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小師妹叛入魔宗后 第5節
那魔修生的很是魁梧……不知怎的,她想起晉國酒樓里的廚子,膀大腰圓,做的蓮藕排骨湯也很是鮮美。 早已辟谷多年的白芨荒誕地感覺到了自己的肚子抗議地叫了一聲。 魔修的武器五花八門,只要是趁手的,能用的,皆為他們所用。眼前的魔修就拎著一把割草用的鐮刀,面色不善地阻止了白芨的去路。 魔修毫不客氣道:“這位姑娘,可否與在下比試一二?!?/br> 那魔修坦坦蕩蕩,絲毫沒有覺得體型差距有什么欺負人的,哪怕他面前的是一個嬌小的女修。在魔界沒有憐香惜玉的說法,上一個他憐香惜玉的對象,把他打進醫館住了半個月。 他早就聽到消息,說魔淵處鉆進來個入了魔的人修。產生心魔導致魔化入魔的人修并不罕見,甚至魔界有很多魔修都是人修入魔轉化來的。 但是他們就是看不起人修。 那魔修看見白芨拿著樹枝挽了個劍花,嘴角抽搐了一瞬,隨后沉聲道:“你的本命劍呢?” 拿著一椏樹枝當武器,多多少少有些瞧不起他了。 白芨搖了搖頭:“這就是我的劍?!?/br> 魔修也沒再說什么,只是報上了自己的名號。 “在下闕博,請賜教?!?/br> “白芨?!?/br> 闕博點點頭,以鐮刀為斧,橫劈豎砍,出招迅、捷、猛,毫無套路與章法,講究一個隨心所欲,將力發揮到了極致。 白芨負傷在身,并未通過蠻力與闕博周旋,而是利用樹枝的柔韌與巧勁,躲過闕博的揮砍后,以退為進,樹枝纏上了鐮刀的刀柄,試圖影響鐮刀揮擊的方向。 到底是身上有傷,阻礙不了如此來勢洶洶的進攻。白芨調動身體里的魔氣,將其纏繞在樹枝上,加固樹枝的韌度,防止在與鐮刀的交戰中扛不住力度斷掉。 前世殘魂授予她魔門內功,是修煉魔氣最基礎的篇章。關于術法、武器招數,白芨一無所知,只能不斷精湛自己的基礎內功。 修煉了四百年的內功,基礎的牢固度可想而知。 在此基礎上,白芨按照自己的想法熟練cao控身體里的魔氣。魔氣外散,覆住樹枝,擋住了闕博的又一擊。 “恩?有點意思?!?/br> 他輕哼一聲,又接連揮砍了數次,“不過是剛轉成的魔修,基礎內功運用的挺不錯嘛?!?/br> 隨機左手燃起魔火,拂過鐮刀的刀身。漆黑的鐮刀經過魔火的加持后,通體黑紅,再待揮擊時,其力度遠大了兩倍不止。 白芨被打的連連敗退,卻是一點進攻的機會都沒有。腰腹間的傷口隨著她的動作產生撕裂般的疼痛感。 金丹中期的修為,委實還是低了點。 她抹了抹因透支魔氣嘴角流出的血,干脆利落地認了輸:“你贏了?!?/br> 闕博正打的痛快,驟然聽到面前的少女認了輸,愣了有那么一瞬。他是個憋不住氣的,鐮刀一甩就釘在了旁邊的樹里,巨大的力量沖擊著樹冠,落葉紛紛揚揚撲了他和白芨一頭。 這人修就是矯情! 白芨倒是無所謂對方如何看她,立刻原地打坐調息體內紛亂的魔氣。答應闕博的比試對她來說并非全無好處,盡管容易牽扯到身上的傷口,但也能夠促進身體的魔氣與靈氣融合。 現在的白芨空有上輩子的理論基礎,并無漫長的時間探索修煉,將魔氣完全地融合。 因此白芨答應了與闕博的對戰,她想在實戰中磨合身體與魔氣的契合度。 “你小子又發什么神經!” 聲音的來源是田間的那名中年魔修,他一臉心疼地看著被鐮刀釘入的樹,恨鐵不成鋼地罵著樹下的闕博:“這樹我從種下到現在已經一百一十年了!你這一鐮刀過去把它砍壞了怎么辦!” 他擼起袖子把那鐮刀拔下來扔回闕博的手里。 “沒看這姑娘身上還有著傷么?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莽!” 她身上還有傷? 粗心的闕博這才留意到白芨腰腹間的傷口。 白芨身上負傷,正閉目調息。玉昆宗的道袍也染了深淺不同的鮮血,一路上定是斬了不少意圖攻擊她的魔物。背后只背了劍鞘,不見本命劍的蹤跡,想來是迫不得已才以樹枝為劍,抗下他的數次攻擊。 至于身上的劍傷,一看就出自玉昆宗之手。 “他奶奶的?!标I博罵罵咧咧,“這群玉昆宗的偽君子,有事的時候一口一個好道友,入了魔就踹一邊。小人?!?/br> 他對玉昆宗可沒什么好印象。 “白芨妹子,別嫌我說話粗俗?!敝心昴行蘅戳艘谎坳I博,他反應過來了,到底是個女修,哪聽過這等粗鄙的話。他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抱著鐮刀紅了臉,蹲一邊割雜草去了。 中年男修也就地坐了下來,與白芨搭話:“你的功法是誰教的?在此之前明明沒見過你,但你卻修習了魔界的內功?!?/br> 白芨答得含糊:“一個前輩,看我魔紋纏身,機緣巧合之下教了我?!?/br> 男修沒戳破她的小心思,反正是最基礎的內功,誰教的對他影響不大。他開門見山:“我同你有緣,今日我閑來無事卜了一卦,卦象顯示我與西南方位的一名女修有師徒緣。怎么樣,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 他講的太直接,白芨怔愣了一瞬。 魔界的魔修都是這么喜歡開門見山的嗎? 她組織了一下措辭:“我是被玉昆的修士暗害,在體內種了魔氣。如今我并不想回玉昆宗,他們只認人,不認魔。我原先已有師門……” 白芨報了身份,想同他交換信息。 喻陵只覺得卦象給他算來的未來徒弟并不愚笨。 “我名喻陵,是此方地界的魔尊?!彼nD了一下,如愿以償地看到了面前的未來徒弟瞪圓的眼珠,惡趣味得到了滿足。 魔尊。 一個戴著草帽干農活的魔尊。 一個心疼自己種的樹被鐮刀劃傷的魔尊。 “至于你已有的師門,我相信你可以自己解決。如今我們互相知曉了身份,是否選擇拜我為師的權利在你?!?/br> 面前的喻陵和善地笑著。誰能想象得到,這個容貌與外形都在一眾魔修中絲毫不起眼的男子,會是魔界的魔尊呢? 答應拜他為師確實是一種好的去處。白芨當機立斷答應下來,切斷魂燈與自己的聯系,朝著喻陵的方向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響頭。 小徒弟又聰慧又機敏,喻陵自是非常喜愛。在交給她幾枚傷藥后,喻陵有些為難道:“現在暫時還不打算回中心城?!?/br> 白芨看了看他一身種地的打扮表示理解:“沒關系,我正好想看一下當地的民俗和風土人情?!?/br> 兩人一拍即合,接著一路步行前往周邊的村鎮。 喻陵一路上向她科普了不少魔界的歷史,包括奇聞軼事。白芨聽著他的描述,包括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對魔界的印象也有改觀。 “對了?!庇髁晗肫鹗裁此频?,轉頭看向在池邊掬水的白芨。 平時通過施展法決就可以清潔自身,白芨掬這一捧水顯然不是用于清潔。 她捧著水走到河對岸的樹下,松開手,讓那水浸潤地上的泥土。 她腳下的那片土地種的是魔界特有的荊棘花,花莖葉都帶刺,然而開出的花苞卻異常美麗。顏色不單一,有紅有紫,甚至有變種黑荊棘?;ㄩ_之時,異香撲鼻。 “師門里加上你一共就三個人。你大師兄和你二師兄。等你回到中心城就能見到了?!?/br> 白芨應了一聲,專注地看著眼前的花朵。 魔界的植物不同于外面的靈植與凡間的花草。它的生長周期很快,尤其是得到催化時——澆水、施肥、輸送魔氣都可以促進植物的生長。 她澆過水的荊棘花在她眼前開了幾簇。 白芨小心地避過荊棘花的刺,折過兩朵,收緊儲物戒指中。 這兩朵花一朵是罕見的黑荊棘,一朵是千里挑一的血荊,品相都非常好。在盛開之時被折進儲物戒指里,保留了最好看的模樣。 那就作為大師兄和二師兄的見面禮吧。 * 此刻的玉昆宗議事堂卻十分肅穆。 按照林問夏的說法,白芨在任務途中驟生心魔,出劍打傷她后,不小心跌入沉仙崖,畏罪潛逃。 林問夏的肩骨見了傷,怕是要修養很長一段時間了。 況且她身上被劍氣所傷的傷口,確實是枕月劍劃出來的。 祝景之沉著臉,并不愿意相信林問夏說的話。 林問夏在徐白的靈池療了幾天的傷,甫一現身,就被祝景之堵門了。 “我師妹人呢?” 林問夏只得把編好的說辭再次復述一遍:“白芨師妹她在任務途中,突然拔劍朝我刺來。我對師妹毫無防備,肩骨處這才中了一劍。等我反應過來后,招架住師妹的進攻。我看見師妹臉上爬滿了魔紋,大概是入了魔。因為受了傷,揮劍速度不及師妹,才被師妹傷成這樣?!?/br> 她眼角泛著淚花:“我在躲避師妹劍法的時候,看見師妹似乎在與心魔掙扎,然后她就掉到沉仙崖下去了?!?/br> 祝景之的眉毛越皺越緊。 在沒有親眼見到白芨入魔魔化之前,他誰也不信。 徐白看著林問夏身上的傷,一拍案堂,震得千年的靈木碎裂了數個口子。 他的弟子入了魔,這簡直是他徐白的恥辱。 也是玉昆宗的恥辱。 “玉昆宗向來有肅清宗門的傳統。倘若白芨真的入了魔,我自會念在師徒一場的情分上留她個全尸?!?/br> “師父。白芨還沒有聯系上。不能只相信一面之詞吧?!弊>爸驍嗨?。 “能把同門傷成這樣,不是入了魔還能是什么?” 徐白面色陰翳。 議事堂便靜默下來。 而這種靜默一直持續到祠堂那邊的弟子傳來消息—— 白芨的魂燈滅了。 弟子的魂燈熄滅一共分為兩種情況。 一種是弟子切斷與宗門的聯系,相當于自斷宗門情分,叛逃宗門;而另一種,是弟子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祝景之再也冷靜不下來,不顧戒律堂的律令,御劍直往沉仙崖飛去。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是第二種情況。 這么多天過去了,白芨掉下了沉仙崖,卻無一人去尋找她。倘若她真的遭到了不測……沉仙崖下那么多魔物,師妹該多疼啊。 他有些后悔,為什么因為一個不確定的消息任由師妹一個人在充滿魔物的崖底。就算產生了心魔,還有轉機,可是師妹若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