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婢 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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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玄策的眼睛看了過來,淡淡地道:“你先下去吧?!?/br> “是?!卑⑻创瓜卵酆?,應了一聲,恭順地退了下去。 云都公主盯著阿檀的背影,眼中幾乎要滴下淚來,但她不能在秦玄策面前失態,轉過頭去,飛快地抹了一下眼角,繼續道:“……來日,我顏面何存?大將軍英雄蓋世,為意中人披荊斬棘,我唯有羨慕而已,并無二話,只這一點,懇求大將軍瞧著我可憐,多少體恤一二,賣我一個面子?!?/br> 當日驕傲而尊貴的公主,如今已到了花信之年,依舊遲遲未嫁,朝野上下皆謂公主待大將軍歸矣。 秦玄策思及此處,還是生出了一線惻隱之心,他略一沉吟,頷首道:“如此,三日后就叨擾杜太尉了?!?/br> 云都公主終于粲然一笑,也沒有再做糾纏,略客套了兩句,隨即告辭而去。 秦玄策送客歸來,回頭時,卻在阿檀抱著盤子,還站在廊外的檐角下。 燕子啾啾啼鳴,階廊檐下有一株玉蘭,花枝斜斜伸出,影子婆娑如夢,映在她的臉上,像是水墨工筆勾勒了花鳥美人,她微微仰著臉,似乎在出神地想著心事。 秦玄策重重地咳了兩聲。 阿檀好像回過神來,她的眼眸中似乎有些不一樣的情緒,又后退了一步,隱在花枝后,低了眉眼,輕聲問道:“二爺如今大破突厥,得勝歸來,是不是……很快就要成親了?” 秦玄策馬上來了精神,很好,她終于問到這個了。 須知他也不是沒人要的! 秦玄策當著外人面,威嚴又穩重,但每每到了阿檀面前,就按捺不住耍點驕縱性子,此時,他仿佛扳回了一局,胸膛挺得更直了一些,下頜也抬得更高了一些,神情倨傲:“不錯,皇上已經擬好了旨意,原本令我迎娶公主為妻?!?/br> 他看了阿檀一眼,矜持地道:“我知道,當初為著我要娶妻的事情,你心里不樂意,和我慪氣了這么久?!彼昧攘艘宦?,“我想了一下……” 他想了一下,其實,他要娶的只有阿檀而已。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崔舅公,念念寶寶來了,噠噠噠~ 第69章 “我沒有什么不樂意的?!卑⑻吹穆曇粲州p又柔, 卻無禮地打斷了秦玄策的話,“二爺要娶公主為妻,那是天大的喜事,誰敢說個‘不’字呢, 我呢, 我算什么,什么也不是, 二爺不必和我交代?!?/br> 她依舊這樣, 似乎那天她所說的“我不愿意嫁給您”,確實當了真, 他想娶他, 可是她呢, 她說不要了。 秦玄策噎住了,后面的話說不出口, 一下子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堵得發慌,他分辯不出來,只覺得完全不能置信。 阿檀好像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隔著花枝與瓦檐的影子,她的神情有些模糊,瞧不太清楚,她的聲音依舊溫柔而平靜:“我先恭喜二爺了?!?/br> 而后,微微一躬,轉身退下去了。 秦玄策憤怒起來,無端端地又覺得懊惱, 想叫住她, 張了張口, 卻沒有發出聲音。 左右奴仆皆在,焉知他們不是偷偷看著這邊。 秦玄策拂了拂衣襟,強行保持著冷靜的神情,繃著臉回到廳中,茶水尚溫,茶案上擺著櫻桃煎,他沉默了片刻,拈起一塊,放入口中。 還是她的味道,甜蜜而柔軟,但此刻他吃在口中,卻渾然不是滋味。 暮春二月末了,煙柳成陣,花重長安,滿城皆是旖旎,打開窗子,風吹進來,都帶著淡淡的草木清香。 本應令人神清氣爽,但秦夫人卻覺得頭疼、牙疼、心疼、哪哪都疼,自從昨天秦玄策到家后,她就沒舒坦過。 今兒一大早,聽說云都公主來訪,她還特特派遣了得用的嬤嬤去觀山庭打聽情形,結果呢,說是一盞茶還沒喝完,公主就匆匆告辭了,走時,神情落寞,臉色蒼白。 秦夫人又開始嘆氣了。 雖說在菩薩面前許過愿了,從此后再也不管秦玄策的親事,但事到臨頭,老母親這一顆心還是揪著、放不下去。 半夏看著秦夫人憂愁的模樣,上前百般寬慰,無非老調重彈,言道二爺英雄無雙,戰績彪炳,天下黎庶皆感其功德,足以光耀秦家先人,至于其他小節處,不必追究,畢竟,這世間豈有十全十美之事呢。 秦夫人一時半會兒的,哪里聽得進去,幾乎垂淚:“唉,我這么好的一個兒子,放著正經公主不娶,非要和一個嫁過人的奴婢糾纏不清,將來如果鬧出什么笑話來,我便是下了九泉,又有什么面目去見他父親呢?” 半夏是個明白人,她心想,這幾年什么情形,二爺想干什么,這不是明擺著嗎,也就老夫人不愿意相信罷了,但瞧著,終究拗不過二爺,早晚的事。 她卻不敢說,只好把話題岔開:“我瞧著園子里的芍藥開了,今年倒奇怪,開得比往年都盛,花團錦簇的,看了叫人迷眼,老夫人何不去觀賞一番,散散心,強似悶在屋子里,就是沒事也悶出煩躁來?!?/br> 半夏好說歹說,勸了許久,秦夫人滿腹郁悶,無處消遣,勉強同意了,帶上一群婆子丫鬟,去園子里看花。 時,風和日麗晴方濃,燕子銜泥,宛轉于楊柳間,簾外天幕微云寫意。園子里的芍藥開得果然好,如絹紗層疊,嫩蕊吐香,搖曳生姿,輕粉淡墨可堪入畫。 但是,秦夫人還沒走幾步,就聽見稍遠處傳來吵鬧的聲音,間或還夾著孩子的哭鬧聲,她的眉頭不禁皺了一下:“什么事情,吵吵鬧鬧的?” 半夏急急叫人過去打探。 少頃,卻是姜氏牽著兒子秦潤過來了,甫見面,就一臉哀怨之色,向秦夫人告狀:“母親,您可得給我們潤兒做主,他才是我們晉國公府的正經少爺,怎么叫一個外面來的野丫頭給欺負了,陶嬤嬤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就算是仗著二伯的面子,也不能這樣本末倒置的?!?/br> 秦潤今年三歲,姜氏養得好,白白胖胖,高高壯壯,這孩子自幼被慣著,霸道得很,說一不二的性子,姜氏喜滋滋的,還道是這脾氣隨了他二伯,是個武將的好料子。 秦夫人雖然對姜氏的說法很不以為然,但她對自家孩子還是疼愛的,當下溫和地問道:“潤兒,怎么了,告訴祖母,是不是你又淘氣了?” 秦潤哭哭啼啼的,皺著一張小胖臉,用手抹眼淚,但顯然抹不出來:“那個野丫頭太壞了,潤兒討厭她,她分明就是我們家的丫鬟,憑什么不對我低頭?” 那邊,陶嬤嬤牽著另外一個孩子也過來了,也是哭哭啼啼的,給秦夫人行禮:“念念,來,這是我們家老夫人,二爺的母親,快上去見過老夫人?!?/br> 這個真的是哭了,漂亮的大眼睛滿是淚水,叭嗒叭嗒地往下掉,就像奶團子要融化了似的,軟乎乎,她還是個很有禮貌的孩子,雖然哭著,還是團起手,朝秦夫人拜了拜,用帶著哭腔的小奶音道:“見過老夫人,老夫人萬安?!?/br> 說罷,又回頭看了看陶嬤嬤,臉上帶著明顯的困惑,軟軟地問道:“為什么是老夫人,明明一點都不老,念念是不是叫錯了?” 童言最是天真無忌,秦夫人心情大好。 雖然下人還未向她稟明,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孩子是誰,無它,只因這孩子生得和她母親太像了,秦夫人就沒見過比她更漂亮的孩子。 因為她還小,并沒有阿檀那種近乎妖異的嫵媚風情,而是呈現出一種澄澈的美麗,眼睛更圓一些、臉蛋也更圓一些,身子也是圓的,手腳短短,就像一只圓滾滾、毛絨絨的小鳥,用柔軟而純潔的眼神望著秦夫人,好似一眼就能看到她心里去,叫她心尖發軟。 這種感覺,只有在秦玄川兄弟兩個小時候秦夫人才有過,當然了,隨著兒子長大,一點都不可愛了,秦夫人早就歇了這份心緒,如今卻又被眼前這個女孩兒勾了起來。 秦夫人不想流露出自己的情緒,努力板起了臉:“陶家的,你說說,出什么事了?” 陶嬤嬤心里忐忑,在旁解釋道:“今兒天氣好,二爺方才交代我帶念念到園子里玩,她摘了幾朵芍藥,偏偏潤少爺看到了,要搶她手里的,兩個人就鬧起來了,我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玩耍打鬧都是常有的,不意驚動了三夫人,都是我的錯,我沒看管好念念?!?/br> 念念生得好,從小到大都招人愛,不論是左右鄰里的小伙伴,還是紀縣令家的大郎二郎,凡事都讓著她,她自然也嬌氣起來,更何況,那幾朵花分明是她先摘下來的,偏偏那個潤少爺不依不饒,非要爭,她不肯,他還把花搶過去,踩爛了,反而怪她無禮,念念也生氣啊。 眼前這個“老夫人”,好吧,一點都不老的老夫人,是秦二叔的母親呢,秦二叔那么好,他的母親必然也是好的,念念就像見到了主心骨一般。 要知道,她可是最愛撒嬌的念念了,于是,念念“吧唧”一下撲了過去,抱住秦夫人的大腿,貼貼,用又甜又軟的聲音嚶嚶求助:“那個哥哥壞,他搶念念東西,還要打念念,念念害怕,老夫人抱抱?!?/br> 秦夫人低下頭,盯著念念看了又看。 念念仰起小臉,噙著小淚花,眼巴巴地望著秦夫人。 大眼對小眼。 姜氏忍不住出聲:“陶嬤嬤,快把她抱下去,母親是何等身份,豈容得這樣的奴婢挨挨蹭蹭,簡直不成體面?!?/br> 陶嬤嬤訕訕地應了一聲,就要過來把念念抱走。 這時候,秦夫人卻伸出手,摸了摸念念的小腦袋:“好了,別哭了,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哭起來多難看哪,要什么花,叫陶嬤嬤再給你摘去,不值什么?!?/br> 陶嬤嬤識趣地頓住了。 念念歪著腦袋,在秦夫人的手上貼貼,就像小鳥撲棱著翅膀,小毛毛蹭來蹭去:“好的,念念知道了,不哭?!?/br> 真聽話,手感也好,摸過去軟軟的,果然,小姑娘比皮小子好多了。 秦夫人又摸了一下,把手收回來,淡淡地道:“小孩子家玩鬧,大人摻和什么呢,老三媳婦,管教好潤兒,我們秦家的男人,斷沒有和姑娘家爭執的道理,你公爹若在世,看見這情形,是要請出家法打人的?!?/br> 姜氏從來不敢和秦夫人爭辯,雖然心中不忿,但還是忍氣吞聲,低下頭,應了一聲:“是?!?/br> 但秦潤年紀小,卻不懂事,他向來跋扈慣了,在自己院子里打罵丫鬟小廝那都是常有的事情,誰料到今天被人按壓住了,他不服氣,一時氣性上來,跺著腳,嚷嚷道:“不行,我才是秦家的少爺,她算什么,我一定要叫她給我跪下磕頭賠禮,不然我就打死她?!?/br> 姜氏大驚失色,急忙捂住兒子的嘴,罵道:“祖母面前你怎么說話的,你個孽障!” 這孩子平日任性些,秦夫人慈愛,不和他計較也就罷了,此時聞言,不由眉頭皺了起來。 但秦夫人還沒來得及發話,那邊已經傳來了一個威嚴的聲音:“打死她?你想打死誰?” 秦潤一聽這聲音,就抱著頭,“哧溜”一下躲到姜氏的身后去了。 秦玄策大步而來,身形高碩驍悍,氣宇軒昂凜冽,儼然有山岳之威儀,鐵甲金刀的玄甲軍隨行左右。 眾奴仆皆俯身:“二爺?!?/br> 念念的眼淚本來止住了,這一看到秦玄策,可不得了,眼淚不要錢似的,“嘩啦嘩啦”又開始掉,她張開短短的手,撲了過去,哼哼唧唧地哭著撒嬌:“二叔抱,有人欺負我?!?/br> 秦玄策自然地將念念托起來,在手里掂了掂,找了個最恰當的姿勢,把念念抱好了,姿勢相當嫻熟。 “怎么了,誰欺負你?來,告訴二叔,二叔替你撐腰?!?/br> 秦玄策日常不茍言笑,動輒有雷霆之威,秦潤天不怕地不怕,只怕這個二伯,這時候,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 但偏偏念念的手指了過來,正正就指著秦潤:“就是他,他欺負我,搶我花花,推我?!彼f著說著,眼睛更紅了,就跟小兔子似的,耷拉著耳朵,“他還罵我?!?/br> 姜氏的臉色很不好看,勉強笑了一下:“方才母親已經教訓過潤兒,小孩子家家,不懂事,看見一個漂亮meimei就要和人家玩,誰知道呢,meimei受不得他的魯莽性子,倒叫二伯見笑了,回頭我一定好好管教他?!?/br> 秦玄策淡淡地瞥了秦潤一眼,“方賜呢,在哪?” 有機靈的奴仆回道:“三爺今天在衙門當差,還沒回來呢?!?/br> 秦玄策對左右衛兵道:“去守在門口,方賜回來了,就提他過來見我,子不教父之過,這么小的孩子打不得,他父親還是打得的?!?/br> 衛兵領命抱拳而去。 秦潤嚇得“哇”的一聲,這回是真的哭了。姜氏臉色煞白,嘴唇顫抖,半晌說不出話來。 秦夫人也覺得過了,埋怨道:“多大的事,喊打喊殺的,把孩子都嚇壞了,何至于此?” 秦玄策冷靜地道:“潤兒是我們秦家這一輩第一個男孩,我們家的男人向來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漢子,他父親不行,那是小時候長輩疏忽,給耽誤了,潤兒還小,抓得起來,我會教他父親上心些,多多培養這孩子,以期來日成器成才?!?/br> 雖然假公濟私,但擺出這個大道理,秦夫人也不好再勸,只道:“你別太過了,兄弟手足,不要擺你大將軍的譜,落人口實?!?/br> 秦玄策頷首,抱著念念轉身離去。 念念窩在秦玄策的懷里,還不忘朝秦夫人揮了揮小爪子,軟軟地道:“老夫人,我走了?!?/br> 真是乖巧又懂事。 秦夫人矜持地抿著嘴,把臉別開了,當作沒看到,不然,她就繃不住表情了。 寶成閣是長安最大的銀樓,當家的掌柜是個皇商,下面做工的師傅大多是世代宮廷匠戶出身,手藝精湛絕倫,兼之掌柜財力渾厚,內中珠寶多用珊瑚、翡翠、藍寶、珍珠等貴重材質,美輪美奐,件件價格不菲。 長安城中世家貴女們對其趨之若鶩,日常首飾須得是寶成閣記的,才顯得身價不凡,因此,連帶著寶成閣的掌柜也自覺得矜貴了幾分。 但今日,掌柜的卻親自出面,畢恭畢敬地把客人延至樓上靜室,奉上香茶,幾個伙計捧著紅木盤子一字排開,上面放置著各色琳瑯珠玉,掌柜逐一指給客人看。 “大將軍,您看看這些,都是我們家珍藏的精品,尋??腿藖砹?,我們是不拿出來的,只有大將軍府上的女眷才配得,和當初您買走的那套祖母綠珍珠攢牡丹頭面差不離,都是極貴重的?!?/br> 大將軍大駕光臨,怎不令掌柜惶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