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藏鷺 第74節
明楹一向都很能感知別人的情緒,此時卻又實在不知曉他此時究竟是不是慍意。 來福瞧見明楹回來了,原本還在四仰八叉地躺在小墊子上面睡覺,此時屁-股一撅一撅地,噠噠噠地跑到了她的裙邊,用腦袋蹭了蹭她。 多少都有點兒討好的意思。 它之前畢竟是做了虧心事,所以此時看到不遠處走近的傅懷硯,往著明楹身后躲了躲。 而且這人還總是喜歡逆著摸它。 此時她們已經到了前廳之中,屋中點著稍微顯得有點兒昏暗的燈光。 傅懷硯此時并未看她,只是手中拿著那串佛珠,漫不經心地把玩著。 惺忪的燈光落了他滿身。 明楹有點兒不知道傅懷硯此時到底在想什么,猶豫了一會兒,輕聲問道:“皇兄?” 傅懷硯嗯了一聲。 明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現在天色已經有點兒晚了——” 她是想問傅懷硯現在在垣陵可有去處,可是這句話還沒問出口,傅懷硯就突然抬眼,然后抬步走過來,拉著她的手腕往寢間走去,然后將一直蹭著明楹裙邊的來福提起放到門外去,闔上門將它關在外面。 他的動作很快,幾乎沒有給人反應的時間。 來福也有點兒沒反應過來,它在門外用屁-股撞了兩下門,發現這門實在沒有辦法撞開,然后癱倒在地,對著門叫喚了兩聲。 此時的明楹也顧及不上來福了。 她的手腕被傅懷硯攥在手中,被他默不作聲地拉著進入寢間,他闔上寢間的門,倏然將她壓在上面。 明楹的脊背貼著木門,然后她與傅懷硯對上視線。 傅懷硯的手指碰了碰明楹腕上的小珠,目光深深,幾近是讓人無所遁形。 他輕聲問道:“杳杳有幾個阿兄?” 他幾近沒有給人反應的時間,很快又接著問道:“從前在宮闈之中的時候,杳杳對我——” 他抵著明楹的手腕,“可曾動過心?” 他這話不退不避,沒有給人任何搪塞的余地。 好似任何的情緒,都在他此時的目光之中纖毫畢現,一點兒逃脫不了。 他是怎么察覺到自己曾動過心的? 這件事,就連明楹自己都佯裝不知,他又是從何得知的。 明楹的手腕被他壓在門上,她稍稍別開了視線,很輕地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發現根本就不能被轉動。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小聲回道:“哪有人是這樣逼問的?” 說是在問,倒不如說是在逼供更為妥帖一些。 “有啊?!备祽殉幓?,“畢竟如皇妹所說,孤很兇?!?/br> 作者有話說: 紅包~ 推一下基友蜀國十三弦的文《吾妹多嬌》!也是偽骨科,超級香香!追兩本文,雙倍的快樂=v= 偏執克制(不?。喑迹枚蛔灾扇趺廊?/br> 謝昶(g)為當朝首輔,人人皆知他矜貴冷肅,不近女色。 無人知曉,首輔大人心里藏著兩個秘密。 ——他與一女子共感,就連那些事情上也不例外。 ——而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他失蹤多年的meimei阿朝。 謝昶是家中養子,父母離世前尋一高人作法,令他與幼妹感識相通,命運相連,只盼他來日飛黃騰達之時,不忘養育之恩,照顧幼妹一世安穩。 后來城中大亂,meimei在人群中與他走散,這一走散,竟八年遍尋不得。 直到有一日,梁王生辰宴上,謝昶以消酒為由出了水榭,實則身體起了屬于meimei的反應。 而在此時,府上一間廂房內,傳來女子凄凄幽咽。 向來冷靜自持的首輔大人驟然滿臉陰沉,壓著想殺人的心情,抬腳踹開那道門,迎上一雙水霧盈盈的眼眸。 翌日,京中風言風語說首輔搶了梁王世子的美妾! 幾日后又有謠言傳出,那小妾竟是首輔大人失蹤多年的meimei! 一年后眾人聽說,謝昶竟娶了那美妾! 十里紅妝,明媒正娶! 【小劇場一】 起初,謝昶正襟危坐,目光從女子艷色驚人的紅唇移開,“女子不必追求鮮妍華麗,服飾整潔,妝容干凈即可?!?/br> 沒有人教過她知恥慎行,往后他做兄長的來教。 后來,月夜紅燭,美人霞裙月帔,媚色天成。 謝昶溫熱薄唇吻下,“阿朝這么穿,哥哥很喜歡?!?/br> 【劇場二】 下朝之后,向來勤勉的首輔匆匆趕回家,只因方才指尖微痛,便知嬌妻在家中給他繡荷包刺傷了手。 阿朝小心翼翼地覷他臉色,低喃道:“哥哥,我又給你添麻煩了?!?/br> 下人們瞧見,他們那冷漠無情的首輔竟將夫人的手指含在口中吸吮。 “說了多少遍,不是哥哥,是夫君?!?/br> 他這一生,見不得她笑對旁人,更無法忍受她與別的男人永夜相歡。 最好是,一輩子困在他身邊,所有喜怒哀樂、冷熱痛癢,都只為他一個人。 第62章 明楹的寢間只在床邊點了一盞小小的燭燈。 她今早的時候沒有闔上窗戶, 此時帶著濕濡水汽的風從窗外吹進來,一點一點地侵入明楹的感知。 而傅懷硯此時背光,昏暗的燈火在他的輪廓之上描摹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昳麗的眼眉此時晦暗不清, 不知道為什么, 卻帶著一點兒危險的意味。 確實很兇。 明楹在心中肯定了一下他的話。 傅懷硯此時也并不著急等待她的回答,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卻輕挑起了她的發尾,于指尖隨意地把玩著。 指尖的發尾猶如綢緞一般輕撫過他的指腹。 他問及這話的時候好似勝券在握, 姿態也從容不迫。 讓明楹倏然想起來了從前她還在宮闈之中的時候,傅瑤與她有一次曾經遇到過一位貴女正在與傅懷硯說話, 那位貴女目光之中都能看到熱切,而傅懷硯姿態疏朗,好似只是隨意嗯了聲就離開。 那貴女看著他離開, 目色從熱切變為黯淡, 手中的帕子在手中被繞了好幾圈, 站在原地了很久, 才轉身離開。 顯帝在時,姿容出挑的不少世家貴女都在選秀之列, 與之沾親帶故的不少貴女也能憑借家中有當宮妃的親眷,從而得以出入宮閨。 傅瑤瞧了瞧方才走的那個貴女,嗟嘆了下搖了搖頭, 對著明楹道:“葉嬪家中的小妹,估計也是借著jiejie的名頭前來宮里的,恐怕也是想著見一眼太子皇兄?!?/br> 出入宮闈并不算是什么易事, 若是宮外的人想要進宮, 多少都要廢些周折。 明楹那時問道:“出入宮闈這樣大費周章, 只是為了見一眼?” 傅瑤覷了覷她,好像是覺得她天真,認真答道:“就算只是瞧上一眼,對于京中貴女來說,那也是不可多得的機緣。你要知曉,全上京城的貴女,至少大半數以上,都想嫁入東宮。能在他面前露個臉,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若不是家中有個姑母啊長姐的在宮里,旁人都未必能見到?!?/br> 傅瑤倒是有點兒感慨,“不要說是葉嬪家的小妹了,當初我外祖家落難的時候,不少親戚都對我家避如蛇蝎,前些陣子,我那伯公還傳書過來尋我娘親,先是寒暄了幾句,隨后卻道讓他那小孫女,我的表姐前來宮中探望我,說是什么彼此間好些年不聯系了,多熟絡熟絡也是好事,但我哪能不知曉他們的心思,多半也是盯著東宮呢。就連我伯公家那等小官都還巴望著能一朝飛上枝頭,更何況是別人?!?/br> 明楹彼時對傅懷硯并不熟悉,也只從前與他的數面之緣,只隨口道:“當真就有這般夸張?” “那是自然?!备惮幒孟袷怯悬c兒覺得她的問題好笑,“你難道不知道那人是誰?他可是穩居東宮之位的太子殿下,幾乎無可指摘,現今整個上京,又有何人的聲名能出其左右?” 傅瑤壓低了點聲音,信誓旦旦地道:“這可是東宮儲君傅懷硯,上京城能有幾個貴女沒有曾對他動過心?” 自幼獲得的追捧無數,得到什么都是易如反掌。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現今問及這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從容到幾近勝券在握。 大概是明楹游離得有點兒久,傅懷硯抬手在她手腕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想了這么久,”傅懷硯低眼,“不會是在想怎么搪塞孤吧?” 明楹恍然之際回神,看向他道:“皇兄怎么會突然問及這個?” 傅懷硯倏而笑了下,“自然是知曉這個‘阿兄’對杳杳而言,意義非凡?!?/br> 他的尾音逶迤,帶著垣陵夏初的清冽氣息。 明楹心間跳動了一下,她小聲道:“那倘若我并不止一個阿兄呢?” 傅懷硯手指在這個時候突然收緊了一點,他看著明楹,面上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那也簡單?!?/br> “皇妹現在說說,還有幾個阿兄。就算是他們現在遠在上京,孤也能讓他們活不到見到明日的太陽?!?/br> 他語調溫柔,“對皇妹意義非凡的這個阿兄,只能是孤?!?/br> 明楹的膝彎被他抵著,幾近是被困在他懷中,她避而不答,只道:“當初那件氅衣,又或者是昨日那件錦袍,對于皇兄而言,都是意義非凡,那么想來就算是意義非凡,也算不得是什么?!?/br> “怎么算不得什么?!备祽殉庉p笑一聲,“意義在于——” 他的話突然在這個時候止住,深沉的目光頃刻之間下移,落在了明楹方才翕張的唇上,停了幾瞬。 她并未用口脂,卻不點而紅。 甚至話音還未落,他之前扣住明楹的手就突然往上抬起,繞著她發尾的手扣上她腰間,支著的膝分開她的膝彎,溫熱的呼吸灑了下來。 然后,倏然俯身吻上了明楹。 明楹此時幾乎沒有任何著力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