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嬌
chapter.63 隔天一早,大家都投入訓練中,澤村拖著輪胎奮力地跑,吉川擔憂地看著澤村,而御幸氣到全身發抖。 「來練吧!練個痛快──!」 「那、小、子──!」 御幸咬牙切齒的將聲音擠出來。 為了不讓身體積累疲勞,都說今天的訓練全部做輕度訓練,但澤村那個傢伙居然把御幸說的話當耳邊風,實在讓人氣憤。 「我不是說今天做輕度訓練就好了嗎,乖乖聽別人說話!」 「這、這點程度……只是小意思!」 倉持看著被御幸教訓的澤村,咧著嘴毫不留情的嘲笑:「呀哈哈哈──!真會找麻煩啊!」 「先發陣容聽著!所有人到b球場集合!現在開始,我們要練習打有角度的球!」 片岡監督喊道,大家都停下訓練,往b球場走去。 「這邊還要再高一點吧?!?/br> 「再堆點土上來!」 所有人到b球場時看見的光景就是二軍人員在投手丘上,拿著耙子、鏟子在整理投手丘。 「投手丘在加土?!?/br> 倉持帶著驚訝的語氣說道,結城仔細的看了幾眼:「把投手丘本身高度再加高,是為了模擬真木的身高?!?/br> ?啊啊!晴你小心一點。? 球場門外,晴搖搖晃晃地推著單輪推車走進,前園在前面控制著車頭,怕把整車土給掀倒了。 「我可以的,前園前輩?!?/br> 晴推著推車到投手丘旁邊,架上木桿,固定住推車。 「阿園!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啊?」 御幸朝前園喊道,前園有些害羞地搔搔后腦杓:「我們也想為球隊盡一份心力,只能用這樣子的做法了?!?/br> 所有先發球員的心里都淌過暖流,御幸嘴角勾起笑,看著在投手丘旁一起堆土的晴,轉對前園說:「別放任著晴玩,你們在做事就不要讓她搗亂了?!?/br> 前園笑了幾聲,回答御幸:「晴沒搗亂,幫我們不少忙呢,只是第一次運土的時候,輪子卡到石頭,連人帶車都倒了,也不知道晴有沒有受傷?!?/br> 御幸瞄向晴身上球衣的不明臟污,內心嘆氣,面上不顯:「謝謝你們了,阿園?!?/br> 前園的臉泛起紅暈,沒再跟御幸說話,跟著其他人在投手丘上動工。 「這是他們昨天晚上提出來的建議,他們可是花了整個晚上才把土堆成這樣?!?/br> 片岡監督拿著走套走出來為大家解釋,旁邊有人將一籃框的搬到片岡監督腳邊。 「那、你們誰要先打?」 片岡監督站上投手丘,其他人將用具撤走,朝著一眾球員說出令他們心驚膽顫的話。 「監督,你真的要親自投球啊?!」 「總不能叫丹波來投吧?!?/br> 「真的假的?!」 倉持張大的嘴,滿臉震驚,倒是三年級生們一副興致高昂的模樣。 ?真有意思呢,平常時可打不到監督投的球。? 小湊亮介說出了眾人的心聲,結城不多話,拿著球棒、頭盔就要上場。 「阿哲!照順序來啦!」 伊佐敷大喊,強烈禁止插隊行為。 「晴,你來接球?!?/br> 被點名的晴愣了一下,隨后開心地反問:「讓我來接嗎?」 「御幸跟宮內都要打擊,當然是讓你來接?!?/br> 聽見片岡監督這么說,晴愉悅的小跑下場,到一旁開始穿戴護具,她可是好久都沒有接片岡監督投的球了。 由前甲子園亞軍投手來給一群高中生當餵球投手實在有些大材小用,但這也是非常接近實戰的訓練,等級上的差異反而讓一群青春熱血的棒球健兒們燃起斗志。 「我可以全力打出去吧?!?/br> 結城站上打擊去,向片岡監督說出近乎挑釁的話語。 「打得到的話?!?/br> 片岡監督彎下腰從籃子里拿出一顆球,晴穿戴好護具蹲在本壘板之后。 由父女倆組成的投捕搭檔對上青道首發陣容,御幸想著就興奮,其他人也是如此。 這場打擊訓練已經不只是訓練而已,晴認真地幫片岡監督配球,乾凈俐落的直球、變化明顯的曲球,光是這兩種球再搭配上球路高低、內外角的變化就足夠讓青道球員們吃上一壺。 訓練一直到傍晚了才結束,片岡監督一人投了超過兩百球,讓先發陣容每個人都能打上十球以上。 用過晚餐、洗過澡之后,晴拿著熱水壺裝滿一整壺的水回到自己房間,晴將熱水壺的插頭接上墻壁的插座,按下開關,水壺開始加熱。 晴張開左手,手掌已經開始瘀青,與右手相比,左手手掌都腫了將近一倍。 許久沒有接到片岡監督的球,還一口氣接了將近兩百球,儘管球員里也有人將球打出去,但與龐大的投球數相比,被打出去的球數少的可憐。 雖然有隔著手套,但那強而有力的投球還是讓晴的手掌受到了傷害。 耳邊響起一聲尖銳的咻,晴停下了熱水壺的運作,從椅子底下拉出臉盆,將熱水倒入臉盆中。 白煙嬝嬝升起,晴從一旁扯過毛巾扔進臉盆里。 手上傳來一陣一陣的脹痛,晴用右手輕輕的揉著手掌,心里腹誹著自己疏于訓練,雖然片岡監督的球本來就不是好接的,但僅僅只接了將近兩百球,手掌就變成這副模樣,不是自己缺乏鍛鍊還能是因為什么。 御幸在接降谷的球時,就沒有接球接到微血管破裂的問題。 ?唉──? 晴緩緩地嘆氣,手伸向臉盆,熱水的溫度降了不少,雖然還是很燙,但晴還可以接受。 晴將毛巾從臉盆中撈起,擰乾之后,用毛巾將左手包住。 叩叩──! 「晴,我是御幸,可以進去嗎?」 「前輩請自己開門進來吧?!?/br> 御幸打開門時,就看見晴坐在地上,身邊放著一個臉盆跟熱水壺,左手被毛巾包裹住,看上去好不可憐。 「接太多球了吧,明明有宮內前輩跟小野在,手會痛了都還不換人?!?/br> 「可是我好久沒有接到爸爸投的球了,而且宮內前輩也要練習打擊呢,爸爸也說讓我接球的?!?/br> 御幸對晴這種類似撒嬌的辯解無感,認識晴這么久了,御幸也算是把晴的個性給摸出門道來,晴看著乖巧懂事,實則性格囂張大膽,偶爾被克里斯還是其他人念了幾句,只要不是觸及底線的事情,晴都會用著跟撒嬌無疑的語氣辯解,真的不行才會乖乖道歉。 「你啊你,手都變成這樣了?!?/br> 御幸走到晴身邊坐下,包裹著晴左手的毛巾已經冷了,御幸伸手探進臉盆里感受溫度,然后拿起熱水壺在往里頭倒熱水。 「要熱敷多久?」 「把水用完就結束了?!?/br> 晴將毛巾再一次的泡回水中,幾秒鐘之后再拿出來擰乾,又裹上手。 儘管是夏天,但熱度散失的很快,來來回回倒水,一壺熱水也只夠用晴敷個五次。 晴將毛巾放回架上,從書桌上拿來了藥酒,活血化瘀用的。 「我來吧,你一隻手要怎么按摩?!?/br> 御幸伸手拿過晴手上棕色的小瓶子,一隻手打開瓶蓋往晴左手上抹,另一隻手牽住了晴的左手。 「啊──!」 御幸雙手抓著晴的左手,大拇指用力地推開手掌上的瘀青,本來手掌就脹痛著,被御幸這么一弄,晴小小的喊出聲,眼睛生理性的分泌出眼淚。 在御幸聽來,那聲音軟綿綿的,像隻剛出生的貓仔,聽起來很可憐,但要是現在不用力的把瘀血都推開、推化了,過幾天還有更疼得在等晴。 「別撒嬌了,不想要過幾天手變成豬蹄的話就忍一忍?!?/br> 「御幸前輩不會覺得我很沒用嗎?」 「這很正常,倉持第一次接降谷的球時,手也腫成豬蹄了?!?/br> 晴撇著嘴,對于御幸的回答不太滿意,但也沒有反駁御幸。 「要是我來接的話,一次接個兩百球手也會跟你一樣的?!?/br> 「真的嗎?」 晴表示懷疑,御幸沒說的是,他的手也曾經如同晴一樣。接球過度,手都不只變成豬蹄,快要變成象蹄了。 「當然是真的,監督投的球那么有力,可是不能小看的?!?/br> 「好吧?!?/br> 晴身旁周圍的空氣rou眼可見的變得愉悅,看得御幸直笑。 「那看在前輩我幫你按摩的份上,就沒有什么話想說的嗎?」 晴知道御幸這是要來興師問罪了,問她那天擁抱轟雷市的罪。 下意識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想把手抽回來,但御幸才不會讓晴得逞,死死得抓住晴的手,讓她不能動彈。 「御幸前輩!」 「明明知道前輩我會吃醋的?!?/br> 「因為、因為看著我很難受……」 「但我看著可更難受?!?/br> 晴垂著眼,無法反駁,不論那個當下出于何種原因,但事實就是自己給了轟雷市一個擁抱。 「我錯了,御幸前輩?!?/br> 「真的嗎?之前也是讓澤村撲到你身上大哭欸,完全沒有記住教訓啊?!?/br> 御幸抬起手,伸出食指戳著晴的腦門,一股藥酒味薰得晴的眼睛都睜不開。 「真的知道錯了……」 御幸哼哼兩聲,晴就是那種「勇于認錯,下次還敢」的人,跟降谷、澤村本質上來說沒有多大區別,每次都能把自己給氣得半死。 「御幸前輩……」 晴伸出手指戳戳御幸的腿,御幸往后坐躲開,又一把抓住晴作亂的手,這下子兩隻手都在御幸手中了。 「就說別撒嬌了?!?/br> 「才沒有撒嬌呢?!?/br> 御幸表示不信,這模樣跟降谷纏著要接球的樣子差不了多少。 「要怎么樣御幸前輩才不難受呢?」 「說你喜歡我,晴?!?/br> 「欸?!」 晴的臉rou眼可見的變紅,支支吾吾地回:「可是、我們不是說……」 ?原來晴是這樣的人啊,都聽到我的表白了還不回應。? 「不、我不是──」 「沒想到晴是渣女呢,真傷前輩我的心?!?/br> 「我真的不是──!」 「你別辯解了,前輩我都懂?!?/br> 晴氣得說不出話來,想說的話都被御幸打斷,御幸自顧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唉──!第一次喜歡人就喜歡騙子,我的一顆真心都要碎個稀巴爛了?!?/br> 「我喜歡你……」 「沒想到晴看著乖巧,原來是個渣女兼海王啊!」 「我喜歡前輩啦!」 晴完全豁出去了,一張臉紅倒可以滴血,被御幸握在手里的兩隻手也泛起粉色。 「我知道,不要生氣好嗎?」 御幸也不是想把人逼瘋,但也想聽聽晴的心里話才會出此下策。 「前輩最討厭了?!?/br> 「是我的錯,不要討厭我好嗎?」 御幸往前挪了挪,身子向前傾,額頭抵著額頭。 「我也、不是說不喜歡前輩……」 晴越說越小聲,過于羞恥的告白經驗讓她差點就要哭出來。 「我知道,晴,我很開心能聽到你這么說?!?/br> 「那個時候,我也很開心?!?/br> 御幸的聲音過于溫柔,他捧著晴的手,摩娑著對方的肌膚。 「或許這樣說顯得我比較像渣男,但晴,可以的話,我希望等夏季大賽打完了,我們才在一起?!?/br> 「我知道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比賽,我本來也是這么打算得?!?/br> 晴本來是預計著等比賽結束才跟御幸說清楚、講明白,但御幸卻猝不及防的來了這一套,原本得打算只能提早。 「不論最后是贏是輸,晴都會跟我交往嗎?」 晴鄭重的點頭,她拉開與御幸的距離,目光堅定。 「你贏了,我陪你去甲子園廝殺;你輸了,我陪你一起重新振作?!?/br> 御幸說不出話來,他很感動,但言語蒼白,不足以表達他的內心彭湃情感。 「那就說好了,晴?!?/br> 「說好了,前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