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尊貴 第115節
“我不找他們,就是聽說他們出門,不放心,過來看一眼孩子?!鄙蜷啿⑽淳芙^她的邀請。 蔣氏便轉身進屋搬凳子去。 沈閱遞了個眼色。 冬禧也忙著跟了去:“蔣家嫂子,我幫你吧,這些實木的凳子還挺沉的,對了,您這有什么茶,給我們王妃沏杯茶?!?/br> 目送她倆進了屋。 沈閱也不繞彎子,直接對著徐驚墨發問:“今日司徒太醫沒來?” 徐驚墨手指被孩子抓著,一大一小倆人較著勁,他就保持那個彎腰逗孩子的姿勢,唇角始終噙著一絲近乎嫵媚的漂亮的笑。 聞言,他又抬眸看向沈閱:“這孩子的病他也治不得,自是不會再來?!?/br> 沈閱眉心微微一跳,對他就不由的更多幾分審視:“那你怎么還來?” 徐驚墨但笑不語。 又逗了逗孩子,終于用旁邊一個布玩偶將自己手指從甘小公子手里換出來。 他站直了身子,漂亮的眸子望定了沈閱,這才又表情略帶幾分失落的開口:“微臣這等微末之人,登門拜訪自然也是守禮數遞了帖子,得了府上首肯才進來的,只是王妃身份尊貴,我這樣的人進府,無需報到您的跟前罷了?!?/br> 沈閱:…… 這話說的,倒像是她仗勢欺人,他這還委屈上了? 沈閱對他的第一印象其實算不上差,只是因為他跟隨司徒太醫,又不得不本能的對他豎起防備。 尤其—— 這年輕人行事,你說他循規蹈矩吧,他卻又仿佛總在循規蹈矩中藏著些肆意妄為的邪氣! 就比如東宮壽宴那次,他這樣一個微末小官,又不關他的事,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可他面對當時已然瘋癲嗜血兇殘的賀景秋時,不僅臨危不亂,還能適時出手阻攔了對方惡行? 你要說他是圖表現…… 事后卻也沒見他主動找秦緒邀功請賞的。 那次之后,他依舊在太醫院,做著他那個寂寂無名的小小醫士。 不圖名,不圖利?卻又偏就跟了司徒太醫那么個太醫院里最是地位可觀,背景復雜之人,到處蹚渾水? 沈閱對人,天生帶著的防備心就比旁人更重。 她仔細打量了面前的少年片刻:“今日遇見你正好,上回在東宮我還欠你一個人情,答應予你銀錢買你那瓶藥的,你開個價,我叫婢子去取來給你?!?/br> 徐驚墨展顏一笑,笑容坦蕩:“都是些不入流的下三濫東西,當日安王妃未曾當眾揭穿于我,免我許多麻煩,這于微臣而言也是高抬貴手的人情債一樁?!?/br> 他有些肆意的又再擺擺手,眼底笑意忽的加深:“這世上,人與人之間的虧欠,唯有人情債最貴,微臣可不敢再取您的銀錢?!?/br> 話畢,他面上又恢復了循規蹈矩的謹慎模樣,退后兩步,恭恭敬敬拱手作揖。 “微臣告辭!” 然后,便避嫌自覺的先行離去。 沈閱并未阻攔,只是事后盯著空空的院門方向許久…… 她總覺得徐驚墨最后這句“人情債”是話里有話在點她的,可是她與這人僅有的幾次接觸都歷歷在目,還真沒什么交情牽扯可言。 隨后,冬禧就與蔣氏一同搬了凳子,又取了茶點過來。 沈閱坐著吃茶,順便逗了逗孩子。 幾個月大的孩子,很是嗜睡,只一炷香的工夫不到,孩子又困了。 乳母將他抱回屋里哄睡時,沈閱也便起身離開了。 秦照幾人出門,一直到天黑了都沒回。 沈閱獨自用了晚飯,又早早的卸妝沐浴,然后去書房隨手拿了本書,鉆進被窩里,邊翻邊等秦照。 可今日她這心思靜不下來,也壓根看不進去書,翻了沒一會兒就干脆把書一扔,無聊的閉目養神。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正在打盹兒…… 察覺秦照掀被子鉆進來的動靜,她忙扭過腦袋,睜開了眼:“你回來啦?” 秦照回來的晚,看她睡了,動作已經盡量放輕。 冷不丁被她轉頭過來盯著,他身體本能緊張的僵硬了一下,之后才徹底放松隨意了起來。 他鉆進被窩,躺在她身邊。 現在天熱了,沈閱晚上不大愿意讓他貼著她睡,嫌他身上熱,烘得她難受。 秦照便也側身躺著,面對著她。 他抬起手指,撥開她臉頰上貼著的幾絲長發:“是我把你吵醒了?” “我沒睡!”女子的聲音帶著幾分惺忪的慵懶,她突然蠕動身體爬過來,把秦照按回仰躺朝上的姿勢,然后順勢爬到他身上。 作者有話說: 三更。 把好久不見的漂亮弟弟拉出來露個臉,祝大家新年快樂! 第094章 榮光 沈閱手腳并用, 爬到他身上。 她這體格分量,于秦照而言就與一只稍大些的貓兒無異。 尤其還是柔弱無骨般嬌嬌軟軟的一團…… 這樣投懷送抱一般的撩撥,就很有點居心不良了。 秦照自然意動。 但下一刻,男人就將雙手枕在了腦后, 擺出一副無動于衷的姿態:“不是嫌本王身上熱, 不愿貼著本王睡嗎?” 沈閱本就沒太清醒, 渾身無力的勉強爬到他懷里就將腦袋枕在他胸膛歇著了。 秦照也剛沐浴過,身上只披了件寬大的寢衣,這樣仰躺下去,衣領微微松散,露出鎖骨下的一小片胸膛。 那里, 正好是露出橫在兩側鎖骨中間的那道長長的疤痕。 他身上疤痕, 大大小小加起來不下二三十處。 起初沈閱見了還多少有些畏懼, 可如今卻是已經不怕了。 聞言, 她才又抬起頭,繼續往上爬了爬。 爬到能與秦照對視的位置, 手臂纏上他脖子, 這才輕道了聲:“這會兒不是還沒睡嘛?!?/br> 嗯,睡覺之前是該做點什么的。 此刻心愛的姑娘就倚靠在他懷里,因為太喜歡她這個人了, 甚至都不需她刻意擺出媚人的姿態, 只這樣眉眼帶著幾分惺忪睡意望他一眼, 就足以掀翻男人的所有理智。 男人渾身的肌rou瞬間緊繃, 心跳也瞬間壓緩壓沉。 一聲又一聲,格外的鏗鏘有力。 可秦照又如何看不出來, 她這是在刻意的引誘他? 他偏就也跟著起了幾分惡趣味, 不肯輕易上這個當, 想看她究竟能豁出去到如何地步。 所以,下一刻他就強忍著胸中翻涌的熱血往旁邊別開了視線,閉眼裝睡。 沈閱見狀,不由微微的蹙眉。 他們成婚才沒多久,屬于新婚燕爾,除了她來小日子那幾天能消停些,平時她躺床上不小心碰他一下他都覺得她是在勾引他,然后就理直氣壯的反客為主…… 今天,這不應該??! 但再轉念一想,又猜他可能當真是因為白天提到的事,心情不好,所以興致缺缺。 于是,她也很是善解人意的不再亂動,試圖沒話找話:“你怎么才回來?兵部那邊是有什么要緊事處理嗎?” “也不算太緊急?!?/br> 秦照的聲音很穩,因為沈閱沒去細聽,才未察覺他這偽裝的平靜之下明顯加重的呼吸。 見她沒了后續,他到底是自己沒忍住,不動聲色的抬起一只手落在她背后,手指梳理著她披散的青絲,動作舒緩,一邊隨意與她說著話:“就是本王這趟離開南境的時間有些過長了,你不是不放心太師他老人家的身體,還想緩上一陣再回去?常蕓的傷勢已經好利索了,今日與他們夫妻商量了一下,打算叫她先回去?!?/br> “那松哥兒……”沈閱驀然抬頭看向他。 甘昶霖和常蕓的兒子取了名字叫甘長松,松木是象征長壽的樹木之一,圖個吉利。 “他們在京這幾月,到處尋醫問藥,能看的大夫都看了?!鼻卣找猜冻霾蝗痰纳裆?,微微嘆了口氣。 常蕓的這個孩子,也等于從出生起就一直養在他眼前的,與自家子侄無異。 京城里所有的太醫和名醫全都束手無策,孩子這病癥等于無解了。 既然橫豎是在京也沒的醫,這么小的孩子,自然還是要帶在母親身邊的。 女子原就比男子更容易心軟,何況又在同一屋檐下住了這段時間,沈閱也是打從心底里疼愛那個孩子。 思及此處,她心里也又堵又疼。 秦照見她半天不吭聲,就猜到她心思。 他捏著她的后衣領將她提溜起來,板起臉來不悅的挑了挑眉:“今兒個這么無事獻殷勤的主動靠過來與本王親近,你就說吧,是不是背著本王做什么虧心事了?” 沈閱:…… 天地良心,她今兒個觍著臉的無事獻殷勤,這完全是擔心揭開了往事惹得他心情不好,想幫著開解一下的。 這怎么…… 還好心沒好報?被倒打一耙了?! 沈閱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不過她心里也清楚,秦照就是與她調侃鬧著玩兒的。 既然提起了所謂的“虧心事”,她就稍稍正色:“不就白天去東宮鬧的那點事兒嗎?” 中午在外書房,一開始被定國公的陳年舊事打了茬兒,但后來飯桌上沈閱又一五一十將她在東宮干的“好事”都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