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尊貴 第124節
她甚至有種隱約的錯覺—— 這個沈閱是不是瘋了? 且在她彷徨恐懼之余,目光無意間瞥見了沈閱身后,立時喜極而泣的喚了聲:“殿下……” 沈閱立刻收攝心神。 飛快自袖子底下抓著的小瓷瓶里傾出一點藥粉,抬手往她面前一揚。 下一刻—— 柳茗煙就兩眼一閉,軟趴趴的倒在了大石上。 作者有話說: 二更。 柳白蓮:太子殿下救我嚶嚶嚶~ 閱閱:我去欺負人,安王殿下您千萬別跟過來添亂! 好吧,我其實是沒能寫到預期中要放在這章的劇情,抓心撓肝,明天繼續…… 第101章 可笑 沈閱收好迷藥, 表情鎮定轉身。 剛好,滿面怒容的秦緒也已快步走到了近前。 他來勢洶洶。 不遠處的長贏立時戒備起來,正在遲疑要不要過來,沈閱又橫過去一眼制止。 他想起沈閱之前囑咐, 這才忍住了沒動。 而秦緒奔過來, 原是直接就想去查看柳茗煙的狀況, 卻在看見擋在他面前的沈閱時頓住腳步,也遲疑了一下。 他面色陰沉,眼中怒意噴薄欲出。 沈閱未等他發難就先語氣輕飄飄的主動說道:“人沒死,也沒傷,就是被迷暈了, 可能得睡會兒?!?/br> 她這個無所謂到近乎張狂的態度, 屬實又將秦緒激怒到極致。 “你……”男人立時就要發作。 剛好這時被他甩在后面的孔絮跟過來。 一看柳茗煙生死不知的癱死在地, 她嗷嗚一聲慘叫, 隨即就撲上來抱住對方身體,涕淚橫流的搖晃:“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啊小姐?殿下, 殿下您快來看看太子妃她……” 沈閱被她吵得心煩。 她懶得同這個又蠢有壞的奴婢廢話, 直接沖秦緒挑了挑眉:“妾身想要單獨與太子殿下聊兩句,您看是您將這聒噪的奴才支開,還是咱們移步?” 這個地方, 沈閱挑得隱蔽, 是最好的視覺死角。 而且, 他們只要不大聲爭吵, 正常說話,就算附近路上有人走過也基本很難聽見。 也包括—— 站在另一邊回廊上的長贏。 秦緒雖是一直對沈閱嫁予了秦照的事耿耿于懷, 可是木已成舟, 無論如何現在她都是堂堂安王妃了, 名分上是他皇嬸,若是這會兒叫人撞見他與沈閱“私會”…… 那就算是先帝留給皇帝的遺詔都擋不住秦照了,秦照想反,這就是他拱手送上門的最正當的理由! “殿下……” 孔絮卻只覺沈閱要求與秦緒孤男寡女說“悄悄話”是居心不良。 她緊張的期期艾艾看著秦緒,只盼著對方先顧一下她家小姐死活,不要輕易被這不要臉的安王妃蠱惑。 秦緒自然不覺得沈閱敢在這宮里對柳茗煙做出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他也被孔絮吵的頭疼,厲聲道:“你跪到后面花圃邊上去?!?/br> “可是……”孔絮不服氣。 “去!”秦緒怒喝。 孔絮自是懼怕于他的,這才不得不將柳茗煙放回石頭上。 又恨恨的剜了一眼沈閱,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遠些,跪到了花圃邊上,花叢附近陰影里。 秦緒又看了眼不省人事的柳茗煙,之后深吸一口氣壓下滿腔怒火,冷冷看著面前的沈閱:“千方百計引本宮過來,你究竟想說什么?這里的事,你最好能給本宮一個合理的說法?!?/br> 沈閱心中其實并不平靜,但她強行壓下了所有起伏不平的情緒,只是表情很冷靜的與秦緒對峙。 開門見山質問:“我記得在我大婚前夕,太子殿下特意追到我家府上,質問我有關善清庵一事,當時您想問什么?現在您不妨再問一遍?” 那件事,秦緒當時純粹只是一時沖動,事后也懊惱的很。 尤其是—— 后續他一番觀察,秦照和沈閱之間只是比較膩歪,夫妻關系很好,卻未見秦照在朝堂或者南境軍中有什么異動。 如果沈閱是和他一樣的情況,她今生對待他的種種態度瞧著也不像。 所以漸漸地,他已經早就打消了那方面的疑慮,只當秦照就是引她過去,與她說明聞清歡的那件舊事的。 如今沈閱舊事重提—— 就算只為了聞清歡,他心里也不自在了一下。 下一刻,他面上卻并未表現出任何的心虛或者愧疚,只道:“本宮早就說過,安王對你是別有居……” “今日我們不說他,只說太子殿下您和我!”沈閱打斷他的話。 她語氣冰涼之下又帶幾分不耐煩的強硬。 秦緒只覺得這女人自從嫁了他那皇叔之后…… 仿佛越來越不知天高地厚,脾氣還越來越大,這都不是她第一次這般頂撞,態度如此不恭的與他言語了。 他心中火氣亂竄,臉色越發顯得陰郁。 沈閱卻沒耐性與他廢話,趕在他發作之前,搶先再度開口:“若您不知從何說起,那便由我來說。我想知道,有關我私下寫書法的習慣以及素日里用飯的口味,太子殿下都是自何處得知的?” 首先,排除是她那兩個貼身丫鬟泄密。 從小陪她一起長大,她用了多年的那兩個丫頭,夢里那一世她們都對她不離不棄,甚至能為護她豁出命去,她從不懷疑她們會背叛。 想到那兩個丫頭…… 又意識到她自己可能已經無限接近于某種荒謬的真相了,沈閱突然之間就覺得心臟被撕扯的一陣生疼,沖動之余更是眼眶發熱,隱隱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但是因為面前站著的人是秦緒—— 她緊緊攥著雙手,忍住了。 秦緒聽她問的是這個,還只當她終究還是怕秦照誤會,這才氣急敗壞找上自己的。 他唇角扯出一個略帶得意的惡劣的笑:“怎的?你怕安王誤會?連這點信任……” 是自從秦照娶了沈閱之后,他私下就再沒稱呼過秦照一聲皇叔。 沈閱看見他這副嘴臉就心生厭煩,更沒興趣聽他廢話閑扯。 “我說了,今日不提我與安王的事?!庇谑?,她再次打斷他:“既然太子殿下您這么閑,那也不要多管閑事,背后議論旁人夫妻之間的是非了。妾身這里剛好有一疑難,說出來請太子殿下予我解惑?!?/br> 她今日這態度十分奇怪,與以往都不一樣。 秦緒終于意識到了一絲絲的不對勁。 但若要問究竟哪里不對—— 他又說不出來,只是盯著沈閱的眼神漸漸就多了幾分芥蒂。 沈閱已經無心理會他是何態度,她只顧兀自說下去—— “多年以前,我便經常會重復做一個夢?!?/br> “夢里我在十六歲這年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上,會得太子殿下青眼相看,選為太子妃?!?/br> “可是后來,我替您盡心竭力打理東宮四年,您卻在四年后登基為帝之后以一紙廢后詔書打發了我?!?/br> 沈閱說出這番話時,除了唇角帶著一絲鮮明自嘲的弧度之外,無論表情還是語氣都無比平靜。 她整個人冷靜的…… 像是真的只是在講述一個虛假的夢境里的故事。 可是從她說出柳皇后生辰宴上的事之后,她已然注意到秦緒駭然之后又變得閃躲的眼神。 緊跟著,對面那男人的整張面孔都僵硬起來。 她已然得到了心中想要證實的答案。 但她卻并未停止,還在繼續往下說—— “我寫字的習慣,用飯的習慣,都是極私密之事,唯有多年間同在一個屋檐下起居之人經過不斷的觀察揣摩才有可能掌握?!?/br> “我起先也一直納悶,如果我夢里的事都是對現實的預警,那么為什么很多事還是不一樣的?” “就比如依照夢里的軌跡,我回荊州老家替外祖母守孝三年,是會在去年年初我生辰之前被外祖父勒令接回來的,因為他們要替我辦一場隆重的及笄禮?!?/br> “現實里,我雖是因為懼怕夢里的結局,不想回京,可最后促使我最終得以在荊州多留一年的原因……卻是因為去年年初太子殿下您自請南下巡視水利時一力要求帶上了我外祖父。外祖父不在京城,家里其他人也不好過分勉強于我,這才叫我又在荊州多留了一年?!?/br> “那個時候,您就是故意的對不對?您不想叫我回來,不想叫我在京城的閨秀圈子和帝后面前過早的露臉?” “因為您不想重蹈我夢里的覆轍,您要從一開始就規避打壓于我,好給您的好表妹留余地,這一次一步到位的推她上后位?” 在夢里的那一世,她和秦緒雖是做了夫妻,但關系始終冷淡不親厚的。 可即便是這樣,該一同出席的場合也會一起去,共同赴宴無數次。 因為她在有外人出席的飯桌上絕不會碰那些腥氣重的東西,所以秦緒才會深以為然,以為她是不吃海錯河鮮這些的。 而她寫字的習慣—— 她替他管著東宮的產業賬目和人情往來四年,雖然會呈上他面前的東西一定會中規中矩的寫小楷,可是四年時間,她為他做了太多的雜事,記賬、謄禮單、走人情這些……也足夠她私下的習慣被他窺得個一二。 上回他提起她寫字的習慣時,她就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了,但冬禧他們給找了個勉強也算能解釋過去的理由,也便就此揭過。 可是這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