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了嗎
宛儀和凌尤將查探到的消息告訴師祖,師祖決定等二人養好精神后,再回虛謐山佈署。 宛儀和凌尤各自回房休息,其他子弟也沒什么事可做,大部分的子弟因為第一次下山,對山下的事物都充滿好奇,早就跑得不知去向了。 天空慢慢變得昏暗,幾聲雷打下便下起雨來,宋洋坐在客棧大門的門檻上,頭靠在門邊,一眼不眨得看著外頭的雨,彷彿正在看自己的心。 薛洺塵坐在客棧大廳的長凳上,緊盯著宋洋的背影,一動也不動。 再一聲雷響,客棧外站著一群人,黑壓壓的一片壓境而來。 宋洋一驚,隨即道:「洺塵,佈結界。??!」上次在竹林的感覺再次襲上宋洋。 薛洺塵衝向宋洋抓著他的雙肩,緊張道:「師兄,振作點,別失了神志?!挂粋€高大的男子從人群中幽幽的走出來,拍手笑道:「好,好,我就知道是你,絕不會錯的?!?/br> 邪氣從宋洋的身體,回到男子的手上,剛才的不適感,消逝了不少,宋洋喘著氣說道:「哈,??!哈,你……你不是月嶙嗎?」薛洺塵反駁道:「什么月嶙,他是凌岳,是邪魔?!沽柙溃骸负?!說的倒好,你身旁那位,不也是個魔嗎?哈哈哈哈!把他給我吧!我需要他?!寡硥m被堵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有點擔心的看向宋洋。 果然,宋洋受到影響了。薛洺塵:「宋洋,你別聽他亂說,你不一樣?!挂膊恢浪窝笥袥]有聽進去,只看見宋洋不明的笑了一下,就再沒有任何表情了。 凌岳:「把宋洋抓過來?!剐巴絺儯骸笟??!寡硥m把宋洋護在身后,抽出佩劍-重生,薛洺塵的劍術并不差,只是這次,敵人有些多了,顯得有些狼狽。 就在薛洺塵剛閃避完邪徒的攻擊,凌岳以內力擊出一掌,眼看這一掌就要擊中自己,怕是兇多吉少,此時師祖即時趕來,也以內力迎向凌岳。 師祖:「先帶宋洋離開?!贡闩c凌岳交手。 薛洺塵殺出一條血路,抓著宋洋的手向虛謐山的方向逃,凌岳對邪徒吼道:「要是敢讓他逃走,你們也活不了?!剐巴絺儤O力追上薛洺塵,雙方又是一陣纏斗,在薛洺塵處于下風之際,在外面游玩的弟子們趕來幫助薛洺塵。 應該是師祖告訴他們的吧!薛洺塵想道。 有了其他弟子的協助,邪徒所剩不多。 一名躺在地上的邪徒,緩緩爬起身,一刀刺進去,薛洺塵聽見身后的宋洋傳來悶聲,緊張的轉過身,卻見宋洋在對自己微笑,下一刻,鮮血從宋洋的口中流出,邪徒慌張的把刀抽出嘴里唸著:「完了,完了,圣君肯定會扒了我的皮?!?/br> 宋洋向前跪倒在地,薛洺塵將宋洋抱進自己懷里,手壓著宋洋的傷口焦急道:「師兄,師兄,你看著我,不要睡著了,師兄?!顾窝蟮母共勘淮檀┝?,鮮血從腹部的傷口涌出,薛洺塵壓的再用力,血也會從宋洋的背部流盡。 宋洋微笑著,抬起手把薛洺塵的淚水抹去,開口道:「洺塵……謝謝……對不起……」宋洋的手就這么滑落,薛洺塵激動地哭吼著:「師兄,你別走,師兄,你不準走,師兄,宋洋?!寡硥m摟緊懷里的人,泣不成聲。 師祖趕到時,只見邪徒死的死、逃的逃,所有虛謐山的門生都圍在薛洺塵和宋洋身邊。師祖撥開所以門生,驚慌的上前,在看到宋洋垂下的手后,就像個石像一般,定在那兒。 宛儀哀傷道:「師祖,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師祖回過神,收起悲傷的情緒,揮袖轉身道:「能走的帶著不能走的,一個也別留下,把所有弟子都帶回山,我們虛謐山的弟子,死也要有個家?!箮熥婊仡^看向薛洺塵道:「洺塵,該帶宋洋回家了?!拐l都沒看見師祖的雙眼,早已佈滿血絲,除了薛洺塵。 回到虛謐山已是清晨了,師祖下令將所以弟子遺體全數下葬,可薛洺塵死活不肯把宋洋的遺體交出。 師祖推門進屋,薛洺塵:「出去,我說過了,不會交給你們的?!箮熥嫫擦艘谎?,地上散落的古籍,道:「為何?你想做何事?」薛洺塵驚訝的轉過頭,帶著哭嗓道:「師父,我……我不想師兄離開?!箮熥嬗行┎簧岬?「我知道,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我不會插手,尸首的事我會處理?!寡硥m:「謝謝師父?!箮熥?「不必謝,因為我和你一樣,想讓宋洋再次回到我們身邊?!箮熥嬲f完便轉身離開。 薛洺塵起身,將散落一地的古籍一一收拾好,卻意外撇見「保尸身不腐」這幾個大字,薛洺塵瞪大雙眼,抓起古籍,細細研讀。 薛洺塵一直細讀到深夜從未闔眼、滴水未進。 師祖再次推開門,直往臥房走,看了看被薛洺塵擦拭得一塵不染的宋洋,看著倒像是在睡覺似的。再走向外間,既生氣卻又難過,開口道:「不休息、不進食,這樣是救不了宋洋的。多少吃一點?!贡阕叱龇块g,師祖對門外的門生道:「把白幟和宛儀叫到虛謐殿?!归T生:「是?!?/br> 虛謐殿上,師祖、白幟和宛儀三人。 白幟氣憤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宛儀?!雇饍x:「我……我……」師祖背對宛儀開口道:「你和我說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宛儀:「我……我是照實說的??!」師祖:「當時查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宛儀:「當時原本是我要暗中觀察的,可凌尤……他執意要自己潛入查探?!拱讕?「你怎么可以讓他獨自前去,你明明知道,我和你師祖都在懷疑他,讓他跟你去查探只是怕他懷疑我們已經知道了,你怎么就讓他……」宛儀:「師祖,師父,我對不起大家,我……我不知道我怎么會……怎么會……」宛儀豆大的淚珠,如下雨般的落下,師祖:「別哭了,哭也改變不了事情的。至少能確認間隙是誰,也不是毫無收穫。白幟,剩下的你看著辦吧!」白幟:「知道了,師兄?!拐f完,師祖轉身出殿。白幟:「你在做什么,你知道不知道你師祖有多疼宋洋,他雖然不會有什么過度袒護的行為,那是因為他都把他護在蓮華殿上?!雇饍x:「師父,對不起?!拱讕?「你每日抄一份虛謐山的戒訓,另外再抄一份心經,放在你房里,最后,能為師祖他們做點什么,就去吧!」宛儀:「是師父,有一事徒兒不明?!拱讕?「說?!雇饍x:「為何要抄一份心經放在房里?!拱讕?「徒兒,你好好想想,為何你會放任凌尤胡來?!拐f完,白幟就回琉璃殿。 在薛洺塵的房間內,薛洺塵施了樗鄞法。 此法可和外界隔開,外面的人聽不見里面,也窺探不了,里面稱為樗鄞界,是一種比一般結界,阻隔還高的法術。房間內充斥著血腥味,薛洺塵將自己的十根手指劃破,以內力為引,將鮮血化為蒸氣,引進宋洋的身體,讓其保持氣血暢通,使尸身保持新鮮,每三個時辰須進行一次。 師祖推門踏進房間,師祖:「怎么血腥味這么重?你的臉怎么這么蒼白?」薛洺塵撐起虛弱的身子,微笑道:「師父,我成功找到讓尸身不腐的方法了,我帶師父去看看師兄?!寡硥m走了幾步便軟下腳,師祖急忙接住他,開口道:「你休息,我自己去吧!」師祖將薛洺塵扶下,轉身往房里去。 宋洋看上去就像是在睡覺一般,事實上,師祖也希望他真的在睡覺。 師祖伸手摸摸宋洋的臉頰道:「宋洋,你真的太壞了,怎么可以丟下為師、丟下你師弟。沒關係,我會幫助洺塵的,讓你回來?!箮熥孀叱龇块g,坐在薛洺塵的對面,開口道:「洺塵,為師有一個方法能讓宋洋回來。啊不,與其說是方法,不如說是個人?!寡硥m:「真的嗎?是誰?我去找他?!箮熥?「你不必急著問我,這不是那么容易的?!寡硥m:「怎么了嗎?」師祖:「這么做必須放棄現在的一切,這件事才能成?!箮熥嫫鹕黼x開房間。 薛洺塵雙手抓著頭、雙眼瞪大一眨不眨、眉心深鎖,喃喃自語道:「放棄一切,是什么意思,我的一切是什么?」說著說著,薛洺塵的眼角變得濕漉漉的。 最近發生太多的事,一直壓抑的心,一下子爆發出來,薛洺塵捲曲癱倒在地,強而有力的肩膀,看著有單薄而脆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