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軟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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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一切后,桑園抱著雙腿臥在還剩一點余溫的水里,低頭不言。 埃文斯直接彎腰抱她到洗手臺上,用浴巾一點點擦干身體,再裹上干凈的毛巾,放到床上。 全程無言。 埃文斯的床鋪就和他的人一樣冰冷。高檔絲滑的被子也不過是看著華美,卻實際還不如桑園的海綿寶寶叁件套來得舒服。 被子蓋上時,桑園仍保持著如嬰兒般蜷縮的姿態,頭深深埋進自己懷里,對外界一切聲響無動于衷。 “蘿蘭小姐,晚安?!?/br> 埃文斯在桑園頭頂輕輕印下一個吻。 然后是房門打開又關上的吱呀聲,再接著是隔壁房間門打開關上的聲音。 這么昂貴的別墅隔音卻這么差,桑園忍不住想。然后才意識到,并不是隔音差,而是因為這座屋子太寂靜太空蕩了,就如她第一次來到這的感受。 像座墳墓,好像幾百年來都沒有人居住過一樣。即使埃文斯住在里面,他也永遠都悄無聲息,來去無蹤。 一夜無眠,桑園睜著眼睛到天亮。 她只要一閉眼,就看見卓匯死在自己眼前的樣子,不甘又充滿遺憾的眼神,怎么捂都捂不住的血洞,以及埃文斯干干凈凈的槍口。 她之前在浴室里時悄悄用手去觸碰埃文斯的腹部時,他沒有任何閃躲,似完全沒受傷。 桑園睜眼是模糊的夜色,閉眼是深紅的血跡。 直到半睡半醒間,隱約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窗戶半開著,埃文斯和奧斯頓正在前花園里擺弄紫羅蘭。 長身玉立的埃文斯和慈祥和藹的奧斯頓,這樣站在一起,不真實到像是一副幾百年前被遺落的油畫。 “要叫蘿蘭小姐起床嗎?”奧斯頓正在給水龍頭擰上長膠管。 埃文斯沉思了一會:“不用,她昨天受到了驚嚇,讓她再睡一會吧?!笔掷镫S意翻看著剛綻放的紫羅蘭。 貌似花開得不太好,埃文斯微微皺起眉。 紫羅蘭原產地在歐洲地中海沿岸地區,而倫敦處于歐洲大陸西北部,其實不易養活。 幾百年前埃文斯獨身游蕩到兩西西里王國,也就是如今意大利的前身,那時拿破侖還沒征服這塊土地,哈布斯堡王朝曾短暫地統治過一段時間。 埃文斯立馬被這片土地上無處不盛放著的紫羅蘭吸引眼球。倫敦也有,但是只有少數貴族才能養好,因為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 時任哈布斯堡王朝皇帝的查理六世對他說,埃文斯先生,這花移到您那里只怕很難存活,嬌貴得很。 可最后兩西西里王國最名貴的紫羅蘭花種還是被移到了埃文斯的城堡里,也就是現在的梅費爾60號。 埃文斯精心養護了數百年,從未開過花。 去年奧斯頓來信和他說,花開了,埃文斯這才從地球最南端風塵仆仆趕回。只是歸來沒多久,就遇見了膽子頗大,敢爬上他床的桑園。 算算近日是該到紫羅蘭的花期了。 可埃文斯看著明顯被人摘折過的花莖,頗覺無奈可惜。 “近日倫敦確實不安全,槍擊案頻出不說,連偷花賊都出來了?!眾W斯頓自是知道埃文斯有多看重這些花。 “算了,他們也是覺得這花開得好,才會這么做?!?/br> 桑園從床上坐起,聽著兩人的對話,突然想到被自己忘記的紫羅蘭花束。 卓匯臨死前都要送給她。 和現在埃文斯手底下侍弄的花,好相似。 一點響動都逃不過埃文斯的耳朵,他轉身的時候周邊甚至還彌漫著清晨的露氣,“蘿蘭小姐,睡得好嗎?” 桑園動動嘴皮,想答個好字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奧斯頓,去給蘿蘭小姐準備早飯?!卑N乃箛诟?。 奧斯頓放下手里的水管,動身去了廚房。 埃文斯的隨和永遠都是那么曲高和寡,見桑園不想和他說話,也不強迫,繼續轉身打理他的花園??勺蛲碓∈依锏乃麉s不隨桑園的意。 一個人,可以這么割裂嗎? “埃文斯先生,我一會能出去走走嗎?”桑園看著埃文斯的背影發問。 “no.” 桑園只得到一個斬釘截鐵的答復。 奧斯頓準備好早飯就不見了,剛剛還在花園里的埃文斯此時也不知所蹤。 桑園吃好早飯后才發現這件事。 她走到客廳玄關處按下門把鎖。 紋絲不動。 又檢查了一圈窗戶,全部被牢牢鎖死。 桑園這才混混沌沌意識到,她好像被埃文斯先生軟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