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說你三更逝 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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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直接將顧辭舟身形釘死在原地,由倉濂繃著臉開始上下檢查起儲物袋等各種能藏東西的地方。 如此過了有將近片刻鐘,顧辭舟被定身在原地,還有心情嗤笑一聲,“倉道友,我就說是你記錯了,我怎么可能會有你的羅盤呢?” 倉濂眉心越皺越緊,最后連那兩個跟班的身上都搜了一輪,卻始終沒有找到東西。 “怎么會這樣……” 倉濂有些慌亂起來,下意識轉頭看了眼歲杳那邊的方向。人群中突然有修士叫起來,“誒你們看,他腰袋上掛著的那個……是不是就是羅盤?” 倉濂一怔,抬手胡亂摸向腰側,指尖觸碰到熟悉的硬質材料時徹底瞪大眼睛。 “怎么會在我這里?不對、不對,明明就是你搶的,你還將我推進妖獸的口中,是你干的!” “倉濂,鬧夠了沒有?!?/br> 這時,千機掌門卻驀地開口,“我平日就是這樣教導你,讓你隨意污蔑他人,謊話張口就來的?” “爹,不、我沒有!” 這千機掌門……怕是現在早就跟銜日樓搭上線,為了那點利益,不顧自己親子的安危也要保下顧辭舟了吧? 歲杳輕飄飄瞥了他一眼。 見倉濂在原地百口難辯,急得快要哭出來,她伸手將儲物袋中那枚記錄靈石掏了出來。 正想要播放畫面,歲杳指尖觸碰到靈石表面的異樣觸感一瞬間,卻猛地皺起了眉。 “發生何事了?” 陸樞行感知到她的情緒,低頭問道,“別擔心,我同樣可以個人令牌作為擔保,等師尊回來,會分辨是非的?!?/br> 歲杳卻抬起眼,看向那一頭跪在地上的顧辭舟。 對方朝她揚了揚眉,他臉色依舊有些慘白,但仍嘴角勾起笑道:“怎么了,師妹?你們幾個人聯起手往我身上波臟水,如今卻……連個有力的證據,也拿不出手嗎?耍耍嘴皮子很輕松,就是不知道師妹到時候,能否承擔誣陷掌門親傳弟子的罪名了?” 曲含清推開人群擠到歲杳身邊,望著她手中失去了光澤而黯淡下來的記錄靈石,也有幾分燥意。 “怎么回事?嘖,定是這孫子提前做了什么手腳!不過沒事,我娘親也來了,她肯定會為我撐腰的?!?/br> 歲杳:“說過了,別做媽寶女?!?/br> 曲含清:“?都什么時候了,還在跟我扯皮?” 歲杳卻隨手將那枚失去作用的靈石扔到一邊。 “對,顧師兄,忘了跟你說?!?/br> 頂著顧辭舟的挑釁目光,她輕聲卻一字一句道:“我之前一個不小心……繼承了整片麓山秘境?!?/br> 第74章 他們的過去 顧辭舟短暫怔了一下,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跟你身后的那群禍害玩意, 在最后關頭還是我給撈出來的?!?/br> 歲杳皮笑rou不笑地說道,她不再只看顧辭舟, 而是抬起眼在神情各異的人群背后掃了一圈。 原本象征著秘境開啟的入口處,此刻已是一片狼藉灰暗的廢墟。 任憑多少靈氣注入其中,能夠感知到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核心靈陣盡毀,遺跡波動消失, 整片秘境空間都宣告終結。 歲杳望著一地僅剩下來的殘骸, 沉默片刻,朝著劍閣閣主道:“勞煩前輩,借轉靈鏡一用?!?/br> 雖說如今麓山秘境已毀,可歲杳依舊能夠感受到那歷經了百萬年的時光流淌在記憶中,孕育在失去了色彩的傳承圓球里。通過特殊的傳導法器,只要她想, 甚至可以重現幾百年前的光陰。 劍閣閣主盯著她看了片刻, 身上的威壓收斂些許,但仍有些叫人喘不過氣來。 歲杳無所謂地回以注視。 這劍閣閣主尹清月雖說是不近人情了點, 但起碼還勉強算是公正。無論是陸樞行還是顧辭舟, 在外面犯錯丟了臉,他也不會因為顧及著這兩人的背景而從寬處置,而是一律嚴懲。 雖說這人行事風格都挺讓人不喜的,可誰叫人家是大乘期大能, 就算不滿, 還能怎么樣呢? “前輩, 麻煩了?!?/br> 她語氣不卑不亢,再度說了一句。 “你們五行峰的師兄妹,倒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br> 良久,劍閣閣主冷肅著神情,這樣說道。 身邊陸樞行以為他又要訓人,下意識側身一步擋在歲杳跟前,卻聽見下一刻,閣主道:“給你一炷香。若是再像之前那樣,都是些過家家兒戲的話,你們在場的這幾個人,全部回宗門領罰?!?/br> 歲杳點頭應下。 她從對方手中接過那枚玄鏡,啟動其上封存之后,閉眼以靈力注入到傳承圓球中,開始一段段尋找著流沙機關陣的畫面。 顧辭舟抿了抿唇,跪在地上開口道:“師妹,近百年來,麓山秘境出入近千數的修士,其中不乏有這個時代年輕一輩的佼佼者,都無一人尋得那所謂傳承之心。你如今說這話……怕不是慌亂之下,口不擇言了?” 他話音剛落,就見閉著眼的歲杳無動于衷,仿佛對外界毫無感知的模樣。而緊貼著她身側站立的陸樞行,卻驀地抬起眼瞼,漆黑一片的眼睛肅殺地看過來。 “……” 顧辭舟垂落在地的手腕輕顫一秒,他勉強勾起嘴角,仍道:“陸兄,終于不裝了?當著一眾師長前輩,跟各位道友的面,你這是干脆暴露本性了?” 陸樞行的目光死死釘在他身上,腳下步伐卻半分不移,任憑周邊傳出如何議論,也堅定守在歲杳的身邊。 于是顧辭舟的神情愈發扭曲。 ——偽、君、子。 他慘白嘴唇開合著,無聲朝著陸樞行的方向這樣說道。 “……” “嘖,干什么啊,惱羞成怒了就開始人身攻擊了是吧?” 同樣站在歲杳這一頭的曲含清也看見了他的口型,當即脾氣上來,沒好氣道:“你這樣的行為,誰會看不出來你討厭陸道友他們???我倒是真奇怪了,你們大宗門怎么也搞這種下作事情啊,還以為只有我們那種破門派,才會互相陷害爭斗呢?!?/br> “咳咳!” 人群中的御獸宗掌門劇烈咳嗽起來,瞪著眼想要讓人將曲含清叫回來。 “……我說錯什么了,陸樞行,你不是偽君子是什么?” 這一頭,被劍閣閣主的威壓限制得太久,顧辭舟跪在堅硬地面上,原本雙腿處的傷口都開裂滲血,在接觸的地方暈出一小片血泊。 他像是渾然不覺,視線在空中直直對上陸樞行的眼睛。 陸樞行卻始終沒有開口回應他半個字。 并不是因為啞口無言,陸樞行的神情只在有任何人想要靠近歲杳身邊時轉變過。除此之外,無論顧辭舟說什么,他垂著眼瞼居高臨下地望著跪在地上的人,冷冽又漠然。 在對上那雙墨色眼睛的一瞬間,甚至連陷入轉靈鏡畫面中的歲杳都不重要了,顧辭舟目眥欲裂瞪著對方,大聲道:“陸樞行,我就問你,面具戴久了是不是連自己都忘記自己的樣子了,???” “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外頭的那些人,當他們夸你,呵,夸你宅心仁厚,夸你渡世救人,夸你……心、懷、大、愛。當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你自己不覺得可笑嗎???” “找到了?!?/br> 正在這時,歲杳的意識從傳承圓球中抽離,她利用那柄上古法器轉靈鏡,記錄了一部分當時流沙機關中的畫面。 剛想要直接播放,她卻正好聽見了顧辭舟質問的話語。 歲杳一頓,皺著眉看過去。 顧辭舟的狀態不對勁。 在幾分鐘之前,他雖然心中起疑,但還是一副胸有成竹他們拿不出有力證據的態度在演戲。雖然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提前知道有記錄靈石這回事并且使其失效的,但顧辭舟并不如他表面看起來那般紈绔愚蠢,而是頗有心機。 這樣的人,怎么會在如今結果未明的情況下,自己率先情緒激動起來,落人把柄呢? 歲杳瞇著眼睛看了一會顧辭舟,對方眼球充血,全然不顧在外的貴公子形象,如同一個瘋子般大聲謾罵著陸樞行。 “……剛才,有人碰到過你嗎?” 她頓了頓,突然開口朝著顧辭舟問道。 “你又是什么東西?” 顧辭舟以幾乎扭斷自己脖頸的幅度轉過頭來,一張稱得上俊朗的面目猙獰扭曲著。 他的思維情緒被故意引導了。 一時間,歲杳得出結論。 她并未因為對方冒犯的言語生氣,只是快速在腦中分析著情況。 到底是誰會在這個時候對顧辭舟做出這種事情,那個人,是想要幫他們嗎? 情況看起來是這樣,但歲杳卻沒有一絲被人幫助的欣慰,反而渾身的感官都變得警覺起來。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幫別人,那個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究竟有沒有拿得出手的證據?” 突然,劍閣閣主強忍著怒火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眼刀狠狠剜了一眼還在發瘋的顧辭舟,顯然是對方的行為已經觸碰到底線,令宗門在今日丟了這么大的臉。 劍閣閣主的語氣堪稱陰沉,“都鬧夠了沒有?!我若是掌門,今日便將你們這些蠢貨統統趕去思過崖下關禁閉!” 見他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歲杳只得暫時將顧辭舟的事情放下,另一手迅速啟動了轉靈鏡。 有些模糊的畫面投射在半空中,但當主角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能夠清楚認出他們的身份特征。 “……” 在場人群短暫地沉默下來,都在無聲注視著刻錄畫面。 深陷于流沙中的倉濂,被搶奪的羅盤,抬起又放下的手臂,從飛劍上墜落的師妹,混亂的蝠群,修士眼中的算計與陰狠…… 一時間,畫面不斷變化著,如此直觀地展露在了人群的面前。 歲杳并沒有復刻之后陸樞行放火的場景,只是將畫面定格在自己摔下去之后的那一刻內。 一開始還在為顧辭舟說話的幾名外宗修士,看過來的眼神逐漸從羞愧變為憤怒。 一個個瞪向跪在地上的人,口中高聲罵著:“還說人家陸道友偽君子,你才是真的愧為正道人士,心思竟如此歹毒,還好先前沒有跟你一隊,不然如今遇害的就是我們了!呸,真是垃圾!” “……” 顧辭舟也抬起頭看著,交織的場景畫面映在他的瞳孔中,逐漸熱烈起來的討伐與謾罵聲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