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香盈袖(重生)/偏執丞相寵妻日常 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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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那人模樣清雋雅氣,像一塊溫潤美玉,竟是能與衛琛那塊冰清冷玉相較高下。 男子合了折扇,抱拳同他們見了禮。 似讀書人與生俱來的禮節,溫文謙恭, 令人對他的好感又多一分。 出于禮節, 顧晚相同那人寒暄了兩句。 無非是感嘆這夏日荷花, 接天蓮葉,如何如何壯麗。 因上船的那條道略窄,只兩人通行的寬度。 那男子身高體長,更顯得道路擁擠。 他便側身站在一旁,給顧晚相他們讓道。 顧晚卿不知怎么就落在了最后,目光不自覺往那男子身上撲去,瞥見他軒昂眉宇,總覺得有幾分熟悉感。 仿佛在哪里見過。 許是顧晚卿打量對方的目光過于直白,男子朝她看來。 一雙瑞鳳眼微光暗涌,盛著和煦夏風,溫潤中又像是漂浮著干燥的火星子。 明明光芒熠熠,卻讓顧晚卿洞穿他心中的悵然。 他雖嘴角噙笑,眼中卻是孤寂惆悵的。 顧晚卿有被自己一閃而過的念想震撼到,直至走近男子,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忙不迭移開視線去。 未想,顧晚卿從男子身旁經過時,腳下不知踢到了什么,被絆了一下。 她甚至沒來得及驚呼出聲,便有一只溫厚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微揚起的手。 對方扶住了她,顧晚卿這才沒有被絆倒,落個滿身狼狽。 她暗暗吁了口氣,旁側傳來男子清透朗潤的關切聲:“姑娘沒事吧?” 沒等顧晚卿回話,走在前面的班窈幾人回頭朝他倆看來。 這才知道顧晚卿方才差點摔了。 不知道絆到什么,趔趄了一下,差點摔進湖里去。 好在,那男子扶了她一把。 思及此,顧晚卿站穩身子,側首抬眸,淡淡望了男人一眼:“沒事,多謝公子出手相幫?!?/br> 說著,她抽走了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指尖沾染了男人掌心的灼熱,有些燙。 “沒事吧,怎么就絆著了?” “你這丫頭走路腳抬高一些,真是不讓人省心?!边@兩句是顧晚相說的。 他那張破嘴,對著顧晚卿一向說不出什么好話來。 被他一攪和,顧晚卿方才心頭縈繞的異樣被沖散。 她指尖的溫度降了下來,沒好氣地瞪了顧晚相一眼:“阿錦讓你照看我,你便是這般照看我的?” “等他回來,我定要向他告你的狀!” 顧晚相:“……” 他趕緊折回來,攙顧晚卿一把,嘴里還在碎碎念:“這怎么也能怪到為兄頭上,分明是這道不平穩,為兄替你狠狠踩它兩腳?!?/br> “你且消消氣?!?/br> 話落,顧晚相還不忘再次向那陌生男人道謝。 隨后兄妹二人絮叨著,趕上已經上船去的班窈幾人。 上了船,顧晚卿才提了提裙裾,低頭看一眼自己的新繡鞋。 也不知道到底絆著什么了,她走路都多少年沒摔過了。 今日可真是倒霉。 許是夏日容易發熱,顧晚卿這一番折騰,身上出了薄薄一層細汗。 心里頭很是煩躁。 去船邊站著吹風時,她不自覺地朝渡口那邊回望了一眼。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剛才那男子看她的眼神,似藏著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而她對那人亦是有些在意。 如今回頭朝渡口看去,顧晚卿看見那男子還站在原地,恰好也在看他們搭乘的游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晚卿莫名覺得那男人的視線似乎鎖在自己身上。 游船漸漸駛離渡口,岸上那抹修長的身影也慢慢虛幻不清,遠得模糊。 顧晚卿收回了視線,不由低頭看了眼自己方才被男人握過的左手。 指尖又有些燙了,不知是不是夏風吹的。 “方才那位公子生得好俊俏啊?!?/br> “婠婠你可看了他好幾眼,可也是覺得他生得好看?”蘇笑不知何時走到了顧晚卿身旁。 她的聲音拉回了顧晚卿的思緒,她愣了一下,不由失笑。 “確實生得好看,也不知是哪家郎君?!?/br> 說罷,顧晚卿深吸了一口氣,望向碧綠無窮的成片荷葉,又笑著補了一句:“不過與阿錦相比,還是差些?!?/br> 蘇笑噎了噎,一時間不想同她閑聊了。 雖然她不清楚顧晚卿和衛琛的進展,但從少女字里行間,卻也聽得出她有多歡喜那男人。 若是繼續閑扯,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羨慕嫉妒恨。 那可是衛琛啊,帝京第一美男子。 一表人才不說,還年少有為。 說不定此去西域回來,他便是大延史上最年輕的丞相。 其身份地位,何等尊崇。 偏是那樣一人,滿心滿眼只有顧晚卿這小妮子一個。 能得如此良人青睞有加,叫人如何不羨慕。 - 游船在灼灼日光下逐漸遠去。 湖面水紋蕩漾,一圈圈漣漪散盡。 一襲靛藍色長衫的荀岸,還杵在渡口沒動。 他始終望著游船遠去的方向,負在身后的左手抽出,他低頭看了眼紋路繁復細密的手掌。 那里似乎還殘留著少女柔荑上的清香和溫度,連觸感都還記憶猶新。 快一整年了。 自從在烏山深處的谷中死里逃生,他更名改姓,足足茍且了近一年時間。 這漫長時日里,他費盡心思搭上了四皇子趙淵。 不惜將青梅竹馬的楚挽月親自送到了他床上。 甚至,他還暗中同六皇子趙宣有些聯系。 如此隱忍蟄伏,不過是為了早一日能與顧晚卿相見罷了。 還好,和前世一樣,昌慶14年春,西域發生了動亂。 而衛琛也在四皇子暗中舉薦下隨軍出征,前往西域。 為了早一日將他支離帝京,荀岸甚至提前將西域的動亂在京中散播傳開。 在前世,那消息本是七夕節前后才傳回帝京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改變這些,會不會對未來的事情有什么影響。 但事到如今,他別無他法。 衛琛已經改變了太多事。 譬如他沒和顧晚卿一起入國子監,而是入朝為官,甚至派人暗殺他一個小小學正。 既然今生所有事情早就亂了套,便是再亂些又何妨。 他與衛琛所求相同,便注定他們之間必有一役。 想來衛琛不擇手段也要殺他,便是怕他再與顧晚卿相遇。 他越是怕,荀岸便越是要見到顧晚卿。 再如同前世那般,得到婠婠的心,此生不再辜負。 - 沒有人知道,荀岸為了這一日受了多少磋磨。 他是死過一次的人,在烏山寂寥無月的寒夜里,手刃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也要活下來。 為的便是這一日,能再正大光明地出現在顧晚卿眼前。 衛琛離京后,荀岸便在帝京冒了頭。 只是他不知顧晚卿是否還記得前世的事,不敢冒然出現在她眼前。 所以這幾個月來,他一直暗中觀察,跟蹤她。 如今確定了顧晚卿沒有前世的記憶,他心下才安寧些。 手下的人告知他,戶部尚書府的蘇二小姐給太傅府顧二小姐書信一封,邀她出門賞荷。 所以荀岸便來了此處。 在顧晚卿他們一行到來前,他已在湖上漂泊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