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婢 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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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宣帝環顧諸臣,見此狀,只得一聲長嘆,擺手道:“既如此,依眾愛卿意吧?!?/br> 其實,高宣帝另外顧慮。 傅成晏在隴西道經營十幾年,勢力根深葉茂,諸州皆從其管轄,更兼之麾下兵強馬壯,他人雖回京,但其心腹部仍統率兵馬,從其號令,若將其拿下,恐隴西立即生亂,不可收拾。 顯然,傅成晏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敢回京。 高宣帝思之再三,不加責罰,反而召傅成晏進殿,多有慰勉,言道隴西荒遠,傅侯駐守多年,今既歸,可長居京城,暫不必返,其隴西軍務,暫由右驍騎衛大將軍王開山代領。 傅成晏無有不應,三呼萬歲,叩首謝恩。 至此,面上君臣相得,盡釋前嫌。 傅成晏既與傅家諸人翻臉,便另覓府邸。 傅氏,高門豪族也,僅在長安城中就有多處居所,傅成晏在南街擇了一處幽雅清靜的大宅院,令人打理整潔后,帶著女兒和外孫女搬了進去,大門重新刷了金粉朱漆,在上方掛上了武安侯府的牌匾。 如他所說,他為武安侯,他在之處,才是武安侯府。 只是一時倉促,偌大的宅院,找不到得用的奴仆。 好在有崔家舅舅在。 崔則二話不說,把自己府邸里的奴仆先調了一半過來,旁的不要緊,伺候阿檀和念念的人,一定要精細能干的。 傅成晏將阿檀安置在府中最大、最敞亮的一處庭院,庭中屋舍如畫、草木葳蕤、楊柳拂風、紫藤爬了滿墻,單單蒔花的婆子就要三四個,更不用說各處做事的仆役。 在房里服侍阿檀的小丫鬟有六人,其中四個分別管著衣裳羅裙、胭脂水粉、珠玉首飾、各色器皿,還有兩個貼身使喚的,喚作荼白和雪青,她們什么都不管,就是跟在阿檀的身邊,走路的時候扶著她,天熱了打扇子,天涼了添衣裳,閑的沒事的時候,就捶捶腿揉揉背什么的,總之,侯爺的吩咐,務必要把阿檀娘子照顧得周周到到、妥妥帖帖的。 至于念念,她領了自己的一間大屋子,但卻賴在阿檀房中不肯搬過去,就在大床邊上又給她搭了個小床,另外叫了幾個仆婦來照顧,只怕旁人不細致,舅舅崔則讓崔明堂的乳母元嬤嬤也跟過來了。 這是清河舊宅跟過來的老人家,忠心可靠,行事穩妥那是沒得說,她年輕時也曾經服侍過崔婉,對自家的這位娘子十分喜愛,如今見了念念,如同心肝寶貝一般,抱在手里,不停感慨:“天可憐見的,這莫不是婉娘轉生,又回到我們家了?!?/br> 阿檀受寵若驚,心中十分不安,扭捏著,對崔則道:“我看這很不必,我自己是個能干的,什么事都能做,哪里需要這許多人圍著我,再說,念念平時也乖,我一個人帶得,嬤嬤年紀大了,本應頤養天年,怎么好勞煩她?” 崔則聞言,嘆氣道:“你這孩子,怎么就這樣小心,這算什么呢,你母親當初未出嫁的時候,在我們家,單單打理衣裳的丫鬟就有四個,春夏秋冬各不相同,更不用說梳頭娘子、茶水丫鬟什么的,連出門打簾子還專門備了一個人?!?/br> 崔則想起舊事,心中憐惜,安撫阿檀道:“如今因著人手緊張,暫時沒有這樣排場,你先將就些,舅舅已經寫信叫清河老家那邊調撥一些能干的管事過來,到時候再逐一采辦人手,把門面充實起來,你畢竟年輕不更事,不著急,有長輩在呢,萬事不用你cao心,聽我們的就好?!?/br> 長者的心意叫阿檀心頭發酸,又推辭不得,心中感激,總想著要回報一二。 …… 既搬了新宅,傅成晏便在家中設了一桌小宴,傅家的人他是不愿請的,只叫了崔家的人過來,一起坐下來吃個飯,為阿檀討個團聚之意。 說是崔家的人,其實也只有崔則父子二人而已。 崔則的夫人三年前在清河老家病故,崔則有兩個兒子,次子崔明閣依舊留在清河,長子崔明堂為母親守孝完畢,剛剛才到京,就聽說了傅家這番變故,唏噓不已,今日跟著父親一道過來,向姑父和表妹恭賀重逢之喜。 三年多未見,他依舊玉樹臨風,清華高貴,更添了一股雍容穩重之態,清河崔氏的長公子,才華過人,頗有建樹,三年前為大理寺丞,如今已是大理寺少卿,升遷之快,令人驚嘆,背后更站著父親崔太傅和崔氏一族,儼然是朝中炙手可熱的新貴。 作者有話說: 阿檀是侯府千金啦,換一套華服,封面跟著劇情走,我是個認真負責的作者(bushi)。 路過的大爺,伸出你們的小手手,點一下預收好伐?我保證,下一本更好! 預收1《惹皇叔》:禁欲男神被騙身 1. 謝棠梨出身高門,是長安城出了名的端莊淑女,被欽定為未來的太子妃。但太子心有所屬,對她不屑一顧。 正好,謝棠梨也不在乎。她在山間小住時,偶遇一男子,其人豐姿英偉,是個難得的美男子,她很是歡喜,百般挑逗,惹得那男人為她神魂顛倒。 但在男人意欲求娶時,她卻膽怯了,拋棄了男人,逃之夭夭。 后來,她在宮宴中驚見苦主,卻是太子的叔叔、淮王趙上鈞。 趙上鈞其人,手握重兵,殺伐果斷,威懾四海,是個惹不起的煞神。 謝棠梨打定主意:不認、不認、死都不認。 2. 淮王以鐵血手腕篡位登基,舊太子被廢,旁人皆道廢太子妃紅顏薄命、再也不得翻身。 謝棠梨心里也苦,她趴在趙上鈞的懷中,哭得鼻尖通紅、云鬢散亂。 趙上鈞咬牙切齒,他曾想過要將這負心女子千刀萬剮,到頭來,卻忍了又忍,還要耐著性子哄她:“太子妃有什么稀罕的,朕讓你直接做皇后了,不好嗎?” 他鐵馬金戈,所向披靡,一生從無敗績,唯有遇見她,一敗涂地。 預收2.《太子追妻日?!罚合然楹髳?,高傲殿下啪啪打臉 1. 阿阮母親早逝,父親不慈,她跟著外祖父到江東小鎮過活。 鎮上有一軍戶,外祖父說他面相非凡,將來必有大出息,把他招來給阿阮做了上門女婿。 雖然夫婿家世低微,性子又無趣,對阿阮也不冷不熱的,但勝在容貌俊美、英姿魁梧,十分養眼,阿阮還算滿意。 直到某天,她無意中偷聽到有人和夫婿說話。 “主公此番進京,夫人可要隨行?” 夫婿冷冷回道:“鄉野之女,何謂夫人?” 阿阮:“呸,騙子!” 2. 太子微時,隱居鄉野,娶妻阮氏,后因戰亂離散,世人傳言,太子深情,難忘原配。 其實是阮氏扔了太子,自己跑了,太子憋著一肚子火,等她回來求自己。 但是等來等去,卻等到阿阮與探花郎定親的消息,太子臉黑了。 3. 阮尚書的長女新寡歸家,父母不喜,旁人輕慢。 但那日宮宴中,卻見尊貴威嚴的太子殿下俯身給阮大姑娘奉茶,還要忍氣吞聲地哄她:“消消氣,孤給你賠罪還不成嗎?” 阿阮:“呸,騙子!” 第75章 阿檀與這個大表兄見過禮后, 端起杯盞,恭恭敬敬地俯首致意:“曾經得您援手,才能僥幸出逃,換來幾年安生日子, 這份恩情我一直不敢忘記, 難得今日重逢,竟是骨rou至親, 我不擅飲, 這一杯,以茶代酒, 敬大表兄?!?/br> 崔明堂看了阿檀一眼, 目光激蕩, 包含了太多的情緒,但只是一掠而過, 他始終是謙謙君子,端方執禮,面上帶著得體的微笑,起身做了一個長揖, 回禮道:“表妹不必多禮,說起當年,若那時候能叫你與父親見上一面,你也能早些與我們團聚,可惜陰差陽錯,竟失之交臂,都是我的罪過, 讓表妹受苦了?!?/br> 兩人飲了一杯茶。 崔則幾乎捶胸, 他既恨自己、又怪兒子, 忍不住罵道:“原來當日你帶回家的那個婢子竟是阿檀,你這沒出息的東西,往常聽話也就罷了,要緊時候就不能有些自己的主見嗎?但凡你當日能固執一些,把阿檀留下來,也能讓她少受幾年苦?!?/br> 父親一向是個仁厚長者,就這會兒突然不講理了起來,崔明堂啼笑皆非,仍然溫順地應道:“是,父親責備得對,都是兒子的錯?!?/br> 崔則后悔得直揪胡子,心中愧疚不已,坐在那里唉聲嘆氣。 阿檀柔聲勸道:“舅舅若如此,要叫我無地自容了,總之昨日種種皆已過往,如今我們一家人歡歡喜喜的,不要再說誰的錯了,都沒錯的,我心里感激得很?!?/br> 傅成晏亦道:“今天是給阿檀和念念接風洗塵的,孩子本來高高興興的,舅兄不要提這些叫人不快的往事,都是天意弄人,何需自責?!?/br> 崔則只好搖了搖頭,暫且拋開去。 于是,眾人坐定開席。 今日家宴,既是至親,席間不分男女,都坐在一起,連念念都有一席之地,可惜她太小,坐下去就看不見小腦袋了,外祖父就把她抱在懷里,給她圍了一個小兜兜,喂她吃。 傅成晏向來不茍言笑,叱咤風雷,能令千軍俯首,在念念面前,卻是最慈愛的外祖父,笑瞇瞇的,好聲好氣地哄著她,一樣一樣夾菜給她吃。 宴上菜色頗豐,蓮房魚包、花炊鵪子、荔枝白腰子、羊鹿升平炙、胭脂芙蓉蝦球、天花饆饠九煉香等等,珍肴種種,色既鮮潤,味又香醇,令人食指大動。 念念是個貼心的寶寶,自己吃得開心,還抓起一個蝦球塞到傅成晏的嘴里:“外祖父吃,這個好吃?!?/br> 小爪子油乎乎的。 “念念真乖?!备党申桃稽c也不嫌棄,一口咬住,兩三下就吞了下去,順口贊了一句,“這味道確實做得好,不意舅兄家的廚子能有這等手藝?!?/br> 崔則聞言,“咦”了一聲:“我就說今天的菜色十分地道,滋味之妙,前所未有,還當是成晏你自己找的廚子,莫非不是嗎?” 念念可驕傲了,仰起小臉蛋,大聲宣布:“是我娘做的,我娘做菜最好吃了?!?/br> 阿檀微微地笑起來,眉眼彎彎的,輕聲道:“我沒有旁的本事,就是在尚食局學得一手廚藝,大致可以上得臺面,今天時間倉促,隨便整治了幾樣菜,你們嘗嘗看,應該還好?!?/br> 傅成晏臉上的笑容僵硬住了,拿著銀箸的手有些發抖。 崔則亦停箸,看了看這一桌子的菜肴,艱難地問道:“這些……都是阿檀做的嗎?” 阿檀今天一大早就扎到廚房去,使出渾身解數,忙乎了大半天,做了十二道菜肴出來,本想著要孝敬長輩,但此時看著長輩們的臉色似乎都不太對,她不禁忐忑起來,怯生生地道:“怎么了,可是口味不合宜?哪一樣菜不好,我下回一定改?!?/br> 崔則止不住心酸:“你母親當日在閨中,十指不沾陽春水,別說做菜,就連穿衣梳頭都是下人服侍,這才是世家千金應有的做派,可憐的孩子,你怎么做起這等粗活,可見這些年你受了多少委屈,舅舅心疼啊?!?/br> 傅成晏偌大一個威猛漢子,這幾天動不動就紅了眼眶:“我沒護好這孩子,婉娘在天若是知曉,必然要責怪我,是我的過錯?!?/br> 阿檀趕緊分辯道:“不礙事的,我打小就能干,做慣了,師傅還夸我,說我有天分,學得又好又快……” 她前頭說得大聲,說著說著、聲音就慢慢地低了下去,眼見得傅成晏的神情越來越悲傷,她不敢再說了,垂了頭,只敢偷偷地拿眼睛覷看傅成晏,一臉訕訕之色。 崔明堂亦是傷感,但仍然保持著冷靜,勸慰長輩:“姑父也不要耿耿于懷,如今表妹回來了,凡事都往好的去想,日后好好疼愛她,可不比什么都強?!?/br> 傅成晏看見阿檀蔫巴巴的模樣,即愧疚又心疼,強打起精神,點頭道:“是,明堂說得在理,日后我必然要加倍疼愛阿檀,別的父親能做的,我也能,還要更強些?!?/br> 他轉過來,慎重地對女兒道:“以后不需你下廚做飯,明天、對、就是明天,待父親馬上去學,學好了,明天父親做飯給你吃?!?/br> 阿檀的腦子里不期然地閃過當初在涼州時,秦玄策給她做飯的情形,半生不熟,還能夾著焦黑,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出來的。 那時滿心甜蜜,此時回想,恍如隔世,空余一片惘然了。 赳赳武夫,耍刀弄槍什么的拿手,若下到廚房,大約侯爺和大將軍是一路貨色,即不中看、也不中用的。 阿檀急急擺手:“父親不要如此,我們父女失散十九年,做女兒的不曾孝敬您,又何嘗不是罪過呢,如今我找著了父親,心中歡喜不勝,總想為您做點什么,您若不受,反倒叫我心中不安了?!?/br> 崔明堂笑道:“可不是,姑父還是歇了這念頭吧,吾輩男兒下廚,能有幾個好的,做得不堪入口,您叫表妹吃還是不吃,這不是為難她了?!?/br> 崔明堂故意這么一說笑,把席間傷感的氣氛沖淡了一些。 阿檀鼓起勇氣,看著傅成晏,用柔軟的聲音道:“父親,您和舅舅一直心疼我這些年過得苦,其實我自己并不覺得,我在宮中長大,安氏娘子也著實照顧我,衣食無憂,及至后來,到了晉國公府,雖然……” 她猶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又繼續道:“雖然二爺性子剛硬,但待我還算好,在外人前肯護著我,一些委屈,過了就算了,不值一提,再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