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三十七、以后
「放我下來?!箙切皳撝?,掌下的臉孔燙得嚇人。 他、他怎能……一路抱著他進來……自己一個堂堂男子漢,豈不丟死人! 「不是沒力氣走嗎?原本就要你別騎馬,硬是逞強?!瓜騺淼坏纳ひ籼砹私z暖意,多了點笑意。四周環繞的僕役垂著眼,臉上卻大多閃過一絲驚奇。 這能怪他嗎?! 「所以昨天晚上我不是說不要了嗎?!」就是知道今天有可能會騎馬,昨晚自己明示暗示了對方,這人卻還是將他折騰到天亮。搞得他在馬背上苦不堪言,一下馬便軟了腰,下半身像廢了一樣,一點力氣也使不出。 吳邪放下了手掌大聲嚷嚷,嚷完一定神才發現兩人不知何時已被大票僕役包圍……也就是說,自己方才的那句話也…… 噢!讓他死了吧!他真不想活了! 他重新摀住臉,把臉深深埋進張起靈懷里,直想就這樣埋到天荒地老,永遠不見人了。 臉頰偎著的胸膛傳來劇烈震動,想來男人笑得頗開心,吳邪沒好氣地掄起拳,搥了對方一記。 走著走著,濃郁的花香襲來,吳邪好奇地放下手臂,映入眼簾的景象令他不禁低低地驚呼出聲。 時值春夏交界,氣候宜人,花園內百花勝放,姹紫嫣紅,美不勝收。其實西泠氣候乾燥,本不適合栽種花卉,但貴族們家中可供養大批園丁,負責看護這些脆弱的植栽,因此,要種出這樣一片繁花似錦的盛況,只是小事一樁。 而吳邪打小在雪國長大,放眼望去多是一片銀白世界,幾時見過這么多顏色聚集在一起,看得他眼花撩亂,嘖嘖稱奇…… 張起靈見他目不轉睛,興致高昂,微微一笑,緩緩放他下地。吳邪走近其中一株花樹—有別于其他濃艷的花朵,這株花樹的枝枒上,滿滿叢聚著雪白的花朵,一絲顏色也無,卻別有一番清冷優雅的風韻。 吳邪撫上其中一朵,繁復的花瓣掠過指尖,柔嫩的觸感令人流連往返。 「那是杏花?!鼓腥藦纳砗笥H暱地環著他,微涼的氣息拂過耳畔?!改闳缦矚g,我讓他們多種些,以后你隨時可賞,好嗎?」 以后啊……好奢侈的字眼…… 吳邪笑了,像那素白的花一樣,淡淡的,不洩漏半點心慌。 「好啊?!?/br> 「你說什么?!爺帶回來一個男人?!」清脆的女音原本該是溫柔婉轉,卻因為嗓音緊繃,聽起來別有一種壓迫感。 「是的,據說是名東璃流亡者。爺對他可好了,不僅要律言服侍他,還讓他住進了逍遙閣……我聽見過他的侍女說啊,那男人艷色逼人,姿色不輸女子,定是這樣爺才會……」 小婢女在一旁滔滔不絕,女子卻擰起了精心描繪的柳眉。 今天是男人回城的日子,她一早便精心裝扮,卻撲了個空—男人安頓好那名東璃流亡者之后,便被召進了宮,她連一眼也沒見著。然后,宅子里頓時風聲四起,關于他們主人的新寵兒…… 律言是爺最信任的左右手,就連她們這些紅粉也得敬他三分;律言對她們,更是從來都不假辭色,沒想到,爺竟會要他去服侍一個理應下賤的奴隸……住處也是……逍遙閣緊鄰著爺居住的騰云居,是眾多女子眼紅的居所,爺一直空在那兒,從沒讓任何人入住,現在……卻也給了那人…… 涂著鮮紅蔻丹的五指緩緩握緊。 也許……她得紆尊降貴地會一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