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惹你 第4節
像是在說:沈煜,他是沈煜。 于是經老崔這么一說,等于是變相的介紹。 大家都知道了,他原來就是沈煜。 那個家里爺爺房產占了半座臨北城的沈煜。 打架拼命不眨眼的沈煜。 入眼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因為每個班級學生數量大多在開學前已經固定,桌椅數量都是剛剛好的。 除非有特殊情況。 沈煜就是那個特殊情況。 他邁著長腿幾步走到了教室最后邊,沒跟人去擠擠,而是就靠墻立在了那。懶懶散散的,單肩挎著書包。原本在校門旁邊的胡同拐口,他當時靠著墻壁吸煙時候還能隱約看得見的脖子鎖骨處的那道血痕,此刻因為外套的拉鏈被他拉至最高處而盡數捂了進去,見不到了光。旁人也看他不見。 除卻方灼。 方灼見過。 甚至最嚴重的前一晚,她還好心的要去給人遞傘,然后換來一個“要你管?”的眼神。 她此刻似乎方才琢磨出那個眼神的意味。 沈煜偏臉從左手邊的教室后門往外看了眼。 接著收回目光就對上了方灼看過去的。 方灼就坐在后邊倒數第二排邊上的位置,她沒想到人剛還看門外呢,怎么就又轉頭往這邊看了。 “......” 少年眸色漆黑如深潭,高高的個子立在后邊像是在俯瞰睥睨眾生一般,然后就對上了那么一個格格不入的。 旁邊沒這么敢明目張膽看沈煜的,除了她。 有種當慣了學霸,刻進血液里多年的那份傲骨不允許她對一個學渣唯唯諾諾似的。 方灼眨了眨眼,兩秒之后,她將臉若無其事般的扭正。將桌上她剛剛掏出的卷子展開,開始看。 “阿灼,你傻啦,卷子拿倒了!”林瑯好心的提醒她。 倒就倒了吧,倒了,倒了? 方灼將卷子轉了轉,“我知道?!?/br> 這女的,鬼叫個什么。 卷子翻轉了個面,接著不由自主的打了聲噴嚏...... 早知道那碗姜湯就該老老實實的喝了。 一聲噴嚏過后,頭都開始沉了。 連綿幾天的雨雖然停了,但是臨北這破天依舊灰蒙蒙的沒個定數。教室里大白天的開著燈,不然還真看不清手里書上的字。連周邊呼吸的空氣似乎都跟著一起灰灰的,像是時不時的就會陰云壓頂,還能再來一場雨。 被老崔指使出去領桌子凳子的兩位同學回來了,抬著桌子一路從前門路過沒進去,直接從外邊走廊里抬著走向了后門位置,但是在到后門口的時候放了下來,停在了那里。 沈煜看過去一眼,兩人慫包似的立在那不敢上前,他單腳勾著其中的凳子拉進了教室,然后沖兩人瞥了眼腳下的位置,兩人就連忙將桌子給抬了過去。 正是方灼的后邊,剛巧正對門的位置,也只有那么一個空位置。 沈煜從肩頭拿過書包丟在桌上,勾了一腳凳子挪正坐下,可能腿太長一下沒收住,桌下長腿大剌剌的一伸結果一腳就蹬在了前面方灼的凳子腿上,小姑娘身子輕,硬生生被蹬的連人帶凳子往前挪了差不多有一寸的距離。 方灼重心前移心下一跳,原本捏著卷子的手指下意識的一緊。這次生生遏制住了沒再往后去看。 第4章 舊事·隔壁 ◎白的發光◎ 沈煜身子往后靠上了墻,大剌剌踢到人凳子那條腿重新曲起收回。 他不是有意的。 倒也沒想去道歉。 想到剛剛她那個眼神,腿一伸又似無意的蹬了那么一下。 不過這次幅度較小。 但是凳子依舊是前移了些,方灼騰的一下就起身站了起來。 講臺上老崔的聲音豁然入耳:“方灼,怎么了?” 方灼是老崔的得意門生,從高二轉學過來已經帶了她一年,成績姣姣,整個年級的驕傲。直到如今,他還依舊是班里的班主任??跉饫锒嗌俣纪钢ε缘膶W生沒有的那種照顧和關懷。 隨著這聲關懷備至的詢問,班里前排的同學刷的一下都齊齊的往后邊她站的方向看。 不少女生則是借機看她身后的那位。 “......” 與此同時,身后幾不可查的響起一聲鼻息間淡出的笑。 很輕,若有似無的。 “沒事老師,我就試一下坐這里能不能看得清多媒體上面的字?!倍嗝襟w投影在老崔的左手邊,方灼位置挨著右邊靠教室后門,所以這個說法,似乎還挺合乎情理。 對于好學生的作為,老崔向來是深信不疑,“哦,看得清嗎?” “看得清?!狈阶平又?,順勢將凳子往后推了一截,凳子擦地發出呲的一聲響。 “行,咱座位呢,等到這個月月考之后就會重新給大家安排?!崩洗捱@意思很明白,他帶的班級座位調整從來都是按照成績好壞來自由選擇的,成績好的有優先選擇權,以此類推。也就是說,一個月后,以方灼的成績,多半是想坐哪兒就能坐哪兒。 林瑯勾著腦袋往最前面靠墻的多媒體去看,皺了皺眉,自言自語似的說:“阿灼,坐這里都看得清啊,沒必要站起來的?!?/br> “......”其實多媒體屏幕掛的很高,一般只要不是近視眼,大多都能看得見。 “哦,是么?!狈阶剖秩嗔讼掠悬c發脹的太陽xue。 之后,她便腦袋昏昏沉沉了一天。 甚至上課時候都是半昏半醒的狀態,中途大課間睡了一會兒,中午吃過飯回來又睡,旁邊林瑯問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只說沒事,昨晚沒睡好。一直捱到放學,物理老師發了卷子,大家都沒做完的在拖堂,而她早早的做完開始起身走,在她自以為自己是第一個離開教室的時候,轉身就看到身后的桌子是空的。 她這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身后這位之后就沒什么動靜了,凳子是貼墻放著,她記得她中午吃過飯回來時候就那么放著。這是一整個下午,他都沒來上課? 但她現在想不了那么多,頭重腳輕的往回走。 林瑯著急麻慌的收拾好東西,扯上書包去追她,要拉她去旁邊的酒吧街剛開的夜市去吃好吃的。林瑯這女的向來就野,燈紅酒綠的地方對她可謂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方灼一眼就能看穿她的那點鬼心思,高中學業那么重,還是沖刺階段的高三,她卻是一點不抓緊的,“夜市不是哪里都能吃?”所以為什么非要跑去酒吧街? 林瑯泛著心虛,去搖她胳膊,“哎呀,我們就旁邊看看不進去,行不?” 擱在以往,剛剛開學聚在一起,方灼可能真的就妥協應了,但今天不行,她喉嚨眼發臊,后腦勺也都是疼的,她需要去趟藥店?!安蝗?,我還要回去做卷子?!?/br> “你不是都做完了嗎?” “我買了套歷年真題,在家里做?!?/br> “好吧,那我也不去了?!绷脂樳@時候也看出來了方灼臉色不對,原本想著她課間午間都睡了那么久,以為補覺補回來了,這么一看,估計是還沒,也不再強求,然后交待她說:“那你回去也早點睡,今天別睡那么晚了哈?!?/br> 方灼嗯了聲,淡扯了下嘴角跟人道別。 然后一路往碎玉胡同的方向走。 中途進去藥店買了一包感冒顆粒放進了書包,一起帶回了四合院住處。 到了門口剛準備推門進去,就聽到隔壁閑置的那個院子里傳出來一陣笑。 她頓下腳步鬼使神差的往前多走了兩步,然后就看見那個常年緊閉的門開了半扇,往里多看了一眼,結果什么也沒看見。接著從她身側就過去一個人,進了院子,年紀比她稍長一些,穿著一身黑白條的休閑運動服,個子高高,腋下夾著一瓶啤酒,手里拎著一個袋子,裝的什么吃的方灼也看不清,在他進去幾步之后重新回轉身眉梢抬起,然后嘴角扯笑的看了眼探身往里偷看的方灼。 這個男生她不認識,但那個笑,明顯透出一股調戲的意味。 她瞬間回神收回目光,轉身進了自己家的門。 接著就聽到隔壁傳來一聲嚎:“靠!你們也不喊喊我?!?/br> 隔壁院子。 廖東拎著啤酒進了屋,連同手里提的牛尾巴往支起的燒烤架旁邊的桌子上一放,拿起一串烤好的羊rou串先擼了一口,然后說:“把這個烤了,我愛吃這個?!?/br> “我他媽是你仆人?”正烤串的四眼懟他。 廖東嘿嘿嘿笑了兩聲,拍了下人的肩。 “沒喊你你都能摸到地兒,你真牛逼!”四眼將手中現烤的串翻了個面笑著懟他。 里邊客廳里窩在沙發上對著電視屏幕握著游戲柄打游戲的幾個聽到動靜往這邊探了探頭,砰砰啪啪的聲音隨著他們的招呼往外傳: “東子來了,過來玩一把?” “你才來,我們都要散場了!” “我cao!你他媽真菜!我他媽要死了?!?/br> “......” 廖東咬了一口rou,損道:“你們光顧著自己嗨了,外邊誰招惹的妞兒一直探著腦袋往里邊尋人的?” “什么妞兒?” 從旁邊另一屋子里伸出一個腦袋,是一小胖子,肥頭大耳的,外號叫包子,廖東沖他旁邊坐著手執一副牌正看牌出牌的沈煜方向挑了挑眉:“長的超正點!” 包子心領神會,起身要看,被廖東兩步過去給摁了回去,“得了,人估計是害臊,走了?!彼麆傔M來房門時候又看了眼,的確是走了。 包子看了眼旁邊依舊垂著眼皮看牌沒什么反應的沈煜,說:“阿煜,這地兒都能被妹子找到,你這住院都不帶消停的,該不會是護士小jiejie吧?” 廖東聞言敲了一擊包子的腦袋瓜,“你他媽閉嘴吧!”不會說話就憋著! “讓一讓,讓一讓,腰子好了,”說話間四眼端著一盤烤好的豬腰子也擠了進來,“吃啥補啥,哥們都過來補補腎?!?/br> “不補了,補了干著急無用武之地。我還不如多補補心,多長幾個心眼子?!卑痈暨^豬腰子拿過旁邊的一串雞心。 旁邊人跟著鵝鵝鵝鵝鵝的笑。 有人打趣兒:“那還得補補腦子,不至于復讀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又惹來一陣笑。 “你們是比我強?不一樣進了復讀班?”包子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