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薄情 第1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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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從未想過,而今卻忍不住反復思量,只消回憶起當時,那些本不在意的事和物便換了模樣,堵在她胸口猶如一團棉花,令她說不上來如何不悅,偏這種感覺難以紓解,只能由著它浸了水,愈發沉悶厚重。 急于想甩開,她喘不過氣,忍了再忍,撫著他腦袋挪到榻上,隨后自行往旁邊坐過去。 腦袋一空,巨大的落差使顧云庭從云端摔到泥里。 車簾蕩開,風吹拂著邵明姮的臉頰,宋元正騎馬從后追上來。 “車里是誰?” 他探身往內掃了眼,便看見顧云庭橫在邵明姮背后。 臉色當即暗淡,并行著一語不發,許久又低下頭,緩緩說道:“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車內人俱是愣住。 顧云庭呼吸止住,此時此刻緊張的像是等待劊子手落刀。 然邵明姮什么都沒說,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鈍刀子割rou,難受。 宋元正咬了咬牙,“小乙,你可以喜歡任何人,但——” “最好不要是他?!?/br> 邵明姮抬起眼睫,杏眼充滿疑惑,她想要問為何,宋元正卻沒有回話,只淡聲說了句:“你送去的湯面,我都吃完了?!?/br> 他夾起馬肚,很快逆行離開。 手中的藥快被捏爛。 邵明姮覺得自己出了好多汗,被風吹過后,又很冷。 扭頭,用帕子一點點擦去藥漬。 重新取了顆,左手握住他的下頜,微微傾身,想用力捏開他的嘴巴,卻發現力氣使不上,手指一滑,反將他下頜的皮膚捏出幾個紅印子來。 顧云庭疼的暗暗攥手指,卻還是忍著不睜眼。 牙關閉的更緊。 邵明姮心里很亂,尤其在宋元正說完那番話后,莫名七上八下的胡想起來。 正是因為這股子煩躁的亂意,她也就沒有多少耐心,一咬牙,將丸藥含在唇間,俯身,湊上前去。 溫軟的唇瓣印在他略顯干燥的唇上,藥味襲來的同時,伴著她獨有的清甜。 顧云庭心下歡愉,卻忍不住想改如何應對。 是繼續牙關緊閉,還是稍稍松開些,松多少,這是個很細致的問題。 思忖再三,他喟嘆出聲,松開了些許齒縫,只容藥汁渡過。 她的舌尖在發抖,卻又很強硬。 直直想要逼開,便沒了章法,純粹用蠻力,逼得他不得不趕緊啟開,藥丸順勢落入喉間。 她便要立時起身。 顧云庭其實很想抱住她,加深這個吻。 但他不敢,怕被識破后徹底沒了后招,只能平躺在榻上,繼續裝死。 邵明姮臉頰微熱,背過身橫起手臂趕忙擦了擦唇,捂著臉彎腰沉默。 傍晚,關山等人收拾好東西,暫時落腳在客棧中。 邵明姮單獨將秦翀叫到后院,僻靜處。 秦翀求救般尋找關山,奈何關山還在指揮搬運,根本沒顧上他,他便很是焦急無奈。 “姮姑娘,我去趟凈房?!?/br> “你們用的都是假名?” “是?!鼻亓堻c頭。 “是公事還是私事?”邵明姮卻沒打算放過他,步步緊逼,“是朝廷授意,還是他個人行為?” “是殿下自己的主意,跟朝廷沒關系?!?/br> 邵明姮松了口氣,往屋內瞥去:“他,為何來涿州?!?/br> 秦翀吸了口氣:..... 自然為了你啊。 但他不能說這話,即便要說,也得殿下自己個兒坦白,他說出來算什么事? “是因為我?”邵明姮沒給他回避的機會。 秦翀呆住。 “大概,可能吧?!?/br> 邵明姮轉頭離開,走到階下又忍不住折返。 秦翀恨自己沒有趕緊走開,只好站在原地繼續等待詢問。 “他如何離開京城的?陛下怎么可能允許他離開?” “因為殿下設計了一場假死,如今城中辦了喪事,寧王殿下沒了,從此世間只有姜郎君?!?/br> “姓姜?姜維璟?” “姮姑娘一猜就中!” 屋內,燈燭剛剛點燃。 顧云庭正醞釀著該如何蘇醒,門從外推開,一陣冷意。 緊接著,邵明姮走到床前,漆黑的影子將他罩在其中。 許久的沉默,之后便又聽到腳步聲離開。 他睜眼,恰好看見那纖細的背影從門口消失,唇忍不住顫了顫,抬手撫在上頭,若能如此,他便是病死也值當了。 邵懷安站在院中,不知等了多久。 邵明姮頓住腳步,兩人視線對上,她略微心虛的抿了抿唇,隨后走到邵懷安跟前,溫聲喚道:“哥哥?!?/br> “去哪了?” 院中的石桌上有茶盞,茶水幾乎沒動,邵明姮意識到有人來過。 “小餅回來了?”她不答反問,想著宋元正離開時的話,有種忐忑不安的感覺。 邵懷安點頭,面色沉寂。 “我讓廚房幫你熱飯?!彼K是什么都沒說,轉身去了燈火融融處。 翌日,裴楚玉興師動眾而來。 騎著馬,身后跟著幾輛滿載貨物的馬車,停在書堂門外,引來不少百姓駐足。 士兵麻利的解繩子,往下卸物,稍微撒出來些,有人驚嘆:“是米糧!” “還有rou,羊rou,臘rou,還有魚鮮...” “嘖嘖,裴大人這是要作甚?” “還能作甚,裴大人愛民如子,這是體貼書堂的娃娃們,想給他們補身子?!?/br> “咱們涿州總算看到盼頭了,哎....” 邵明姮正在教娃娃們畫畫,因為顏料不充足,故而四個孩子用一份,將條案聚攏,頭對頭認真勾勒。 她束著攀膊,露出小臂,捏著筆桿的手輕抬,“不要著急涂色,用單色勾出形魂,將立意定住后,著色實為增補作用?!?/br> “苗苗,你是在畫小羊嗎?” 她背著手一一巡視,看見苗苗紙上的羊羔,不禁蹙眉,苗苗紅著臉,聲音弱下來:“是?!?/br> 爹爹料理的母羊,剛生了兩只羊崽子,她很喜歡,今日又是畫動物,便想將小羊畫出來,誰知畫完腦袋,身體便怎么看怎么不協調,就像硬生生套上個頭,比例也是錯的。 “我幫你改幾筆,好不好?”邵明姮跪立下去,接過苗苗的筆,做延伸線將羊的身體引出畫外,又寥寥數筆勾出遮擋的草棚,繼而抬頭,指著草棚旁邊說道:“苗苗畫的羊羔腦袋很逼真,你若是還想完成這幅畫,可以在草棚附近依例再畫幾個腦袋。 但下一幅畫,便要在落筆前做到胸有成竹,不可貿然題畫?!?/br> “是,我明白啦?!泵缑缂t彤彤的臉蛋一笑,甜聲道:“謝謝先生?!?/br> 邵明姮揉揉她的腦袋,又去巡視其他人的。 裴楚玉便倚靠在廊柱上,一瞬不瞬看她行走在堂中。 像一幅畫,一幅美人圖,賞心悅目。 士兵搬完東西,來稟報。 他抬手,示意放低聲音。 “將軍,全都放到書堂庫房去了,也跟廚子出過,天熱好些東西存不住,叫他們向把鮮物做了,魚蝦和羊rou已經腌制上,晌午便能下鍋?!?/br> “吩咐下去,以后每隔七日便來送一趟貨,規格便依照今日的標準,rou不能少,她..孩子們都得長身體?!?/br> “將軍仁心!” 裴楚玉聽了很是受用,瞥了眼相鄰那幾間住宅,道:“這書堂辦起來后,孩子越來越多,地方便尤其擁擠,你看看,將周邊幾間全都盤下來,修葺后充作公用,與如今的書堂打通,能直接過去最好?!?/br> “是!” 士兵心中感慨,因為自家還在也在書堂念書,不由覺得上峰格外關注民生,干活便愈發有勁頭。 裴楚玉心思復雜,打的又何止是書堂的主意,他連書堂女先生都想一并收下。 昨日見她離開,原本甚是郁結,豈料問過宋元正,才知那人并不是邵明姮的未婚夫,登時便又有了希望。 但他能瞧出,邵明姮認得那病秧子。 “將軍,你怎么來了?”下了學,邵明姮正收拾顏料,抬眼看見裴楚玉進門,不由愣了瞬,站起身來。 裴楚玉看見她纖細白膩的手臂,沒忍住,摸了摸鼻子道:“給孩子們送些吃的過來,晌午我叫廚房做了魚蝦鮮rou,魚蝦是從海里新捕上來的,清早運到營中,我緊趕慢趕給你..你們送過來?!?/br> 邵明姮莞爾:“如此,替孩子們謝過大將軍?!?/br> “跟我不必客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