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能夢到清冷表哥 第133節
謝知鳶扁了扁嘴,肚子卻囫圇咕了一聲,她摸了摸干癟的肚皮,有些哀怨,表哥明明說好要陪自己的...... * 晚膳時,謝知鳶埋頭喝湯,謝夫人給她夾的菜高高地疊在了碗里。 近日謝知禮想了些鬼點子,將藥材換了法子兜售,竟真讓他闖出幾分明堂來,連向來對他嚴苛的謝老爺都贊不絕口。 謝夫人拽了拽女兒的袖子,想讓她夸自己的哥哥兩句。 謝知鳶從碗里抬起頭,唇角還留著湯漬,她聽著耳邊的笑聲,心想謝知禮這回確實厲害,小嘴撇了撇,“也就那樣吧——” 謝知禮直道不想同她計較,幾人笑鬧間,外頭又有了動靜,謝夫人招來侯在門口的小廝一問,說是陸府來的下人,來送信物。 謝知鳶摸不著頭腦,她與表哥能有什么信物? 結果那人將手一伸,謝知鳶垂眸一看,嘴里含著的湯咕咚被咽了下去。 這不是自己的課業嗎?表哥是何時拿走的? 作者有話說: 我掐指一算,大概還有兩三章就可以成親了嘞—— 第123章 、寢衣 風行居。 四喜手抻開一卷泛黃的薄紙,迎風自燃時的火焰躍至燈芯上,她將側屋最后一盞燭燈點亮后,往里屋瞧了眼。 少女端坐在桌案前,微黃的燭光將她的眉目照得透亮,她手里拿了根白玉秋毫,神色認真,卻遲遲未落墨。 “小姐,有成色了嗎?”四喜端著盆子到她身邊,也歪頭跟著一道看。 謝知鳶嚴肅地搖了搖頭。 今日表哥差人送回了她的課業,她原本摸不清頭腦,即便翻了幾頁,發現其上的標注,也只有了些模模糊糊的實感。 先前她為了過大學府每月的核驗跑去陸府讓表哥幫忙時,對方也只存了能讓她合格的想法,女子試什么的提都未提, 現如今她課業雖算不得出眾,但合格已是輕輕松松,表哥緣何還要這般—— 她翻到最末頁才發現他還給自己留了張紙條,說是讓她隨意看看,近日女子試會有變革,若專精一道,對其他課目的要求會低一些。 她若是想去試試,也可提前做準備。 但盡管要求會低,也只有一點點。 她這本冊子里的論策共有八篇,每篇陸明欽都從頭到尾全盤做了注解。 謝知鳶想重新再寫一篇,可如泉涌的思緒在拿起筆的瞬間便靜得宛如一潭死水。 就像——她知道該如何去說,但又不知哪句古人大家的言論能對應上自己的想法, 簡而言之,背得過少。 四喜聞言霎時噫了一聲,她把水盆放到邊上,又將漏到桌上的墨水細細擦干凈,才道, “要我說呀,您就不是那塊料,當個民間大夫多好,考什勞子女子試?!?/br> 謝知鳶已然放下了筆,起身從架子上挑了幾本必備的書冊與經綸,默不作聲開始翻起來。 四喜倒不再勸,前些日子姑娘一有空便看書,除卻與陸世子相處,其余時候可算得上手不釋卷。 今夜風大,桌案前的窗牖被擠開一條縫,外頭的氣息呼嘯著將桌上的紙張卷落。 四喜去關了窗,才俯身去撿地上的滇水紙,“小姐,世子爺那邊不是還問您對停南軒修葺有何意見嗎?”她現在看到落地了的圖紙才想起這么一遭。 謝知鳶翻書的動作稍頓,她心下有些不好意思,長睫撲扇間,只小聲嘟囔了句, “這修葺屋子的事,按表哥的意見來便好,我都行的?!?/br> 四喜真不明白為何小姐每回提起世子爺,臉都要紅一圈。 “哪能沒個所謂,”她故意板了臉,“畢竟您可是要與世子一同住的,到時候住不舒服了,小姐還要拿我出氣?!?/br> 謝知鳶被逗笑了,“哪有——” 不過四喜這話說得也有理,她垂眸細細將圖紙全掃過,才發覺這屋子就是按自己的喜好來裝的。 大軒窗有了,小道有了,旋木梯有了,甚至連院子里的花圃都被打點好了她愛的花種。 她瞧了半天,也尋不到錯處,思緒拐到表哥身上,于是只吩咐四喜在那小廝明日上門時同他說讓院中多種幾株木桃。 等春日時木桃低枝入窗,定然別有一番風趣。 ...... 逝者如斯1,一眨眼大半個月過去了,如今臨近十一月,謝知鳶的婚期也越來越近。 謝夫人特意挑了個學府的休沐日,將總窩在家里看書的女兒拖上街。 謝知鳶還有些不情愿,被謝夫人揪了回耳朵便老實了。 兩人到了尋芳街,又在此處逛了不知多少家成衣店,謝夫人一面走著一面捏著女兒的手,嘆氣著說, “你說說看,哪家姑娘成親頭一晚上的寢衣不是自個兒繡的呀?” 謝知鳶噘著嘴道,“我繡成那副模樣,那也不好看嘛?!?/br> 要是被表哥瞧見了,要笑話她的! 謝夫人捏住她的鼻子笑罵了幾句,沒多久兩人到了專門做寢衣的織造局。 此刻近黃昏,店面里頭倒是沒什么人,一個面相和藹的mama笑著上前來問所需的料子與尺寸,謝知鳶不太計較這些,看著掛出來的隨意挑了幾套順眼的。 臨走之際,那mama攔住母女二人,問道, “這位小姐是將成親了嗎?” 謝夫人也不奇怪她知曉此事,方才阿鳶挑的幾套里有水紅色的織布,遂頷首應是。 mama對著謝知鳶曖昧地笑了笑,誘哄道,“若是新婚的話,何不防隨我來里頭看看,咱們這可有不少夫妻定過寢衣呢?!?/br> 謝夫人是過來人,她心生尷尬,但思忖片刻,并未出言阻攔。 謝知鳶好奇問,“是什么?” mama拿了個衣鉤子,提步示意她跟上來,“小姐過來便是?!?/br> 謝知鳶走了兩步察覺娘親還在后頭,有些不安地往后看了看,像是個未經娘親允許不敢貿然行動的小孩子, 謝夫人站在原地,見她這幅小心翼翼的模樣,秀致的眉目泛上了笑意,她輕聲道, “去吧,娘在這等你?!?/br> 片刻后,少女慌亂地撩了簾子,急哄哄地從里頭出來,臉紅到了脖子根, 這,這家成衣坊怎的還偷偷賣這些物件,那暴露得只剩幾塊步的寢衣便不說了,竟還有—— 那mama不緊不慢地跟了過來,手捂著帕子笑,“姑娘這樣害羞的倒是少見?!?/br> 聞言,謝知鳶臉上燙意更甚,她輕輕拽了拽娘親的袖子,示意她快點說兩句,不然她都要羞死了。 謝夫人也跟著笑,她拍了拍女兒的手,轉頭同mama道,“其他的倒用不著,替我們再備兩套寢服吧——” mama誒了一聲,才轉身又被喚住,謝夫人補充,“要時興一些的?!?/br> “娘——”謝知鳶已將頭埋在娘親懷里出不來了。 幸好謝夫人今日帶的是閔婆婆同紫鵑,若是帶了個小廝來拎東西,謝知鳶怕是要跳到江里洗洗渾身的熱氣。 可即便如此,少女白嫩臉頰上的紅意一路未消,似要比過天邊的紅霞。 踏入謝府巷口的那一刻,與孩子們玩的四喜停了動作,驚奇地看向自家小姐的臉,“小姐,你的臉怎么成猴屁股了?” 雖然四喜并未瞧見過什勞子猴屁股,但這并不妨礙她學別人說話。 謝知鳶眉目一轉,瞪了她一眼,“你自己同小孩玩去,懂什么呀你——” 四喜躲過了她突如其來的攻擊,暗道小姐真是越來越小氣,和她說兩句就要急眼了。 ...... 快入睡時,四喜便明白小姐白天臉為何紅成那副模樣了。 謝夫人其實并不常來風行居,母女倆每日用晚膳時都會嘰嘰歪歪個不停,為了安撫哀怨的謝老爺,謝夫人除卻在一些要緊時候,都不會晚上來找謝知鳶。 今日倒是蹊蹺了,四喜原以為這是小姐快要出嫁了,謝夫人舍不得才這樣, 她端著熱水穿堂而過,才把盆子放到腳踏上,沒想到就聽了一耳朵污穢之言。 “......你將娘方才同你說的細細琢磨一番,也不曉得陸世子是個什么情況,但他骨架大,你又生得嬌小玲瓏,免不得要吃苦頭?!?/br> 母女倆正躺在拔步床上,謝知鳶默默把臉頰連同頭整只塞進了被褥里,只露出又紅又燙的小耳朵。 謝夫人瞧得好笑,又偏偏不依不撓問她,“曉得了嗎?” 謝知鳶胡亂點了點頭,甕聲甕氣道,“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我可是醫師誒,還是瞧過兩本冊子的?!?/br> 謝夫人眼尾泛起笑意,她湊過去伸手揪了揪女兒的小耳朵,揚聲道,“那阿鳶的耳朵怎么如此紅呀?” 謝知鳶哎呀了一聲,從亂成一團的被窩里探出同樣亂糟糟的腦袋,雪白的臉頰子也鼓成只團子,“娘親欺負人——” 謝夫人笑而不語,轉手捏上了她的臉頰rou,阿鳶每回吵不過別人,抑或是感到自己被壓過了,總是要說別人欺負她。 明明認慫得快,卻又不服輸...... 謝夫人暗嘆,把女兒的發絲都理順了,才問,“屆時你自個兒配點藥材,記得帶上?!?/br> 謝知鳶長長地哦了一聲,心下卻覺得娘是在杞人憂天,夢中她也不是沒經歷那些事,雖然說一夢了無痕,即便還存有些許記憶,現下細細去想,也模模糊糊的,但大體上總不會錯。 表哥溫柔的時候,她應該還算是舒服...... 不能再想了! 謝知鳶揪著手指頭再次默默把自己埋了,那邊謝夫人已從四喜手中接過冒著熱氣的帕子,側身拍了拍女兒的小屁股,又把她掏出來將臉蛋細細地擦了一遭。 ...... 十一月素有冬月之稱,天也隨它的名頭,過了秋后更涼了。 謝知鳶去大學府都得披上厚一些的大氅,帽邊緣毛茸茸的一圈兒,越發顯得如玉瓷娃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