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紀嘉樹的質問
十一點半。 起居室的鐘表“鐺”的敲了一聲。 江栩知算著時間出來做午飯,男人正坐在客廳深處的沙發里。 明明滿室陽光,卻好像偏偏將那一處落下了,日光在他手邊停下,深邃英俊的面容掩在淡灰色陰影中,落寞而矜貴,像是被遺棄的優雅大貓。 淺淺看過來的那一眼,便落進去了高高低低的日光。 ——只是坐在背陰處看書而已,有的人卻看起來像中世紀的敗落貴族。 江栩知禮貌的和西瑞爾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廚房,沒有注意到男人一直跟隨著她的目光。 注意到了又如何?她也不會在意。 即便是再漂亮的,也不過只引起一絲興趣而已。 西瑞爾目光落在少女的背影上,許久之后收回,平淡的回到書頁上。 江栩知的生活沒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一個飼養物。 每天定時做上兩頓飯,便能完美解決。 至于西瑞爾到底有什么目的,她也并不是很在意。 即便作為同居者,他也是無可挑剔的,沒有噪音,也沒有不合理的請求,安靜的像座雕塑。 而且是,如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那群藝術家手中的雕塑一般,深邃漂亮的賞心悅目。 天邊余暉灑滿窗臺,教室里同學三三兩兩的出門,江栩知收拾好了書包,不出意外的被攔住了。 男生修長挺拔,將她完全的掩住,困在了樓梯轉角。 火紅的夕陽掉下來,落在她的腳邊,她低著頭,默默看著光影在腳尖浮動。 “那天帶走你的男人是誰?” 她沒有抬頭,紀嘉樹長的太高了,一直仰著頭會讓她很累。 少女垂著頭沉默不語,讓紀嘉樹心中怒氣更盛,樓梯上來來往往的學生看著他們的拉拉扯扯。 他黑了臉,箍著江栩知過于伶仃的手腕,將她拉到安全通道處,關上門,咬牙切齒的問:“你被下了那種藥,怎么能隨便跟人走?” 江栩知不知道為何男生像發瘋的狗一般咬著她不放,她識時務的低聲說:“對不起?!?/br> 對不起,她總在說對不起。 紀嘉樹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垂著頭的江栩知此刻臉上漠然的表情,他滿心的怒氣和焦躁仿佛打在了棉花上,脹得人幾欲發瘋。 閉校鈴響了起來。 江栩知終于抬頭了,看著面前生氣的像頭發情的雄獅一般的紀嘉樹,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落日光暈爭先恐后的照進來,少女不過巴掌大的臉浸透在耀眼的余暉中,纖長的睫毛被投在眼底。 輕輕顫一下,他的心便也跟著動了動。 她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個無理取鬧的孩童。 紀嘉樹這才意識到他還緊緊握著江栩知的手腕,有些慌張的放開來。少女的手腕本就細的見了骨頭,這會薄薄的一層皮rou上箍著一圈紅痕。 是他留下的。 紀嘉樹有些懊悔,又控制不住的有些喉嚨發干。 他應該對少女溫柔一點的。 半晌,他xiele氣般,低聲問道:“你那天……沒事吧?” 暖紅色的夕陽染上男生的側臉,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江栩知避開刺眼的光,搖了搖頭。 “那就好,”紀嘉樹微微側了身,掩去些許不自在,聲音低低的有些發悶,“你走吧?!?/br> 江栩知沒有多想。 在她看來,紀嘉樹是一個情緒極其不穩定的青春期男生。他像是一個危險的炸藥桶,幾乎可以莫名其妙的生氣和發火,然后肆意的在她身上傾瀉著失控的怒氣。 如果不是他的存在的話,她的高中生活應該會簡單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