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尊貴 第151節
連秦照都不能! “強身健體調理精神的良方,勞煩小友給我留一個?!甭勌珟熤劳鈱O女這是鉆了牛角尖,他也不試圖過分的規勸,只是語帶揶揄對徐驚墨道,“我這把老骨頭啊,還不想就此倒下,成了孩子們的負累?!?/br> 主要是,他若就此病死,其實是會不甘心的! 皇帝父子的所作所為,給他裝了滿心的怨憤難平。 就算要死—— 他也不能就這樣碌碌無為的憋屈死去。 這副殘軀,暫時留著它,總歸或許還是有那么點作用的。 “是?!毙祗@墨痛快應承下來,“煎服的方子您先照司徒大人留下的那份用,下官回去調一下藥,明日我再來?!?/br> 他雖是習醫道,但聞太師如今用來吊命的藥,就得要他動用一下非常手段了。 如此一番折騰下來,已經到了掌燈時分。 聞清彭提醒:“父親您勞累一天,該歇了。閱姐兒,你也早些回去?!?/br> 家里不是不能留她住下,只她如今身份特殊,最好還是不要—— 秦照這陣不在京,她又成婚沒多久,就這樣住回娘家來,傳出去名聲不好聽。 沈閱并不在乎這方面的名聲,只她理智尚存,終是咬咬牙:“是,我府上還有挺多事的?!?/br> 越是到了這個時候,她就越是不能消沉。 不能再叫外公額外cao心,后續的事情她得更加精細的計劃好,絕不能出任何紕漏。 又囑咐了一番叫聞太師好生休息,并且再三交代了舅舅們,如若聞太師再有事一定要第一時間給她送信…… 沈閱這才依依不舍,帶著徐驚墨一起自聞家門里出來。 她心情沮喪到了極致,不想說話,就一路沉默。 在大門口要上馬車走人時—— 沈閱回頭,看見揣著手站在燈影下的徐驚墨:“你不走么?我送你回去?!?/br> 他白天是跟隨司徒勝一起來的,司徒勝走時,馬車自然是跟隨一起先回去了。 徐驚墨站在車下看她:“合適嗎?不需要避嫌?” 沈閱嗤笑一聲:“你是來我們府上給我外公看病的,我若這個時候還刻意與你疏遠避嫌,落在有心之人眼里反而成了欲蓋彌彰和心里有鬼?!?/br> 言罷,她率先退回車里。 徐驚墨面容沉靜,站著像是又想了會兒,這才跟著登上馬車。 這馬車里面的地方寬敞,倒也還好,就是—— 這孤男寡女的…… 反倒是商秋遲疑片刻,這才心一橫,繼續選擇相信他家王妃的品行,翻身上馬招招手:“走了!” 徐驚墨孤家寡人一個,平時是住太醫院的時候居多,只偶爾休沐,還回城西他以前與古老大夫一起開的那間藥堂。 今日不在休沐期,沈閱還是送他回宮里。 他人是很自覺的,上了馬車就靠著車門規矩坐在最外面的角落,盡量和沈閱保持距離。 馬車頂部四角,夜明珠的光芒很是溫潤。 沈閱坐在一側的窗口,將窗戶推開一半,吹著外面的夜風讓自己平心靜氣。 徐驚墨看了她許久,突然有些疑惑道:“你不是很難過么?” 沈閱思緒被他打斷,從窗外收回視線看向他。 徐驚墨見她面露困惑,試圖解釋:“我以為你會想哭的?!?/br> 他就是實事求是,是當真不太明白女人怎么會是這樣的? 在聞太師面前,他能看的出來沈閱是一直強忍著,這才沒有真的哭出來,他以為她是不想當著病人的面哭,省得影響了病人的心情與病情。 可是更奇怪的是—— 現在從聞家出來了,她情緒看上去反而就十分平靜了。 還不是那種在外人面前勉強的隱忍,而就是冷靜甚至冷酷的,瞧不出明顯悲傷的情緒了。 就好像…… 前不久在聞家,她的傷心崩潰都是裝出來的。 沈閱心情不好,其實不太愛說話,但是念著他答應給聞太師配藥的人情,就還是勉為其難替他解惑道:“失去軟肋的人,渾身就會只剩下尖刺與盔甲?!?/br> 眼淚,是軟肋,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徹底卸下防備時才會忍不住。 在無關緊要的陌生人面前,尤其是敵人面前—— 是不該哭給他們看的! 也許別人不這樣,但她一直是這樣。 徐驚墨皺起眉頭,仿佛沒聽懂她這沒頭沒尾說的是什么。 沈閱卻也不再多說。 將他送到外宮門處,放了他下車,又當著把守宮門的御林軍再次道謝,馬車又轉頭折返安王府。 沈閱一直表現的很平靜,平靜到叫冬禧和春祺二人都如臨大敵,戰戰兢兢的服侍她。 趁著兩個丫頭去給她鋪床和準備沐浴用的熱水,沈閱去隔間的小書房寫了封帖子。 等冬禧給她調好了洗澡水出來請她沐浴時,她就順手將帖子塞給對方:“明日一早送去東宮?!?/br> 言罷,徑自進了凈房洗浴。 冬禧狐疑將帖子打開來看,卻赫然發現那竟是一封邀請柳茗煙來安王府做客的請柬! 作者有話說: 二更。晚九點有三更。 第125章 廢物 鑒于沈閱今晚情緒不對, 冬禧暫時也沒敢過問,只在次日一早,就將帖子交予了林管家,叫他差人給東宮送去。 等她自前院回來, 沈閱也剛好起身。 與春祺一起伺候她洗漱時, 冬禧察言觀色, 見她這會兒瞧著比昨晚情緒好些了,才試探著詢問:“王妃您當真要請那柳氏來咱們府上相見?” 沈閱動作一滯,轉頭問她:“帖子送去了嗎?” “奴婢已經交予林管家,請他派人送去了?!?/br> “嗯?!?/br> 沈閱繼續洗臉。 冬禧等她洗完,遞了帕子給她, 還是疑惑不解:“她會來赴約嗎?” “誰說那帖子是為了請她的?”沈閱不答反問。 冬禧愣住。 沈閱莞爾, 眼底卻是一片冰涼的冷意:“我這里公然送去東宮的帖子, 無論給誰, 都必定要先自太子眼前過一遍的?!?/br> 冬禧的反應不慢。 略一思索之后,卻是勃然變色, 驚愕道:“難道……您這是要引太子殿下前來的嗎?” 自家王爺不在家, 那位太子殿下對王妃又一直不依不饒的有所糾纏,如此這般的引狼入室…… 怕不是要吃虧的吧? 沈閱卻是漫不經心的眨眨眼,甚至現出幾分俏皮的神色。 她將擦完臉的布巾塞回冬禧手中:“引狼入室在咱們府上見面, 總比我孤身深入虎xue, 去他那強?!?/br> 冬禧可不敢輕看那位太子殿下, 猛地打了個寒顫。 也顧不上好好收拾, 先把布巾扔到盆架上就急切追上來:“可是……可是您覺得他會來嗎?” “他一定會來?!鄙蜷喴蛔忠活D無比篤定。 這一刻,女子的眸底閃爍著明亮又奇異的光芒。 只是這片光, 與她平時的明媚清朗大不相同, 反而透著幾分凜凜的寒意。 “勞他費盡心機給我準備了那么一份大禮, 我卻一直未曾主動露面答謝……他該是早就沒耐性等下去了!” 可惜秦照不在,家里又沒有長輩坐鎮,他這么一個還曾經差點和沈閱達成婚約的外男不好貿然登門。 而她偶爾出行一趟,也是帶著商秋等身手極佳的親衛同行,他更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半路攔截。 說到底—— 沈閱頭上頂著她皇嬸這么個名分在,秦緒私下再是心有不甘,明面上他還豁不出去臉面名聲不要,肆意妄為。 所以,沈閱遞予柳茗煙的那封帖子,實則等同于下給秦緒的,拿柳茗煙當個幌子而已。 冬禧不確定她這樣主動招惹把秦緒引來自家府里能做什么,瞧她臉色,也不敢問了,只覺得膽戰心驚。 也不知怎的,這會兒她家主子表現的越是平靜,她反而心里越是直打鼓,總有種山雨欲來之前的危機感和壓迫感。 沈閱則是沒事人一般,照常的洗漱更衣,然后一個人坐下按部就班的用了早飯。 只是—— 她應該確實心情極是不好。 收拾妥當之后,既沒有查賬,也未曾讀書寫字做針線,而是百無聊賴的從首飾匣子里翻出一大把各式各樣的發簪,又清空了隔間小書房桌上的筆筒,她人就坐在案后,面無表情的拿這兩樣東西當投壺游戲玩。 翠玉的簪子,她每扔一次,發出一聲脆響,春祺心上都要咯噔一下。 那些金銀打造的發簪,倒是摔不碎,可是質地太軟,扔個幾次下來,也就徹底廢了。 也就那兩支純木雕刻的,怎么扔都不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