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沒想到程知意會這樣說，顧衣挽微怔，很快又再次揚起笑臉：“是我思慮不周全了。我是顧衣挽，我以為你會知道我的?！?/br>
    程知意說：“很抱歉，我沒聽說過你。我很少上網，除了同學老師，誰都不認識?！?/br>
    “沒關系?！鳖櫼峦煺f，“是我冒犯了，你不知道我很正常的，畢竟我也才出道兩年。我只是想說，以我們的關系，要是提前知道你來參加綜藝就好了，這樣我也可以為你準備?！?/br>
    “謝謝?！背讨饩粗x不敏，“我不認為我有什么地方需要你幫助?！?/br>
    顧衣挽干笑兩下：“我有點事找你，我聽說你被分到了單人宿舍，我們可以去你的宿舍說嗎？”

    顧衣挽一秒都沒有考慮：“我的宿舍太亂了，沒有什么下腳的地方，你找我應該沒什么重要的事吧？那就在這說吧?！?/br>
    顧衣挽暗中咬牙，面上仍舊柔柔地帶著笑意：“我是想問你，爸媽他們......”

    程知意冷淡地打斷她：“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沒有爸媽，我是被爺爺奶奶帶大的，看樣子你是找錯人了?！?/br>
    “我還有事?！彼龑︻櫼峦禳c點頭，轉身上樓了。

    顧衣挽：“......”

    周圍看戲的不少，臉面使她做不出來狗皮膏藥的事。

    對面宿舍四人茫然地看了看程知意的背影，又茫然地看了看重新被人圍在人群中的顧衣挽，幾秒后跟在程知意身后，一句話也沒跟顧衣挽說，就離開了。

    顧衣挽最近的事業確實大不如前，但是多少還是比她們好很多，人后怎么樣暫時先不說，人前大家都會表現得熱情崇拜。

    這么下顧衣挽面子的，程知意是頭一個。

    郁萍她們追上程知意，在程知意身后跟了十幾個臺階，來來回回眼神交流了數次，在另外三人的眼神催促下，郁萍一咬牙邁上臺階和程知意平行，問道：“知意意，你和顧衣挽認識？”

    程知意說：“不認識?！?/br>
    郁萍：“不認識她為什么會來找你??？”

    陶芷韻小碎步在后面跟上：“而且你們看上去真的很熟悉的樣子，我不是在說你騙我們哈?！?/br>
    程知意：“可能她就是自來熟，我今天第一次見她?！?/br>
    “那看樣子是真的不認識，午休還有一個小時，我們別打擾知意了，回去睡覺吧，下午才有飽脹的精神錄制節目?！苯鼓咎m拉她們幾個，示意她們別再問了。

    “午安?！痹谶M宿舍門前，程知意對她們說。

    回應她的是四聲情緒不同的“午安”。

    程知意輕輕闔上門。

    她坐在木質椅上，調出顧衣挽的瓜。

    相對程知意見過的大多數瓜來說，顧衣挽的瓜實屬平平無奇。對掌握了原文劇情的程知意來說，顧衣挽的瓜僅僅只是原文劇情的詳寫。

    可心細如發的程知意還是在上面看到了不同尋常出來。

    顧衣挽的第一場戲，就是圈內大導的電視劇，顧衣挽報名試鏡女四號，那時候的顧衣挽還是素人，對演戲一無所知，毫不夸張的說，當時的她沒有演技。

    女四號在劇中是一個需要情緒有爆發力的角色，不能光有外表，導演當時只打算給顧衣挽一個不需要演技，只露露臉的配角，可是第二天莫名提成了女二號，原定女二號的合同都快簽了，結果導演退貨，導致女二號的經紀人在v博陰陽導演。

    據程知意所知，這位導演在此之前，口碑相當不錯，拍出來的劇質量有保證，因為他不隨便給配角加戲、選角也貼合角色設定，后期剪輯過關，劇組上到導演下到群演和幕后工作人員，沒有一個作妖，好的劇組氛圍也吸引人。

    可是在顧衣挽成為了他的女二號后，他的口碑就直線下降，以前的他，出了新的電視劇，觀眾心中想的是——又是一部好片子可以看啦！現在他推出新的電視劇，觀眾心里想的是——爛片，誰愛看誰看，反正我不看。

    相同的事遠不止一件。

    和顧衣挽同一個劇組的演員，事業正處于穩步上升期，和顧衣挽認識后，事業不說一落千丈，那也是穩步下滑。如果這是偶然事件，那也就算了，偏偏不是。而每一個事業下滑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和顧衣挽單獨相處過。

    小c深思熟慮后，道：【這看上去很像是綁定了氣運系統，但是我們系統局的氣運系統不會像她這樣，隨便什么人都搞，看那些人的瓜料顯示，并不全是壞人，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大多數都是好人，我們系統局的系統不會做這種損人利己的事?！?/br>
    它想起剛剛的事：【顧衣挽不是也要和你到宿舍內談談？】

    程知意“嗯”了一聲：【[危險規避]給我發警示了?！?/br>
    顧衣挽在她的視野內，沒有標紅，【危險規避】最開始是沒有動靜的，可是在顧衣挽說要和她單獨交談的時候，【危險規避】在她腦內滴滴滴的響了好幾聲。

    程知意本來就不打算和顧衣挽說什么，她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程知意無話和她說。

    要是【危險規避】沒有警示，程知意大概只會把顧衣挽當成有點機緣的陌生人，可是【危險規避】發出了預警......

    這就說明，顧衣挽是危險的。

    顧衣挽對她存在威脅。

    程知意比較傾向小c說的，顧衣挽身上也有系統，如果不是氣運系統，那大概率也跟氣運差不多?；蛘呖梢哉f是，把別人身上的好運轉移到自己身上，如果是這種的話，那么顧衣挽就和社會毒瘤沒有兩樣了。

    【抽卡?！砍讨庹f，【我現在就要抽卡?！?/br>
    ......

    利用午休的時間去找程知意，半點好處沒撈到，還被那群女生圍住，在耳邊吵個不停，她頭都要被吵炸了，卻苦于人設無法發作。

    郁悶地走回了觀察員宿舍，迎面撞見一個剛從宿舍樓內出來的另一個觀察員。

    如果顧衣挽家里沒出丑聞，那么其中一個主觀察員的位置就是她的，可現在，原本應該是副觀察員的舒思祺，坐上了本應該屬于她的主觀察員位置。她們兩個本來就是對家，從前不管做什么，顧衣挽都壓舒思祺一頭，現在，靠著江導的綜藝，舒思祺都可以壓她一頭了。

    “從嘉賓宿舍回來啦？”對家多久了，舒思祺養成了習慣，看到顧衣挽第一件事，就是諷刺和挖苦，不然她心里不舒服，她說，“我以為你還要去男嘉賓的宿舍呢，畢竟做副觀察員的嘛，一整天也輪不到你說一句話，可不要抓緊巴結嘉賓嘛，萬一里面有哪個火了，你巴結到了，以后還能沾點光，是不是？”

    被人這么挑釁，顧衣挽臉上也不見怒意，她淺笑著說：“只是女嘉賓那邊有我認識的人，過去見見面，說說話罷了?！?/br>
    “是嗎？”舒思祺一點也不信，“不知道是誰跟你認識呢，還真是倒霉呢?！?/br>
    舒思祺不是專門為了堵顧衣挽才下樓，她是有事下樓的，只是恰好撞見了顧衣挽，順路嘲諷一下，見顧衣挽被她嗆的說不出來話，舒思祺也懶著多廢唇舌，擦肩撞了下顧衣挽，抬步出去。

    顧衣挽抬手扯了下她的頭發。

    舒思祺被扯疼了，發火：“顧衣挽你見??？扯我頭發干什么？”

    顧衣挽輕聲說了句“抱歉”，捏住舒思祺頭發的發梢，往她眼跟前遞了遞：“只是看到你的頭發分叉了，下意識扯了一下。我對保養頭發還算了解一二，如果你需要的話......”

    舒思祺的頭發發質不太好，因為發質問題，被黑了好多次，有一次她染了金發，本來蠻好看的，金發也顯白，偏偏發梢處的發質不好，被人單獨拎出來，嘲她是金毛獅王，舒思祺最討厭別人用她的頭發說事，更何況是對家顧衣挽。

    “我的頭發怎么樣用不著你cao心，你還是多cao心cao心自己吧！”

    翻了個白眼，舒思祺無語地走出了宿舍樓。

    顧衣挽嘴角含著笑意，食指和拇指捻了兩下舒思祺的頭發，她對系統說：【要不，就先綁定她吧?！?/br>
    系統來者不拒：【也可以?！?/br>
    ......

    程知意一連抽了一個小時的道具盲盒，等到錄制開始了才結束。

    別的導演的戀綜都是歲月靜好談戀愛，江德翰導演的戀綜不僅是談戀愛，還帶競技和比賽。如果一對男女中間有一個比較好強，另一個比較佛系，那么一下午的比賽下來，難免要對彼此心生不滿。

    比較出乎程知意的意料的是，燕聽瀾看上去瘦干一個，力氣還不小，在比拼力氣的環節，程知意也體驗了一把被人帶飛的感覺。

    觀察廳內。

    “哦吼，我宣布燕聽瀾是給我帶來最大反差的一個！”

    “我相信程知意也是這么想的，這么久以來，程知意的表情總是淡淡的，可是今天下午，她的驚訝寫在了臉上！”

    “沒想到燕聽瀾看上去瘦瘦的，體內卻能爆發出這么強大的力量?！?/br>
    這幾位觀察員全部都是前輩，只有舒思祺是晚輩，舒思祺很少在前輩們說話的時候插嘴，除非前輩主動cue她，上午她的表現就很好，不管是網上還是經紀人，回饋都是好的。

    可是現在，不知道怎么得，她有點關不住自己的嘴。

    舒思祺插話說：“人不可貌相嘛，所以我們不能以貌取人啊?！?/br>
    觀察廳內靜了幾靜，幾位前輩才尬笑著開啟下一個話題。

    觀眾們也很迷惑，明明上午的時候，舒思祺表現蠻好的，怎么到了下午就這么急功近利了，不該她插嘴的時候硬要插嘴，搶鏡頭也不是這么搶的吧。

    整個觀察廳內都不知道舒思祺為什么要這么做，只有顧衣挽勾了勾嘴角。

    舒思祺盡量控制自己不說話，平時她的嘴蠻嚴的，也不是那種沒眼色的人，路人評價她時都說她情商高，可是今天下午的她卻像是突然被人下了降頭一樣，嘴巴比老太太的褲腰帶還松，只要有人說話，她都要插上一嘴。

    舒思祺心中懊悔，暗暗決定一定要閉緊自己的嘴巴，可是不管她心里如何決定，等到有人說話時，她還是會說話。

    短短半天時間，舒思祺的黑粉增長的比出道這么多年來加一起都多，甚至她還被黑粉按了一個外號——“多話姐”。

    等到下午的直播結束，舒思祺走到后臺，看到經紀人一臉“你真的不爭氣”的表情無語地看著她，舒思祺慚愧地低頭，淚珠就這么地落了下來。

    顧衣挽從她身邊走過，笑盈盈地遞來一瓶水：“這是我給自己準備的，害怕自己錄節目的時候會渴，但是你也知道，我們做副觀察員的，是沒有機會說話的，所以這瓶水我也沒有機會喝。但是你不一樣，你今天說了這么多話，嘴里應該蠻干的，喝點水潤潤喉吧?！?/br>
    舒思祺奪過她手中那瓶水，反手丟在顧衣挽臉上，她動作太快，經紀人都沒來得及阻攔，只聽到一聲砸到骨頭的聲音，水瓶從顧衣挽的臉上滾下，顧衣挽吃痛地捂住鼻子。顧衣挽感知到黏黏的液體，手指移開時，手肚滿是紅色的鮮血，人中處鼻血蜿蜒流淌的感覺癢癢的，不太舒服。

    顧衣挽抬手擦了下。

    舒思祺的經紀人嚇壞了，忙掏出紙巾堵顧衣挽的鼻子，可是血流的還是多，就這么點功夫，顧衣挽胸前滴上了一大塊血漬。

    她身上穿著白衣服，血漬更加明顯。

    經紀人連連賠不是，還扯了好幾下舒思祺的手臂，讓舒思祺也道歉。

    今天下午本來就不順，顧衣挽還陰陽怪氣諷刺她，舒思祺能高興才怪。她正是氣不順的時候，顧衣挽流鼻血了她高興都來不及，更別說道歉了。

    再說，要不是顧衣挽嘴欠，她也不會拿水瓶丟她。

    都是顧衣挽自作自受，她為什么要道歉？

    舒思祺瞇瞪了她一眼，冷哼一聲走掉了，經紀人怎么叫都沒叫回來，無奈，經紀人再次跟顧衣挽道歉，要送顧衣挽去醫院，被顧衣挽多次拒絕后，只得急急地出去追舒思祺。

    等舒思祺走后，顧衣挽流血不止的鼻子很快停住了，只是她沒有拿掉塞在鼻孔內的紙團，這邊的事也終于被其他人發現，工作人員圍上來，還帶來了醫護人員。

    顧衣挽聲音柔美動聽，禮貌地對每一個人道謝，因為她知道，多一個人心疼她受傷的鼻子，舒思祺的霉運就會多一分，她的“女主光環”就會強大一分。

    真是要謝謝撞到她面前的舒思祺呢，要是沒有舒思祺，她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顧衣挽淡淡看了眼手腕處圍繞了一圈的頭發。

    這根頭發除了她誰也看不到，頭發正在變形，等到成功時，頭發就會變成一絲黑煙，被系統吞噬。

    而那時候，舒思祺也將要不復存在了呢。

    顧衣挽微笑。

    ......

    大力出奇跡，燕聽瀾靠著自己的力氣，為他們爭取到了第一個到餐廳打飯的機會。

    進去之前，程知意留意了下對面宿舍四姐妹的排名，進去后打了滿滿一盤子的菜，等著她們來。

    程知意讓燕聽瀾坐在她旁邊的桌子處。

    燕聽瀾很聽話，只是坐下后，他再次向程知意伸出手臂。

    因為比賽，體內血液循環加快，燕聽瀾一下午都沒找程知意，現在坐下來吃飯了，他才忽然想起，程知意好像一下午都沒有扎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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