 李秀琴對福團不錯了吧,就這都能被年春花欺負,被福團告狀。試問今天要是李秀琴讓自己的親兒女去喂雞,親兒女會嚎生嚎死給年春花告狀嗎? 院內的年春花和福團雖然聽不得別人說話,但別人臉上那種忌憚、嫌惡的表情可做不了假。 福團和年春花心里當即咯噔一下。 福團趕緊收了淚水。 就這樣,年春花想著,家里得趕緊得再拿進來一個能干活兒的人,只要干活兒的人手夠,福團就可以不做活,家里也就不會鬧了。 于是,年春花家敲鑼打鼓迎新娘。 鄉下辦事,圖個熱鬧喜慶,聲樂班子是從隔壁隊請的。席間那些酒rou菜,則都是本隊的人來幫著做,幫忙做飯洗碗。 你幫幫我,我幫幫你。 可這次,沒太多人愿意幫年春花家。年春花家之前一口一個別人都是農民,她家楚志業有金飯碗,以后有別人要求楚志業的時候呢。 年春花家把這話都放了出去,反而使得一些人臉上不好過,他們能怎么去求楚志業? 難道打個醬油還得拜托楚志業幫他們多打一點? 這些人反而更不想和年春花家打交道。 于是,這次沒什么人來幫年春花家做飯做菜,她更加忙碌,這次還主動叫福團幫忙端端菜。 可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隊里沒什么人來參加年春花家的婚禮,都避諱著她家。 一個老輩子說得好:“我們都怕,春花天天她家有福有福的,現在隊長他們好,沒有給她們上綱上線,但萬一哪天風向就變了呢?” 年春花這么迷信,思想這么落后,壓迫別人,要擱在以前,那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于是,年春花家又慌了。 新娘子張倩那邊來了這么多親戚,她家卻來不了這么多人,那不是讓新娘家看笑話嗎? 年春花便讓楚志平挨家挨戶地去請人來。 可憐這楚志平,結第二次婚,一點也感受不到喜悅,反而還得先彎下腰,去求爺爺告奶奶。 好歹,舍下面子來后,第九生產隊的人也不是真的鐵石心腸,還是漸漸來到年春花家,算是把這個場面給撐了下去。 年春花家這次殺完豬不久,菜色還算豐富。 楚楓楚深也在,她們家和年春花家畢竟是親戚,送了些禮就來吃飯。 席間,因為楚楓、楚深常去衛生站幫忙,再加上他們經常幫家里割豬草,摘草藥,去過不少隊。 新娘子張倩家的親戚也認識她倆,問:“唉,你倆小孩兒到底是哪家的?我咋經??匆娔銈兡??!?/br> 楚楓楚深便回話,說自己是年春花的大兒子的兒女,年春花是她們奶奶。 張倩家的親戚便一臉了然,沒搭理楚楓楚深了,反而對自己周圍的親戚說:“聽說張倩嫁的這家,和自己大兒子都合不了拍,更差點害得孫子孫女餓死?!?/br> “聽說,這家奶奶迷信得很,覺得一個收養的小娃兒有福,其余人沒有福,在家里把她們欺負得團團轉?!?/br> 楚楓、楚深:…… 他們對視一眼,了然自己是被人拿來當槍使了。 現在,估計是張倩家的親戚借這個問題發作,敲打年春花不許欺負張倩。 果不其然,鄰桌一個男人悶悶喝了口酒,然后仰頭喊著:“親家母!親家母!” 在里面忙成一團的年春花連忙出來,堆著笑意喊了聲:“親家,咋啦?” 這位喝了酒的男人,似乎酒品不怎么好,也似乎是借酒裝瘋,他指了指楚楓和楚深:“聽說這是你親孫子親孫女,你覺得你親孫子親孫女沒福,反而喜歡那個叫叫啥,福團的?” 年春花的笑意一凝,誰嘴巴這么大? 她恨恨瞪了楚楓楚深一眼,但又馬上變成笑意,這大喜的日子,年春花可不想鬧騰起來。 年春花剛道:“沒有的事兒,我對孫子孫女們一視同仁,公平得很!” 大家都沒說話。 世間事都這樣,越偏心的越要強調自己公平公正,好像自己說了幾句,別人就真信了一樣。 那個喝醉酒的男人則瞇了眼:“你有這句話,我就放心了?!?/br> 他揚起聲音:“我家那個姑娘,可是一個娃兒都沒得。我呢,一直吃苦受罪把她養這么大,大家都是為人父母的,我這個人天天煙酒,醫生說我的肺都黑了,我怕是活不了多久?!?/br> “爸,你說什么呢!”一個紅衣服的女子從屋里沖了出來,頭發上別著一朵紅花,便是今日的新娘張倩。 張倩長得圓臉富態,但又不胖到癡肥,臉色白里透紅,氣色非常好。 她抱住自己的爸爸:“爸,你還要長命百歲,亂說什么呢?!?/br> 張倩的父親拍拍她的手,然后對年春花道:“我這女兒,雖然是二嫁,但那是別人對不起她,不是她對不起別人!我呢,有個心愿,就看親家母你今天答不答應?!?/br> 年春花被架在這兒,她也不能說不答應啊。 年春花心里罵娘,暗道這家子人不好相處,表面則笑嘻嘻說:“答應,親家的事情我當然要答應?!?/br> 張倩的父親便道:“你家楚志平有了兩個男孩兒,但是,我家張倩可不能節育,常言說,多子多福,多女多壽,你家可不能做那種娶個女人回來幫你們養大孩子,女人一生沒得生育,老了被一腳踢出去的事情!” 年春花自然又應允。 看見這出鬧劇的方嬸和周芳等人則在另一個桌子上交頭接耳:“這新娘家厲害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