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不愿意 第29節
蕊黃歪著頭略微沉吟了一番,“感覺好像還挺簡單的樣子?!?/br>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十道燈謎一道比一道難,尋常人大概只能猜出四五道。能答出七八道的人就已經非常少了,去年猜出九道謎題的人就只有十meimei和秦家姑娘?!?/br> 原來如此,難怪俞明思會對這件事情耿耿于懷。 “今年不同了,”蕊黃揚起嘴角,得意的笑道:“我家姑娘最擅長猜燈謎,這次定會是她奪得魁首?!?/br> 蘇不遲根本就沒有要出這個風頭的打算,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想讓她不要再說了??刹恢趺吹?身后忽然涌過來一大群人,將原本就擁擠不堪的街道立即變得寸步難行。人潮涌動,她們被裹挾其中不得不一起往前面走。 這種時候,無論你是想往前還是稍微改變方向都極其的困難,俞澹和俞明惠他們一下子就被推到了很遠的地方,家丁也被沖散。蘇不遲只能緊緊握住蕊黃的手,想著等到了寬闊些的地方后再想辦法掙脫。 然后就在這時,左側有一個人忽然用力的撞了她一下。蘇不遲重心不穩,被撞得往右趔趄了兩步??删褪沁@兩步的距離立即就把她和蕊黃分開,后面的人涌了上來,夾在了她們之間。 蕊黃驚慌不已,不停的撥開人群想要擠過來。但是人實在太多,撥開一個后面的人立即又補上。明明只有兩三步的距離,卻偏偏怎么?????也掙扎不過來。她們兩個就像是拔河時的那根麻繩,有兩股不同方向的力量在牽扯,手臂被拉得生疼。 再這樣下去,她們都會有被踩踏的風險。蘇不遲只得暫時松開她,大喊道:“你先去前面等我!” 雜亂的聲音里傳來蕊黃急切的呼喊聲,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見,“姑娘!姑娘!” “你先走!” 話音剛落地,蘇不遲忽然被人從背后捂住了嘴巴。她還沒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旁邊又立即冒出來兩個粗壯的婆子,一左一右的拽住她的手,把她拉出了人潮,然后迅速的往一條僻靜的小巷子里拖去。 蕊黃正好看到了這一幕,拼了命的大喊,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可也無事于補。 燈會上實在太亂,縱使有一兩個人看到了,他們也不敢上來阻止。就這樣,蘇不遲被拖進了一間毫不起眼的宅子內。 宅子的前院還沒有銜芳閣大,十幾個丫鬟婆子分成兩排站好,烏泱泱的一片看上去很有壓迫感,而在她們的正中間坐著一個人衣著華貴的女子。 她認得這個女子,是壽安公主。 那兩個婆子隨手將她仍在地上,然后便守在了門口,看樣子是在防止她突然間逃跑。 “你就是蘇不遲?” 蘇不遲緩和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站起來屈膝行禮,道:“蘇不遲見過壽安公主?!?/br> 壽安公主有些驚訝,嗤笑道:“你認識本公主?” “那日在俞老夫人的壽宴上,我曾遠遠的見過公主一面?!?/br> 壽安公主手里拿著一個精致的袖爐,慵懶的靠在椅背上。聞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眉頭上挑,帶了些許鄙夷和不屑,“你倒是很鎮定,尋常人見到這種情形只怕腳都被嚇軟了?!?/br> 宅子里十幾雙眼睛全部都盯著蘇不遲,她現在也是強裝鎮定,后背早就發毛了,“公主謬贊了,不知您叫我過來所謂何事?” “本公主今日叫你來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能讓洵哥哥替你出頭?” 果然是這樣,蘇不遲深吸了口氣,低眉解釋道:“公主誤會了,侯爺并非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侯府的顏面,幫我只是順手而已?!?/br> 壽安公主顯然是不相信,“我聽說上次在雁棲湖,洵哥哥也救了你一次。一次是巧合,難道兩次還是意外嗎?” “確實只是巧合,公主光艷逼人,而小人不過就是蒲柳之姿。有公主在,侯爺怎么對我另眼相看?” 這話讓壽安公主頗為受用,“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 站在她身側的宮女茜草說道:“公主,奴婢打聽過,這賤婢口舌如簧,最擅長的就是拍人馬屁,她的話如何能信?不用些手段,看來她是不會說實話了?!?/br> 壽安公主看她的眼神變了變,幽幽的念道:“你說的對?!?/br> 蘇不遲一驚,慌忙道:“公主,我雖然出身微末,但如此好歹也住在武安侯府,若是讓侯府的人知道我身上有傷,到時定會有多嘴的人傳侯爺的耳中去,屆時豈不是對您的聲譽不好?” 茜草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道:“誰說要對你用刑了?” 說罷,一桶冷水忽然潑到了她的身上。這么冷的天再被潑上一桶冷水,蘇不遲頓時感覺身上冷得厲害,身體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寒顫。 “你若是老老實實的招了,我就讓人帶你去換身衣服。若是不招,就且看你能夠撐多久?” 冬天的衣服沾到水之后立即變得沉重,壓在身上好似壓了幾塊大石頭。蘇不遲被凍的瑟瑟發抖,牙齒不停的在打顫,嘴唇也變得青紫。她蜷縮成一團,以為這樣就能稍微暖和一點。 “公主,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招些什么,侯......侯爺和我也沒有半點關系,您何必如此折磨我?” 壽安公主扶著茜草的手站了起來,慢慢悠悠的走到蘇不遲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不知道招什么?你說天下女子那么多,為何洵哥哥偏偏一再的幫你?是不是你用了什么不要臉的手段勾引了他?!” 蘇不遲喊道:“公主難道對侯爺就如此沒有信心?再你眼中,他就是那般下作之人?!” 她想,這絕對是她說過最違心的話。 壽安公主愣了一下,定定的看著她,“他們說你巧言令色果真是不假?若非本公主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什么人,還當真會被你騙過去?!?/br> 說著,又道:“來人,再加一桶水!” 蘇不遲心下大駭,她的身子本來就不好,若在這里凍下去遲早會凍出問題來。這方法何其的陰毒,不會在人的身上留下半點傷痕,卻實打實的讓人受盡折磨。 方才一個綁她過來婆子立即又提了一桶水走過來,這桶水應該放了有一段時間,上面還可以看到一層薄薄的冰。那婆子端起木桶的底部眼看就要朝她潑來,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個冷冽的聲音,“住手!” 黑暗中,俞洵的臉色十分難看,幾步跨進院子,看著壽安公主冷冷的道:“你們在干什么?!” 壽安公主沒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這里,心里發虛慌忙解釋道:“洵哥哥,是這個賤婢對我言語不敬,我這才略施薄懲?!?/br> “略施薄懲?這么冷的天,你讓人往她身上潑冷水,輕則病上一場,重可耗傷根本,如此歹毒的招數是誰教你的?!” 在場所有的丫鬟婆子都低下頭,瑟瑟不敢言語。 壽安公主臉色一白,癟了癟嘴委屈的道:“洵哥哥,你怎么能為了這個賤婢如此兇我?” “公主難道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壽安公主不服氣,“懲治一個賤婢而已,我能有什么錯?” 第47章 ◎今日之事不會再有第二次了?!?/br> “朝廷自有法度,豈容你濫用私刑?更何況蘇不遲并非你宮中可以隨意處置的奴婢,公主可想好明日該如何向皇上解釋了嗎?” “洵哥哥,你......!” 壽安公主性格跋扈刁蠻,稍有不順她心意的地方就會懲罰宮女,皇上對此早有不滿,前陣子還因此責罰過她,所以她才沒能去得了雁棲湖的雅集。 俞洵沒有再理會她,快步走到蘇不遲的面前將她扶起。 蘇不遲的手早已凍的沒有了知覺,初初觸碰到他的皮膚時甚至還覺得有些燙人。京城的冬天向來漫長而寒冷,哪怕現在有所回暖也比云中要冷得多。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潑在她身上的水竟然就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好在俞洵的馬車就停在巷口,蘇不遲急忙上來車。 壽安公主在后面正好看到這一幕,氣得狠狠將袖爐摔在地上,“她算個什么東西,洵哥哥居然讓這賤婢上他的馬車?!” “公主息怒?!?/br> 壽安公主怒目而視,“都是你找的好地方,你不說這宅子很隱蔽嗎?為什么洵哥哥這么快就找到了?!” 茜草臉色蒼白,“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沒用的東西!” 茜草深深地垂下頭,敢怒還不敢言。 馬車內,俞洵道:“把衣服脫下來?!?/br> 蘇不遲哆哆嗦嗦的去解衣帶,但是手剛拉住帶子她就頓住,“你、你能不能把頭轉過去?” 在一個男人面前脫衣服,怎么想怎么都覺得別扭。雖然他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可被迫和主動還是不同的。 俞洵看了她一眼,默默的將頭轉向車外。 蘇不遲冷得實在厲害,見狀連忙動手,這濕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簡直和穿了一把冰刀一樣。然而她才脫完立即就傻眼了,這里哪有她可以換的衣服??? 想著,她慌亂的又撿起衣服準備再穿上。 然而就在這時,有人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蘇不遲嚇了一跳,抬頭一看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狹窄的車廂內四目相對,俞洵深邃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出她的模樣。 她被盯得寒毛直豎,就在即將要爆發的那一刻,一件還帶著溫度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緊接著俞洵攬住她的腰,將她抱在自己懷中做好。 “不用,我腿沒斷,也沒受傷,我可以自己坐!”說著,掙扎著要爬起來。 俞洵按住她的腰,道:“現在還很冷,再這樣下去你會凍壞身子?!?/br> 這話委實有點危言聳聽的意思,不過蘇不遲知道自己現在說再多也是沒用的,他如果會放過自己也不會發生那種事情,索性就安分了下來,不過窩在他懷中確實暖和了不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俞洵將大氅細心的掖好,清冷疏離的眉宇間看不出喜怒之色,“我遇到了你的丫鬟,然后循著線索便找了過來?!?/br> 說起蕊黃,她頓時想了起來,忙問:“蕊黃呢?” “我已經派人先送她回府了?!?/br> 蘇不遲松了口氣,“十一弟和九jiejie肯定也在附近找我?!?/br> 俞洵點頭,隔著車窗吩咐道:“去告訴十一公子和九姑娘,蘇姑娘身體不適已先行回?????府,讓他們不必擔心?!?/br> 外頭傳來俞曷的聲音,“是?!?/br> 車內縈繞著一股好聞的白檀香,蘇不遲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想著離遠一點。然而俞洵卻又把她拉了回來,薄唇貼在她的額間,手一路向下握住了她仍是冰冷的玉足。 蘇不遲原本蒼白的臉上頓時暈出酡紅,一下子都紅到了耳朵根后面?;艁y的把腳縮了回來,“不、不用了,我不冷?!?/br> 俞洵伸手卻再次握住,白玉雕成的臉龐上似乎多了些肅殺之意,“今日之事不會再有第二次了?!?/br> 蘇不遲聞言一陣,嫵媚狹長的鳳眸怔怔的看著他。半晌后又收了回來,道:“壽安公主是中宮嫡出,與太子乃是一母同胞。你若因此得罪了她,只怕會讓有心之人鉆了空子?!?/br> “你在擔心我?” “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為了我將事情鬧大?!比粲幸蝗账x開了俞府并沒有足夠的把握可以次次都護自己周全。鐘家威逼時她尚且都無能為力,更何況是皇室? 車內陷入一片沉寂,兩個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俞洵淡淡的道:“蘇不遲,你在害怕什么?” “我......”她啞口無言,也許是這兩年多的時間磨平了她太多的棱角,又或許是不想與俞洵牽扯太深,她確實是想咽下這口氣,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鐘家威逼是她尚且都無能為力,更何況是皇室? 馬車停在俞府的后門,俞洵抱著她下來一路來到銜芳閣。蕊黃早就回來,此時正和香濃一起站在門口翹首以盼。見到來人的時候她成母解釋,反應對上次小紅還要夸張。 俞洵沒有理會她們,留下一句“備熱水”后便徑直走進了蘇不遲的閨房。 香濃比她鎮定許多,知道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急匆匆的就去準備熱水。 俞洵將她放在床上,扯過被子裹在她的身上。 蘇不遲怕被人發現,忙道:“我已經沒事了,你先回去吧?!?/br> 俞洵身子挺拔,站在她面前幾乎將燭火都全部擋住,“蘇不遲,我希望你能記住我是誰?!?/br> 說完,便轉身離去。 蘇不遲不明就里,他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是在說他并不畏懼與壽安公主交惡?還是在強調她不過是他的附屬?不過不管是哪一種,她都確信他是在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