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福氣包的對照組 第31節
方嬸兒嫌棄地捏著鼻子走遠一點:“秀琴,你還是趕緊回去換衣服吧,帶福團也回去好好換一身,糞水臟得很,穿久了對身體不好?!?/br> 當夜,年春花也知道了這個事兒。 因為福團的頭發上也被濺了糞水,必須燒熱水洗頭發、洗全身。 年春花火冒三丈地給福團洗頭發,她知道福團是福娃,不會罵福團,但是難免遷怒李秀琴:“你是個傻子?你這個做媽的都不知道保護好福團,你也不怕把福氣驚走了!” 李秀琴被罵得劈頭蓋臉,可她自己也委屈呢。 福團自己傻,看見別人遇到倒霉事兒了,不知道躲開,巴巴地湊上前去又不是幫忙,反而在那說她之前從沒遇到過這種狀況,不就是扎別人心嗎?怪不得楚深要發瘋扔石頭。 怎么就和她扯上關系了? 但李秀琴知道,在這個家里,說道理是說不通的。 這個家里福氣就是硬通貨,有福的人說話就大聲,福團是萬萬沒錯的,是要被捧在心尖尖上的。 李秀琴一邊洗自己的衣服一邊鬼火直冒,她含糊應下自己有錯,然后道:“福團,以后你別去找楚深楚楓兄妹倆了,楚深今天這么糟踐你,以后你就多和家里的哥哥們玩兒?!?/br> 福團抽噎著點頭,她再也不會去找楚深了!尤其想到楚深那句森森的“你的福氣再害我們,我就殺了你” 她真是有點害怕。 年春花扯著臉:“好了,福團畢竟還小,不是什么大事。我們家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和楚三叔打好關系,這比什么都強!” 正說著呢,外面傳來敲門聲。 一個細細的女聲溫柔道:“春花兒,開開門?!?/br> 這聲音,正是楚三叔的老婆趙瓊。 作者有話說: 第22章 隊長 年春花一聽趙瓊的聲音, 瞬間笑開了花兒。 這可是未來的隊長夫人呢,得巴結著, 家里才會有好事兒! 年春花叫來蔡順英幫福團梳頭, 要把頭發都散開慢慢梳,才能把那些殘留的糞水味道都洗干凈。年春花本人則親自去開門,滿臉堆笑:“他三嬸兒來啦!” 年春花笑容滿面, 瞥到趙瓊拿了一個黑色的口袋:“唉喲,三嬸來就來,怎么還帶東西呢?”她嗔怪地說, “可不許拿東西來,親戚間怎么這么生分!” 趙瓊一進來, 就聞到一股撲鼻的惡臭味。 她下意識一皺眉,但沒有失禮。趙瓊是來做客的, 自然不可能挑主人家的刺兒, 權當聞不到這個味道,和年春花熱情寒暄幾句后, 年春花叫二妮端了茶水出來。農家沒什么好茶葉, 本地叫做苦丁茶, 喝這個下火。 趙瓊有些拘束,一口沒動茶水,有些為難地看著年春花:“春花兒,我來是為了還你東西?!?/br> 她把黑口袋放在桌上,拿出里面的東西, 正是年春花叫李秀琴送過去的白砂糖。黃白色的包裝,里面的糖就像白雪一樣, 好看得很。 年春花按住白砂糖就要給趙瓊塞回去:“三嬸!你這是什么意思?這些年三叔明里暗里照顧了我們家不少, 這白砂糖是你們應得的啊?!?/br> 趙瓊搖搖頭:“春花兒, 你這話不能亂說,這些年好民可沒做過什么徇私的事兒,幫你們的地方也在于平時你家蓋屋子缺人、辦喜事缺人,他出點力氣?!?/br> 趙瓊看著淡定,心里都快罵娘了。 年春花這不是瞎胡鬧嗎?這話說得跟楚好民用權幫過她一樣!想攀關系也不是這么攀的吧。楚好民都快退休了,一輩子清清白白的,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 年春花舔了舔唇,有些焦躁,這三叔不收禮,她家占到的先機豈不是就沒辦法轉換成更大的好事兒了? 那可是大好事兒??! 年春花生怕趙瓊不懂:“三嬸,我知道你說的有理。但我這白砂糖也不是隨便就送的,我不是那么不知禮的人,怎么會無緣無故送東西呢?比如娶媳婦兒,我就送東西,搬家,我也送東西,還有就是高升……也該送東西,這是沾沾喜氣,不是要你們做什么?!?/br> 趙瓊聽到高升,更是一腔邪火發不出來。 年春花還以為趙瓊是不敢相信呢,也對,這么大的好事兒,趙瓊一個鄉下女人,怎么預料得到? 只有福團的福氣才知道! 年春花對里面叫了一聲,讓福團出來,拉著福團對趙瓊說:“福團啊,這幾天總說你家要出好事兒,我尋思著小孩子嘴巴干凈,說話比較靈,也就想著你家是不是真有喜事兒了,三叔在任上這么多年,是不是要高升了?” 年春花的本意是讓趙瓊見見福團,知道福團說話靈,有福氣后,三叔做了隊長就會給她家更多好事兒。 沒想到,從剛才起就一直憋著的趙瓊忍不住了:“能有什么高升的,這么小的孩子能知道什么?春花兒,你做這種事,你叫我家怎么做人?” 趙瓊本來對福團沒一點意見,但現在也開始煩福團了。 年春花沒料想她反應這么大,疑惑說:“他三嬸,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趙瓊說:“劉隊長這次頂了多么大的壓力帶領我們對抗雞霍亂,我們心里都感激他,不管他出不出事兒,我們家好民都不會做這個白眼狼!現在劉隊長還在任上,你就來給我家送禮,和隊長過不去,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你是讓所有人都覺得我家是這種忘恩負義的人?” 趙瓊非常知禮,她說:“我家好民過幾年就要退休了,升職也升不了什么,不會漲多少退休工資。春花,我今天就把話給你挑明,有些心思你不能動?!?/br> 她站起身來,沒打算再繼續做客,又看了眼福團,提醒說:“還有福團,福團明年也該上學了吧,有時間可以像小楓小深一樣幫家里做點事,不做事的話多看看書,別總盯著別人家有沒有好事兒壞事兒?!?/br> 脖子伸那么長,也不怕閃著? 說完,趙瓊就告辭了。 不是趙瓊和福團這個小孩子過不去,而是這事兒實在太惡心了。 現在好民出門都低著頭,怕被人戳脊梁骨,年春花送這個禮,真是搞得她家沒法做人了!好好的,這算什么事兒啊。 福團的臉色唰地漲紅,她……她怎么叫盯著別人家的好事兒壞事兒呢,她只是感應到了而已。 年春花見趙瓊這么不客氣,臉色也黑下來,等趙瓊走后,她才說:“還真給她喘上了,三叔還沒當上隊長呢,她就以為自己了不得了?不是福團到咱楚家來了,這種好事能輪到她?三叔之前在位置上待了多久,可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年春花問福團:“福團,她家還有好事兒嗎?” 今天趙瓊可是欺負了福團,這個好事兒不一定還落到她家了。 福團感應一下:“我隱隱覺得,她家還是會有好事兒……” 年春花撇了撇嘴,惡狠狠道:“真是便宜她了!” 她思來想去,今天來的是趙瓊,趙瓊畢竟是個外姓女人,生怕她家連累她似的,如果是三叔,三叔肯定不會不管這幾個侄子。楚三叔和年春花其實是一輩人,鄉下叫人有很多種叫法,年春花叫他三叔就是跟著孩子叫的。 年春花想了想,白砂糖雖然金貴,但是也不是特別饞人。 要她說,得送個更饞人的東西才行,這次,不能再送到趙瓊手上,要親自遞給楚三叔,三叔肯定不會拒絕,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到時候三叔不就會關照幾個侄子了嗎! 年春花打下主意,用干毛巾給福團擦干頭發后,就睡了。 這個晚上,楚楓楚深在高高興興數自己攢下的小金庫,扒拉著新找到的知了殼,楚深高興地拿鋼筆在紙上畫了畫,只留下白色的劃痕。 楚楓笑著提醒:“哥哥,沒墨呢!” 楚深一拍腦袋:“看我這腦子,我給忘記了!到時候咱們上了學就買墨?!?/br> 楚楓也不提醒他,一年級大都用鉛筆。等到寫字寫熟了后,才會慢慢選用鋼筆。 楚楓現在也很想讀書,讀得越遠越好,擺脫福團那恐怖的福氣的統治。 對福團好的都能沾光,對福團不好的都會倒大霉,這話真是太讓人滲得慌。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還不是看福團自己怎么想,也就是說,別人是否倒霉全看福團的心情。 這日子過得……楚楓恨不得能離福團多遠就走多遠。 楚楓楚深家一片祥和,年春花家則各懷鬼胎,黑夜都難以讓她家寧靜下來。 最先出事的仍然是白佳慧,在夜里,白佳慧的心也依然不甘地跳動。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李秀琴雖然被福團連累,白白挨了一場罵,但她抹了抹眼淚就睡了。 蔡順英的孩子二妮遭受了那樣的對待,她仍然能做到低眉順眼討好年春花,徹底不再理二妮。 可白佳慧做不到。在這個家里,白佳慧那初中學歷和已經萌生的自尊自立,成了現在她痛苦的根源,一寸寸割裂著她的心。 白佳慧只要彎下腰,學著蔡順英,她就能過得好,可她就是不愿意,她覺得比死還難受。 比沉浸在黑夜中更可怕的是,身在黑夜卻心向光明。 楚志平被吵得睡不著:“你又咋啦?” 白佳慧起身,面無表情說:“我去找三妮?!背酒侥税涯?,醒醒睡意:“不是,這么晚了你去找三妮做啥?” 白佳慧說:“我要教三妮自尊自愛。今天福團身上為什么沾了糞水?確實有楚深的原因,但是,楚深說過不知道多少次不和福團一起玩,福團偏偏去纏著他,咱們鄉下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br> “有的人十多歲就不讀書了,然后結婚生娃。一些小屁孩兒、尤其是男孩兒可不像女孩兒一樣,女孩兒家長是生怕女孩兒吃虧,有些男孩兒家長生怕男孩兒占不到便宜,從來不教男孩兒什么是教養。這種情況下,我得教我們三妮懂事,自尊自愛,學會防范,不落人口舌,免得受到傷害?!?/br> “福團這次開了個壞頭,媽不會說她,但我必須拿這事兒來教育我的孩子,我不能讓我的孩子覺得這是對的?!?/br> 白佳慧說著就坐起來,楚志平慌了神,哀求道:“哎呦喂,你現在去教育三妮,在媽看來,那不是打福團的臉嗎?媽又要不高興,再說了,七八歲小孩兒的事兒哪里就這么上綱上線了?” 白佳慧避開他的手,難以掩飾眼里的嫌棄厭惡:“你真不叫個東西!自己閨女自己不在意,生怕打了別人的臉?!?/br> 楚志平臉上青青白白的,眉眼間有些窩囊,他也有點愧疚,但還是覺得一家人,總要給彼此留點面子。 白佳慧深吸一口氣,別開臉去:“你放心,我會小聲一些,不會讓別人聽到?!?/br> 楚志平的心這才高興起來,以為老婆終于懂得為自己考慮了。 但他沒看到,白佳慧眼底深處已經全是漠然。她不再指望這個迂腐、懦弱、愚孝的男人,連失望都不會再有,自然不會再和他起任何辯論、爭執。 白佳慧走出睡覺的屋子,似想到什么,冷冷回頭:“對了,第二天你和媽說一聲,我上工時不和她們一塊兒了?!?/br> 楚志平囁囁說:“……咋不一塊兒了呢?” “我丟不起這個人?!卑准鸦燮届o地說,“家里的雞蛋見了底這就不說了,已經是老生常談的事情?,F在,連家里的白砂糖都要送人,別人還不要,拿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幾乎把一個家業都給送出去了,我是沒見過隊里有誰家比咱們更丟臉。你知道你媽那個人的脾氣,我和她說話說不通,我不和她一塊兒,躲著總行了吧?” 白佳慧冷漠出了門。 楚志平抓著頭發,他被妻子的冷硬態度傷得一顆心都在滴血,怎么了,他們家到底怎么了! 怎么每天都好似有吵不完的架? 楚志平幾乎想嘶吼,想惡狠狠捶自己的胸膛,他不是不覺得丟臉,但是,那是他媽??! 生他養他的媽,他一個做兒子的還能怎么辦? 白佳慧叫三妮出去,母女倆在月色下談了很久的心。 在年春花看不到的地方,楚家的一條裂痕,已經越來越大、越來越深。她還在做著將來靠福團的大福氣,一家子成為生產隊最富裕人家的美夢,久久不愿醒來。 翌日,天朗氣清。 今天隊員們干活格外賣力,因為今天是生產隊定期召開隊員大會的日子。在隊員大會上,隊長會根據過往的表現、生產的需要分配工作。 如今隊里該收的糧食都已經收了,秋天只剩下播種一些節氣合適的作物,剩下最重要的一個事則是翻地。秋天是翻地的好季節,泥土沒有冬天凍得緊,翻地可以讓土壤更加肥沃,還能降低病蟲害。 翻地則不像秋收那樣需要這么多的人手,因為特別苦,需要的力氣特別大,所以工分也多,隊員們都巴不得自己去翻地??倸w是不想閑著。 大家都卯足了勁兒在今天好好表現。 陳容芳、楚志國更是如同上了發條一般,不知疲倦似的。惹得隊員們都嘖嘖稱奇,這夫妻倆干活的勁兒,活該他們每次都能被隊長表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