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說你三更逝 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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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靈尊者:“……” 這逆子。 他額上青筋一抽一抽地跳,頭一次完全理解了陸千尋罵的話。 “明日正午,獎懲堂,老實給我滾過來!” 宣靈尊者被氣得夠嗆,當即拂袖便眼不見心為凈地走開了。 好在,他還是記得帶著陸千尋一并走,沒有將他獨自留給兩個小輩。 在徹底空曠下來的練武場中,只剩下最后三個人了。 歲杳,陸樞行,還有不知道為什么應該跟著陸家主一并離開,但莫名留下一步的管家。 大概每次結完血契陸樞行都會不正常一點時間,歲杳完全習慣了,過幾天就能好了吧。 她不再搭理不知道發什么瘋的魔頭,也并不理會那莫名其妙的管家,抬步就想要離開。 “歲小師妹?!?/br> 管家卻在后頭叫住她。 歲杳并未應聲,跟在后頭的陸樞行先一步回頭瞪過去,仿佛被人捅了兩刀的血紅眼珠子在夜色中鎖定住他。 “還不趕緊滾?”他啞聲道,“你想與我那雜種爹一起下地獄嗎?” 這才剛結了血契就又原形畢露,歲杳深吸一口氣,卻還未等她說什么,魔頭搶先一步道:“我只是威脅他兩句而已?!?/br> 那雙詭譎的眼珠又死死盯向她。 陸樞行說道:“我可站在這里,什么都沒有做?!?/br> 第44章 道德標兵與道德淪喪 歲杳有些無言, 但一時又找不到什么錯誤的點去反駁,于是只嘆了口氣將陸樞行拉回來。 他們身后,管家臉上并未顯現出被冒犯到的神情, 他依舊嘴角噙著抹標準的、仿佛用尺度量出來的淺笑弧度。 “在下不過是想起了些有趣事情,想要與歲小師妹分享而已。大少何必動怒?” “下次吧?!?/br> 趕在魔頭發火之前, 歲杳敷衍他道:“今日事已畢,告辭?!?/br> “也是,看來,今日確實不是個談事的好機會?!?/br> 管家的視線落在兩人交疊垂落的衣袖上,不知是不是錯覺, 他臉上的笑意竟是又加深了幾分, 看起來有些莫名。 “只是,有一件事,在下覺得,還是先說一聲比較好?!?/br> 歲杳直覺不妙,連忙扯著陸樞行想要將他往出口處趕。果然不出所料,就在管家那話音落下瞬間, 魔頭面露猙獰地磨了磨后槽牙, 又開始以那種一頓能生吃八百個人的可怖眼神瞪人。 歲杳拽了他一下,魔頭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當真是按照他先前所說的“我可是站在這里, 什么都沒有做”…… 但好歹稍微動一下呢! 歲杳不信邪地試圖一個過肩扛將魔頭扛走,下一秒失敗了,陸樞行依舊兩腿生了根一樣杵在原地磨牙。 她只好繼續扯對方手臂,那衣擺都快拉變形了。要不是現在還有個管家在盯著看, 歲杳就直接開口詛咒了, 也犯不著在這跟一出來放風就再也不肯回去似的魔頭較勁。 歲杳正壓著全身體重跟魔頭拔河, 突然聽見對面那管家語氣不明地說了一句話。 “我本名喚作——千旭。 千秋尚凜然,旭日照林初?!?/br> “……” 她聞言,不知怎的頓了一下,松開扯著陸樞行的手,抬眼朝著那個位置望過去。 “事實上,這個名諱本身也并不重要?!?/br> 管家垂著狹長的眼,他站定在未被月光與星圖照耀到的陰暗處,看向被籠罩在星河璀璨下的兩名年輕人。 “歲小師妹,你無須記住在下的名字,但是請你,記得這個姓氏?!?/br> 歲杳凝眉望了管家許久。 她終是搖搖頭,道了一句:“告辭?!?/br> 這一回,管家再也沒說什么阻攔他們了。 他站定在原地,看著兩人拉扯著逐漸遠去,偌大的五行峰練武場,終究只剩下孑然身影。 直到兩人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千旭輕眨眼瞼,背過身去。 他嘴角公式化的笑容不知何時收斂了,此刻縱使星圖投影映照在眼眸中,可配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龐,顯得清冷又淡漠。 他一步步走向更深層次的夜色之中。 …… 陸樞行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歲杳盤腿坐在對面的蒲墊上修煉。 他眨了眨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眼前的場景有何不妥,等到歲杳似有所感抬頭望過來的瞬間,陸樞行猛地從床榻上翻身下地! “師、師妹,你、你怎的,怎的會在我……” 他連鞋襪未穿都沒注意到,徑直踩在地面上。在歲杳的無聲注視下,原本不受控放大的音量越來越小,最終耳根通紅幾近囁嚅地道:“師妹怎會……在我房間過夜?” 歲杳將神識從玉簡中收回來,快速打量了一眼外頭的天光大亮。 “好問題?!彼匦罗D向陸樞行,見對方的視線上看下看,就是不往她身上瞥,歲杳也未多想,只是道:“怕你忘了,宣靈尊者讓我通知你,等會去獎懲堂挨打?!?/br> 陸樞行:“若、若是昨晚我有任何出格之舉,師妹你……???” 歲杳:“簡單來說,你在夜晚夢行時犯了錯,而不幸的是,處罰卻要在正午時分執行?!?/br> 不知是否是錯覺,陸樞行總覺得歲杳語氣中有些許的幸災樂禍。而等他意識到自己冒出這個念頭的瞬間,便在心中厲聲呵斥了自己一句。 師妹定是因為關心自己,才會在房間中等了一夜,就為來通知自己這件事情,師妹真的太心善了,她方才語氣怪異,也是因為擔憂與緊張吧! 歲杳:“其實這事的起因……” 陸樞行:“師妹不必為我憂慮,更不可因此而耗費自己的休息時間。眼下正是鞏固修為的重要時期,若是耽擱了道途,教我如何放心得下,師兄豈不是會內疚一輩子?” 歲杳:“???你沒事吧?” 她頗為怪異地看了陸樞行好幾眼,確定這人并未因魔頭的事情而出現什么神智損傷,又道:“你不問為何自己要受刑嗎?” 陸樞行正襟危坐:“師尊不會無緣無故地罰我,定是又于夜晚病發時做出了些荒唐事……到底是我的責任,我甘愿受罰?!?/br> 得,準備好的精簡版事件回顧又沒派上用場,陸師兄可比陸魔頭好說話得太多了。 見他沒有因此事而受到什么影響,歲杳也就不再多管,收拾收拾準備去獎懲堂看陸樞行挨打。 昨天晚上,歲杳強行拽著死沉死沉的魔頭回到住所,雖然說如今血契已結,魔頭再想要犯病的幾率大大減少,但她終究不放心讓這定時炸彈一個人待著。 歲杳干脆效仿先前在醫館的日子,讓魔頭在床上昏睡,自己趁機消化一下玉簡中的修煉方式。 只不過凌家醫館查得嚴,他們當初走的時候,那喚作淩霖的醫修少女就差沒親自上手搜她的身,防止任何一丁點的麻藥帶出醫館范圍。 不能再老方法藥倒魔頭一勞永逸,歲杳只好作罷,給人念了數個【快睡吧】的詛咒。在差點把自己念睡過去之前,終于讓這精力旺盛又愛惹事的大麻煩閉起眼睛躺在床上。 清晨快日出的時候,宣靈尊者又給她送了枚傳音小鳥,大概內容是說陸樞行他爹已經在昨晚離開宗門了,所有鬧事的人也都處理完畢。并且在陸樞行醒過來之后,拜托歲杳給他徒弟做做心理工作,怕他徒弟覺得這事某種意義上又不是自己干出來的卻還是要受到刑罰,而心生不滿與委屈。 歲杳心道那宣靈尊者還是小看陸師兄了,人家道義感可強得很,而且甚至屬于有些過于極端地強迫自己“完美”了。 在這點上,陸師兄跟陸魔頭怎么就不能中和中和?他倆現在加起來,道德數值總共有一百,其中師兄占一千,魔頭倒欠九百。 歲杳在心中感慨著,一邊抬手推開門。 可能是這段時間在醫館的生活已漸漸形成了某種習慣,她一開始還沒有察覺到有哪里不對。 直到住在隔壁不遠處,曾經還替歲杳指過路的內門師姐看過來時,竟是一臉莫名地肅然起敬,歲杳才猛地意識到,現在正是五行峰課程開始之際,她不該直接從陸樞行的住所走出來的。 她急剎住腳步,趁著現在來往的人還不多,身形一轉就想要從后門的院子藩籬那邊走。 “師妹,我這邊有些鞏固修為的丹藥,你帶走。哦對了,還有這些,是先前在除魔任務中領賞的靈草,也很有效果,你拿回去泡水喝,等等,你先別走,我再找……” 陸樞行突然揣著枚足有半臂長的檀木盒,匆匆追上來。歲杳瞳孔緊縮,想要堵住他的嘴都來不及。 眼看著那些不知從哪些個犄角旮旯里竄出來的弟子們數量多出一倍,且無一不目光驚異地看過來,歲杳沉著臉快速道:【煙霧彌漫】。 在驟然籠罩了一小片前院的迷蒙霧氣中,她動作利落地從籬笆上翻出去,咬牙切齒朝著陸樞行丟了個單向傳音:“留著給你自己用吧?!?/br> 陸樞行一時被迷霧絆了下,等到再想追過去,卻發現歲杳早就不見了蹤影。 他托著塞滿了各類藥材的木盒,望向逐漸散去的煙霧,眼神柔軟下來。 陸樞行心道:師妹知道自己要受刑,特地將藥留下來,她真的好關心我。 …… 歲杳可不想從宗門間流傳的八卦謠言中聽見自己的名字,她一路繞道出了弟子住所,等到確認徹底脫離人群,于是擇了條小路慢悠悠地先拐去領自己的獎賞。 陸樞行是午時才行刑,而他們這些剛晉升為內門的小弟子們,這段時間都不用再參加早課,算是為數不多最清閑的時刻。 在內門授牌儀式之后,歲杳已經從長老們那里拿到了自己的青云獎入選資格。她以六門考核全甲等的成績,與其余兩名弟子并列第一,然而,在考核之后的加減分項目中,那好似批發來的一大袋子火結晶,足足給歲杳加了將近兩百多分。 最終,她以遠超第二名的成績,拿下今年東璃派青云評選的首項獎。 正常情況下,基本在昨晚之前,獲得獎項的弟子們就已經陸陸續續來登記了。而被昨天的一系列破事暫時絆住,歲杳如今來到東璃派藏書閣的登記點的時候,未見其他獲獎弟子,只有她一人。 “真是讓人好等——” 一道拖長音的女聲響起,在寂靜一片的藏書閣內層顯得有些突兀。 “我跟晚音昨天還在討論呢,說今年這批弟子中的第一人還真是清高,故意拖著不來領獎,是想彰顯不與人同流的態度嗎?” 歲杳叩門的動作頓了頓。 接著,她還是禮節性地在門上叩了三下,才推門望進去。 一名梳著飛仙髻,身著鵝黃襦裙的女修,靠坐在重重交錯著的高大書柜底下,雙腿不拘禮節地翹在布滿散落書卷的桌案上,打量著進門的歲杳。 “你就是今年的第一?” 女修挑挑眉,“誒,等等,你現在還不能登記領獎?!?/br> 她隔空指了指懸浮在半空的一面磁石板,上面浮動著各式各樣的字符與介紹。女修像是起了興致,突然一改先前的慵懶,猛地從椅子上坐起來,傾身望向歲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