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婢 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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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檀驚魂未定,不安地搖了搖頭。 半夏吃了一驚,搶著過來扶著阿檀,上下看了看:“你沒事吧?!?/br> 阿檀反胃欲嘔的感覺愈發明顯了,胸口又堵又悶,她臉色蒼白,低低地道:“不太舒服,半夏jiejie,我想下去歇著?!?/br> “去吧、去吧、快回去吧?!卑胂牟桓业R,急忙喚來丫鬟,把阿檀扶下去了。 姜氏既惱廣平郡主跋扈無狀,又記恨當初因為阿檀連累秦方賜被家法責罰的事情,兩下都不偏幫,反而有些幸災樂禍,笑吟吟地道:“我們家的下人若做得不好,郡主和我說一聲就好,我們自會訓誡她,你何必親自動手呢?仔細手疼?!?/br> 廣平郡主方才一時沖動,本來心里也有些后悔,被姜氏的話一激,反而不服氣了:“哼,區區一個奴婢,有什么打不得,大不了,我稍后自向秦夫人賠禮去?!?/br> 旁邊一眾貴女紛紛出言安撫:“不至于、不至于,小事一樁,有什么值得說道的,來、來,賞花去,且看這秋色景致,別去想那些個惱人的事?!?/br> 于是,她們很快歡聲笑語起來,把之前的小小波瀾拋諸腦后了。 府里的車夫老錢和兩個小丫鬟,得了囑咐,一起護送阿檀回府。 阿檀來的時候一肚子哀怨,走的時候時候化成了滿心惆悵,那滿園的菊花秋色再美,也抵不過方才被人輕慢的難堪。 到了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原來她曾經和母親安氏說過“我和二爺好,不是作為一個奴婢奉承主子,而是作為一個女人愛慕男人”,其實那些言語只是笑話罷了,在旁人眼中看來,她不過就是一個下等奴婢,媚色惑主,非善類也。 這種認知讓阿檀又羞又氣,胸口處越發不舒服起來,那種感覺仿佛是吃了隔夜的搜飯,酸苦難熬,差點要嘔吐出來。 同車的兩個小丫鬟,一名櫻桃、一名石榴,原是陶嬤嬤撥付下來,專門服侍阿檀的,她們兩個見狀,關切地問道:“阿檀jiejie,你頭上冒汗了,熱嗎?” 阿檀不想說話,只是捂著胸口,搖了搖頭。 櫻桃咋咋呼呼的:“阿檀jiejie的臉色不好看呢,是不是馬車太過顛簸了?!?/br> 石榴挑開門簾子,對車夫道:“老錢,走慢些?!?/br> 阿檀忍耐了片刻,覺得忍不住,輕聲道:“我這幾日身體有些不適,這會兒難受呢,既出來了,去醫館找個大夫看看吧?!?/br> 石榴應了一聲,和老錢說了。 長安城首屈一指的大醫館是濟春堂,那邊的老張大夫是常為晉國公府的貴人們看診的,老錢遂掉頭去了濟春堂。 到了濟春堂,可不巧,伙計們說老張大夫出去了,只有小張大夫在。 聽聞大將軍房里的蘇娘子過來看病,伙計急忙去叫少東家小張大夫。 少頃,一個看過去文弱靦腆的年輕人迎了出來:“家父這幾日去城外訪友,一時不得歸,某張憫,雖技藝微末,但也隨家父行醫多年,斗膽可為貴人看診?!?/br> 阿檀點了點頭:“那就勞煩小張大夫了?!?/br> 她今日坐的馬車本是秦玄策素日自己用的,車子寬闊高敞,拉車的是四匹通體玄黑的駿馬,赤金鑲琉璃頂篷,朱漆飾山文車壁,垂著回環銀紋九重錦,看過去就華貴異常。 張憫看這架勢,不敢怠慢,恭敬將她延入后堂。 待坐定,阿檀說了近日一些不適的癥狀,諸如小腹疼痛、惡心反胃、倦懶嗜睡等,末了,擔心地道:“若只是吃壞東西了還好,若是犯了風寒,把二爺染上了,那就罪過了,我一直想找大夫看看,只不過最近人也懶得厲害,不太想動彈,今日順路過來,勞煩大夫了?!?/br> “不敢,小娘子客氣了?!睆垜懽屑氂浟酸t案,又想要給阿檀摸脈。 他用一條絲帕覆蓋在阿檀的手腕上,手指還沒搭上去,突然前堂傳來一陣喧嘩聲。 醫館的伙計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大聲道:“少東家,不得了,您快出去看看,前面抬了一個人來,流了很多很多血,嚇死人了?!?/br> 聽過去十分緊急,醫者仁心,張憫急急告了一聲罪,先出去了。 外頭吵吵嚷嚷地鬧了好一會兒。 櫻桃年紀小,好奇心重,偷偷地跟出去看了看,不到片刻,滿臉通紅地跑了回來,神神秘秘地道:“阿檀jiejie,你當前頭發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阿檀隨口問道。 “有個書生和人起了爭執,被人當街毆打,割斷了子孫根,到處都是血,天哪,好嚇人?!?/br> 阿檀還未反應過來,石榴已經啐了一口,嗔道:“在阿檀jiejie面前說什么混話,快打住?!?/br> 櫻桃訕訕地住了口。 但過了一會兒,醫館的伙計火急火燎地進來,央求道:“可否勞煩這邊的姑娘出來搭把手,幫忙燒水煮些布帶,實在人手不夠,要命?!?/br> 阿檀心善,對櫻桃和石榴道:“你們兩個,都去幫忙吧,這也是功德一樁?!?/br> 兩個小丫鬟很爽快地應下,跟著出去了。 只留了阿檀一個人。 后堂本來就是用來招待尊貴女客的,等閑人不會進來,老錢在門口看著馬車,小丫鬟又走了,這里一下安靜下來。 阿檀覺得有些心悸,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涌了上來,前面的血腥味漸漸地傳了過來,或許不很濃,但阿檀卻覺得忍受不住,她站起來,踉蹌了兩步,“哇”的一下,嘔了出來。 嘔的還是一灘酸水,喉嚨刺痛,她咳得厲害,眼淚都掉了下來。 最近胃口不好,吃得也不多,但就是容易嘔吐,也不知道怎么了,阿檀疑心自己得了大病,嚇得心里直發慌。 待到張憫再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阿檀臉色慘白,整個人歪在那里,眸子里淚光盈盈的,宛如被雨水打蔫的小梨花,嬌弱又可憐。 張憫臉都紅了,心里直念佛,不太敢拿正眼看阿檀,結結巴巴地道:“小娘子久等了,你家的丫頭還在前堂收拾東西,稍后就來?!?/br> 阿檀心虛不已,也是結結巴巴的:“對不住,我方才吐了,把你這地板弄臟了?!?/br> “不礙事?!睆垜懣戳艘谎鄣叵碌奈圹E,覺得不對,眉頭皺了一下,“小娘子,來,把手伸過來,我給你看看?!?/br> 阿檀依言伸手。 張憫隔著絲帕摸了又摸,眉頭越皺越緊。 阿檀忐忑不安,弱弱地問道:“怎么了,我病得很厲害嗎?” 張憫露出一種無法形容的表情,斟酌半天,吞吞吐吐地問道:“小娘子是大將軍房里的人,是否貼身伺奉大將軍……嗯,貼身?” 阿檀的臉本來是白的,這下“刷”的變成紅的,她咬緊了嘴唇,睫毛抖了一下,扭捏啜泣:“和這個……有什么干系嗎?我、我也不是以色事人,其實是……” 是什么呢,突然又說不出來,她心中刺疼,一滴眼淚落了下來。 張憫驚得手足無措,趕緊跳了起來,為難地搓著手:“并非我有意冒犯,這事情……我不好說是好事還是壞事,總之呢,大約是有些不妙的,小娘子你坐穩些,對對,坐穩,手扶著椅子,別跌倒了,先吸一口氣,對,吸氣,好,我慢慢說給你聽?!?/br> 阿檀怔怔地抬起臉。 阿檀回到晉國公府的時候,臉色煞白,腿腳發虛,幾乎走不動路,還是小丫鬟扶著她,一路踉踉蹌蹌地到了觀山庭。 陶嬤嬤迎出來,見阿檀這模樣,不免擔心,急急叫了院子里的人接住她:“怎么了這是,昨晚上還好好的,一宿工夫就成這樣了,該不是受了涼,生病了吧,來人啊,去濟春堂把老張叫來看看?!?/br> 阿檀聽得又要叫大夫,嚇得一哆嗦,趕緊掙開旁人的攙扶,自己端端正正地挺直了腰,緊張地道:“不、不,我沒病,我很好,呃,可能、大約昨晚上累著了,歇會兒就成?!?/br> 說話間,已經進了房。 秦玄策在房中看書,聞言放下書,神色自若,斥道:“胡說,昨晚上從頭到尾都是我在用勁,哪里就累著你了?” 阿檀說錯了話,羞得臉都紅了,恰好把她青白難看的臉色掩蓋了過去。 秦玄策朝她招了招手。 阿檀猶豫了一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但馬上又放下了,向前挪了兩步,離秦玄策稍微有些遠就停下了,嬌嬌怯怯地道:“二爺有何吩咐?” 似乎有些不對,明明把她哄好了,才半天不到,怎么又矯情起來了? 秦玄策無奈,只好自己起身走了過來,拉過阿檀,揉了揉她的頭發:“這么快就回來了,你不是愛玩,怎么不在園子里多玩耍些時候?” 一點都不好玩。阿檀哀怨地低下頭,小聲道:“今天來了許多貴客,都是大家千金閨秀,我還是回避一下,不去湊那個熱鬧了,本來也不配的?!?/br> 她那委屈巴巴的小模樣實在惹人憐愛。 秦玄策順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些人,那今天就不理會,過兩天,你若是喜歡,我帶你去園子里住上幾天,散散心,省得你最近悶悶不樂的?!?/br> 阿檀搖了搖頭:“不了,我如今都改了,不愛玩了,安分得很,只想在家里歇著,哪都不去?!?/br> 她猶豫了一下,偷偷地抬起眼睛,覷看著秦玄策的臉色,她長長的睫毛不停地在顫動,好似忐忑不安,說話的聲音都只有一點點,就像小鳥嚶嚶啾啾,叫人聽不太清楚:“二爺,有樁要緊事,我、我想和你說……” 就在這時,陶嬤嬤端著一碗藥湯過來,無意中打斷了阿檀的話:“阿檀,來,先把藥喝了?!?/br> 阿檀疑惑地眨了一下眼睛:“什么?” 第50章 陶嬤嬤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秦玄策, 賠笑道:“二爺和阿檀……昨晚上的事,雖說這會兒有些遲了,但好歹補上,終歸穩妥些?!?/br> 阿檀這才明白過來, 本來嫣紅的臉蛋, 瞬間又變得慘白,她連著倒退了好幾步, 連連擺手:“不要、不要、我不喝這個!” 陶嬤嬤為難地皺起臉:“你這孩子, 二爺這樣疼你,你好歹也要懂事一二, 這般胡鬧, 若來日真的鬧出事端來, 別說老夫人要惱怒,就是二爺也難辦?!?/br> 阿檀的眼淚都要滴下來了, 她顫抖著道:“我不會令二爺難辦的,若有事端,我自己一力擔著,我不會賴上任何人, 我不喝這個、不想喝?!?/br> 她團起手,幾乎是在哀求:“別讓我喝這個,太苦了,遭不住?!?/br> 陶嬤嬤也不忍心,可是秦夫人的吩咐她不敢不從,否則,到時候受責罰的就是她自己了, 她愁眉苦臉的, 硬著心腸, 把碗強塞到阿檀手上:“看看你,又在耍小性子了,你若不聽話,又要惹得老夫人親自過來,更不好收拾了?!?/br> 阿檀好像被嚇到了,看過去更驚恐了,她慢慢地接過了那碗藥,低下頭,湊到嘴唇邊。 眼淚叭嗒叭嗒地掉下來,落到漆黑的湯藥里,很快就看不見了。 她的牙齒碰觸在碗沿,發出輕微的“咔嗒咔嗒”的聲音,她顫抖得太厲害了,好像隨時會暈過去似的。 “好了!”秦玄策突然沉聲喝道。 他的聲音過于嚴肅,阿檀嚇得手抖了一下,只聽得“哐當”一聲,她失手將碗掉到地上,摔成了粉碎。 黑色的藥湯潑濺開,沾染上她的裙裾,那襲緙絲銀繡的羅衣轉眼就污了一片,臟乎乎的。 “哎呦?!碧諎邒哳D足,“怎么就這么不小心?” 阿檀神情忡怔,她一只手本能地捂住小腹,僵硬地俯下身去,想要拾起碎碗片。 “別動?!鼻匦吆浅饬艘宦?,踏前一步,直接將她攔腰抱了起來,放到羅漢榻上。 他有些緊張,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單膝跪在榻邊,拉過阿檀手,攤開來,看了又看:“可曾傷到哪里了?” 阿檀眼眸中淚光迷離,她吸了一下鼻子,帶著一點軟糯的哭腔:“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不小心,是我錯了,二爺饒過我這一遭吧,好不好?” 門外的奴仆聽見動靜,趕緊進來,收拾地上的碎碗。 陶嬤嬤還待再說什么,秦玄策抬手止住了她:“我說好了,不用喝這個,你下去?!?/br> 觀山庭終究還是秦玄策做主,陶嬤嬤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喏喏應是,退了下去。 秦玄策又轉頭撫慰阿檀,又氣又笑:“不喝就不喝,這也值得哭?”,他在阿檀的眼角吻了一下,用嘴唇把她的眼淚蹭掉,忍不住抱怨道,“笨手笨腳的,又愛哭,煩人得很,實在是個不省心的婢子?!?/br> 阿檀把自己的手抽回來:“是了,我哪哪都不好,二爺不要再喜歡我了,免得……”她咬了咬嘴唇,頓了一下,低低聲地道,“免得我將來會叫你為難?!?/br> 秦玄策屈起手指,在阿檀光潔的額頭上彈了一下,笑罵道:“我現在連一句都說你不得,動不動就拿這個要挾我,你可出息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