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能夢到清冷表哥 第101節
若以此為借口,倒恰好可將其回絕了去。 * 安珞卻并非如此想,她堅信長平侯必不會挑選太皇太后那邊安排的人為續弦,是以時時刻刻都派人留意謝府的動靜。 在得知王婆子竟又去了謝府一趟,她生生掰斷了手中的木簪子。 她本對謝知鳶并無惡意,甚至于是羨慕的,可她卻三番兩次要壞自己的謀算...... 若是嫁不成長平侯,那在盛京也沒了任何用處,反倒不如再賭一把。 她示意桃香垂下首,在她耳邊輕聲吩咐了一些事。 * 陸明欽處理完手頭的案子,又起草好涉及稅賦的改良計策,才有功夫停下來聽疾燁的通報。 入秋后的夜風涼,男人批了件外袍凈手,高大的影子落在屏風處,隨著樹影婆娑生變。 “長平侯?” 陸明欽不緊不慢擦了擦手中的水珠,男人的掌心足夠大,原本厚實的白布在他手里也顯出幾分嬌小。 他自是識得這位傳說中的人物,幾年前更是有人說他有長平侯的風范,那時的長平侯掌握實權,而他不過才在大學府嶄露頭角,等他隨太子南巡時剿了幾窩倭寇,倒是再未有人敢如此發言。 現如今的長平侯心思全然不在朝堂之上,頹然沒落得不成樣子,他向來瞧不起這樣的男子,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軟弱不堪不說,連所謂深情都是不堪一擊, 一輩子這樣過也便罷了,竟還將主意打到阿鳶身上。 若是早幾年的他,陸明欽還勉強將其視為對手,可現在—— 他隨手將布條拋至盆里,水花慢悠悠蕩開層層漣漪,男人提步朝床榻處行去,披風衣擺因風翻卷,他側眸問, “謝夫人是如何回應的?” 疾燁想起下屬的通傳,思索著道,“謝夫人倒沒說答不答應?!?/br> 陸明欽了解她的性子,想來她也對其的提親有所心動,只是顧慮到他同阿鳶,才未一口應下。 在他人看來,手中無權勢便是無能,可動亂之中,無能卻是最佳的護盾,謝夫人會屬意這樣的也并不奇怪。 陸明欽斂住思緒,疾燁不再打擾,早已靜悄悄躬著身退出去了。 他望向窗外的黑黢黢的樹影,靜靜地瞧了一會,才伸手從床頭的抽籠里取出上次女孩落他那的香囊。 阿鳶的繡的成物,總是要比實物更胖好幾圈。 男人眉眼浮現笑意,粗糲的指腹在其上的小胖蜂上細細摩挲了一番。 閑暇下來思緒總是由不得人般發散,少女濕了衣襟的畫面再度浮現在眼前,她身段極好,連帶著微微翹起的嫩紅格外凸顯, 陸明欽喉結微動,他強壓住胸口處妄想將其扯壞的欲/念,大掌卻緩緩解下衣帶。 * 好巧不巧,翌日下朝時,陸明欽恰好同那位長平侯在宮道中相遇。 長平侯平日喜著素衣,便是雅青色的朝服在他身上也被穿上出塵的意味,墜帶腰封,干凈的雪纓垂落在腰側。 見著陸明欽,他略頷首,眉目的孤寂與霜寒似是落了雪。 哪怕再不愿把他放在眼里,陸明欽也不由得承認他的皮相極佳,且渾身氣度同孟瀛有幾分相似。 與誰相像不行,偏偏是孟瀛。 陸明欽垂眸掩住陰鷙,他禮貌回禮,在兩人快錯開時忽地開口,語調不疾不徐,可偏偏又有種刻意之感, “聽聞侯爺今日要續弦,陸某便在此處先行恭賀侯爺再度喜結良緣了?!?/br> 長平侯又怎能聽不出其中含義,他不知是哪里惹了這位陸世子不快,面上卻只清淺笑道,“多謝陸世子?!?/br> 陸明欽從東宮回來時天色已晚,干凈通透的星暉透過云層慢慢淌至地上,青磚墁地之處,宮中守衛來回行著,腰間的佩刀發出細碎的響聲。 他一路出了宮,直直上了馬車,晚飯帶著細雨斜落,他身上的朝服落了濕意。 車廂內早已燃好燈火,陸明欽就著帕子擦了擦額角的雨珠,窗外雨落聲在一片闃寂之中格外明顯,一片落葉忽地自窗牖外翻飛而進,落至男人的掌心處, 下一瞬,一道黑影悄然而至, 疾燁如今是暗衛首領,早已不負責明面上的事,平日里定期將收集的訊息一道交至陸明欽這邊,他們在謝府安插了不少仆從,是以消息靈通得不行。 陸明欽在主座,望向窗外的側影淡淡投落至地面上,燭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處,半邊臉也染上陰影,帶著不分明的矜貴輪廓, 他側眸望來,烏黑瞳仁在暗色中相對分明, “何事?” “世子爺,”疾燁躬身立在暗處,他盡量不讓自己的語調顯出任何激動的意味, “那邊邵遠也同謝姑娘提親了?!?/br> 所以世子爺還在等什么啊,他不急他急啊。 馬車外偷聽的伴云也急,他顧不得被雨水打濕的肩頭,豎著耳朵繼續聽著里頭的動靜。 聞言,陸明欽眼里倒未有任何訝異的神色,他手指微動,輕輕碾斷掌心里的枝葉。 作者有話說: ——表哥:怎么突然有種正宮斗寵妃的感覺? 第94章 、買兇 謝知鳶這一日又是被夫子點到,又是嘴疼的,待出大學府時已是精疲力竭。 她被四喜拉上馬車,就這小幾上的茶盞咕嚕嚨咚灌了好些水,可那水一下剮蹭過柔軟內壁上的傷口,謝知鳶再次疼得嗷嗷叫。 四喜見狀忙將存放在抽籠里的藥瓶子取出,拔了蓋子后轉向自家小姐。 女孩乖乖地啊了一聲,將小嘴張圓了,生怕四喜瞧不著傷口,邊嘶溜著邊拉著唇rou道,“在,在......這你......” 四喜也不是眼瞎,她手疾眼快將藥粉末撒在那處,細細密密的疼痛忽地炸開,甚至蔓延至整張嘴。 這藥是專治上火的,越痛,證明藥效越好。 謝知鳶都快分不清哪里是痛意的源頭了,她唔地一聲閉上了嘴,眨巴著眼重新癱在側座的軟墊上。 今日謝老爺歸家,謝府門口擁堵不堪,馬車之后好七拐八彎停在了謝府巷口前, 謝知鳶捂著嘴被四喜托著下了馬車,巷道口的幾個小孩子原本正在玩蹴鞠,見著了她,紛紛停下腳下的動作,朝她笑著喊, “謝jiejie!” 謝知鳶應了一聲,她腰間大大小小掛了三個香囊,她伸手在其中一個繡魚袋里掏出幾顆糖,要孩子們分著吃。 說來奇怪,她嘴尚好之際雖喜吃糖,卻算不上嗜愛的地步, 可嘴傷了之后,鼻尖一嗅到那股清甜,她眼睛便離不開手中圓溜溜的飴糖。 糖硌嘴,會更疼的...... 謝知鳶一面想著,一面卻把手里的糖塞到了嘴里,柔軟的唇瓣甚至還蹭了蹭指尖殘余的黏膩粘連。 這一幕恰好被邵遠收入眼中,在他看見謝知鳶的那檔口,謝知鳶也瞧見了他。 著普通灰布長衫的男子站在忙碌搬貨的長工前邊,他長身玉立,原本似是在同管事談話,側眸望向謝知鳶時,同那人作了歉意的手勢。 她眼皮子一跳,月滾細紗下的繡鞋不免頓了一瞬,可大抵是知避無可避,又朝前行了幾步,直至到邵遠跟前才期期艾艾停下。 “邵大人,你怎會在此?!?/br> 若情非得已,謝知鳶根本不想開口說話,她語調含含糊糊,那側完好的臉頰因包裹著糖而輕輕鼓起,又因牽動傷口而輕輕嘶了一聲。 邵遠聽她似漏了風的聲音,有些控制不住,以手抵唇輕笑一聲,胸膛如風闔般震動,惹來少女有些惱怒的輕瞪。 邵遠停了笑,但眼里還帶著未散的笑意,見謝知鳶嘴唇稍動,他開口止住她, “邵某今日來是為著上回同你所說一事?!?/br> 上回? 謝知鳶疑惑地舔了舔口中的糖, 上回他說了什么? 不等她反應過來,身后忽地響起一陣喧嘩,謝知鳶順著聲響望去,入目的是一列敞篷車,每輛前邊都有個壯漢,車上擺著大大小小好些個箱子。 最前頭的是個頭上簪花的夫人,膀大腰圓,瞧著三十出頭的模樣,喝起人來也中氣十足, “小心些,若是損壞了什么,仔細著你們的皮!” 那動靜竟將正搬物的長工也吸引過來,領頭的是個叫阿翔的,他一瞧著這架勢,同其他伙計招呼了一聲,便回屋通傳了。 謝知鳶被嚇得連嘴里的飴糖都不舔了,那婦人行至她跟前,先是朝著她身后的邵遠行了個禮,又轉而面向她,腆著臉道,“這位便是謝小姐了吧?!?/br> 不待謝知鳶開口,她便已笑成了朵花,手里的卷帕輕輕打在她身上,帶著一陣香風,“哎呦,謝小姐真是花容月貌令人見之難忘啊,怪不得邵大人也動了心?!?/br> “柳二娘怕是忘了什么叭?!?/br> 邵遠不緊不慢轉了轉指間的扳指,眉眼間依舊是漫不經心的笑。 那婦人忽地對上他溫涼的目光,忙哎呦一聲打了打自己的臉巴子, “還未同小姐介紹介紹,民婦是城西的柳二娘,專是替人相看的,如今邵大人遣民婦上門來,正是要與謝姑娘商議此事?!?/br> 她說著轉身朝身后的列隊吆喝道,“還不快上前來?” 邵遠身為異性王唯一的嫡子,腰纏萬貫也不足以形容他,那好幾車的聘禮外箱竟用的是金絲楠木,從外頭望去都貴不可言,在夕陽照射下熠熠生輝。 “等等,”謝知鳶鼓著臉,她忍著痛一字一字往外蹦,“此,此事還需定奪,這些東西......” “邵大人——”她話還沒說完,便被身后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打斷,謝老爺擦了擦額角的汗,到邵遠跟前時恭敬地行了個禮, “草民有失遠迎,還望邵大人多多海涵,只不過——” 他目光謹慎在邊上的聘禮上掃過,有些猶疑道, “邵大人今日來謝府,所為何事???” 謝老爺近日正得盛寵,那宮中的老道日日練毒丹給圣上吃,謝老爺雖不是什么御醫,醫術甚至連尋常的大夫也不如,可他卻是個名副其實的制藥高手,那丹經他改良后藥效更佳。 圣上龍顏大悅,經常喚他入宮,他也由此認得了邵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