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婢 第53節
書迷正在閱讀:雀登南枝(luanlun 高H)、高嫁后我重生了[八零]、舊愛、曉蝶韻事、守寡多年后戰死的糙漢回家嚶嚶嚶、和煦的時光、[綜我英]今天個性覺醒了嗎、你親你情-她和她是親人,也是情人、【藍色監獄同人】Blue Love(千切X自創)
周圍大約有許多人在看著,這樣被抱著很不成體統,阿檀嘟囔了一句,有些生氣、又有些害羞,緊張地把臉埋到秦玄策的懷中。 秦玄策又愉悅起來,很輕地笑了一聲。 此時不知身在何處,只覺得,大約是處園子,阿檀聞到了一種不知名的花香氣,帶著秋夜的涼意,沁人心脾。 秦玄策的腳步踏過草木或者是花枝,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隨著這腳步,周遭次第亮了起來,仿佛燈火逐他而行,在夜里簇擁出光亮來。 良久后,秦玄策停住腳步,放下阿檀,解開了眼睛上的帕子:“好了,睜眼?!?/br> 眼前豁然光明一片。 奴仆正在點燃身畔的燈。 六角琉璃琺瑯宮燈或挑在高枝燈架上、或掛在樹梢頭、又或是懸在小榭回廊檐角處,高高低低各不相同,一眼望去,不知凡幾,宛若此夜星辰墜落,盡皆匯集于此,天上明月,此間流光,華彩萬端,燈火連天地,舉步便可登上廣寒宮殿。 在這燈火星辰中,是一片菊花海。 素律三秋,菊花獨為此間君子,冷香晚艷,堪與月華比擬,無數盛開的菊花鋪陳在燈火星輝中,一眼望不到盡頭,西風拂過,花瓣微顫,輕如娟、細如紗、嫩如酥,姿態連娟,娉婷裊裊。 有紅粉漸染、有金黃璀璨、有青綠相間、又有水墨透紫,各色繽紛,似打翻了滿地胭脂水粉。 月下挑燈賞菊,看這人間殊色萬千。 阿檀的眼睛張得圓圓的、嘴巴也張得圓圓的,看得有些呆了。 秦玄策從背后伸過手來,把阿檀摟在懷里,把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還蹭了兩下,低低地笑道:“如何,好看嗎?” 阿檀這才回過神來,她本來就是個貪玩的姑娘,驟然見到這般繁花勝景,心中歡喜,一時也忘了和秦玄策慪氣,驚嘆道:“長安城中何時有這般景色,原先竟一點都沒聽說過?!?/br> “你自然是不知?!鼻匦呗龡l斯理地道,“這是我家的一處別院,沒什么景致,就是地方大了一點而已,我命人從各處搜羅了菊花移植于此,昨天才布置好,早前是沒有的?!?/br> 他的聲音低低的,只有她一個人能聽見:“喏,這是用來哄你開心的,就當作我向你陪罪,好了,別生氣了,嗯?” 阿檀的心“噗嗤噗嗤”的狂跳不已,她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臉上發熱,軟軟地“哼”了一聲,用手捂住了臉。 秦玄策又咬她耳朵,含含糊糊地抱怨:“女人真是麻煩,尤其是你,心眼小、脾氣大、成天給我使臉色,還要我費這許多力氣來哄,真真矯情?!?/br> 阿檀一聽這話,又“刷”地把手放下來,轉過頭,粉腮鼓鼓的,嬌嗔道:“你是在哄我開心、還是氣我呢?” 秦玄策大笑起來,他俊美剛硬,如同山崖絕壁上挺拔的青松,風華凌云,高傲不可企及,但是,當他笑起來的時候,又如同飛翔的鷹斂起翅膀,從云端降落在她的身邊。 他牽著她的手,倏然在花叢中奔跑了起來。 阿檀驚叫起來,又氣又笑,被他帶著,身不由己地追逐著。 花枝搖曳,拂過腳踝和裙裾,仿佛是柔軟而多情的牽絆,他的手又寬又厚,結實而溫暖,緊緊地拉著她。 阿檀覺得心都要從嗓子眼里蹦達出來了,秦玄策跑得太快了,她跟不上他的步子,踉蹌著跌向前去。 秦玄策笑著接住了她,順勢一起倒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碰倒了地上的一盞琉璃燈,燈熄了。 藏在花叢中,只這一小塊地方稍微有點暗了下來,他趁機偷偷地湊過來,吻了她一下。 只有一下而已,小心而溫存。 “還生氣嗎?”他輕聲問著。逆著月光,他面部的輪廓英挺而鮮明,宛如利刃雕琢而成,他的目光溫和又明亮,就如同垂落的星辰。 阿檀摸了摸他的眼睛,害羞地笑著,微微地搖了搖頭。 秦玄策終于滿意了,把阿檀拉了起來,拍掉她身上的花瓣的草屑,又替她理了理裙裾。他總算沒有忘記今晚的正事,指了指前面:“來,賞菊,既來了,不可不看?!?/br> 晚風習習,花香滿園逶迤,月色如水燈如晝。這本是晉國公府的避暑園林,其間本就花木扶疏、亭臺精致、水岸綿延,花匠們奉了大將軍的命令,以重金購來數千株珍稀菊花,布置在園子里,濃淺得宜,疏落有間,又在湖邊臨水支起許多鏤空畫屏,花枝纏繞其上,傾瀉于地,中間透出燈火,似波浪起伏,繁花成海。 相攜走了片刻,秦玄策見身畔一株菊花開得正好,似粉云團暈,便順手折了下來,插在阿檀的發髻上:“來,給你戴花兒?!?/br> 阿檀又想起了上巳節那日,他將芍藥插了她滿頭的情形,不由警惕地退后了一步:“人家好端端地長在枝頭呢,你折它作甚?!?/br> “哦,原來你不愛這枝?!鼻匦呷魺o其事地道,他略一抬手。 長青馬上挑燈上前:“二爺有何吩咐?” “這一大堆的,哪株最名貴?” 長青叫了花匠來問。 不過片刻,花匠們抱著三盆花,恭敬地捧了上來:“啟稟大將軍,若以名貴來論,莫過這三種,綠牡丹、垂珠紅梅、墨染?!?/br> 綠牡丹花色碧綠如玉,形似牡丹,雍容華貴;垂珠紅梅花瓣重疊細長,尾梢卷起,恰似垂簾珍珠;而墨染則如反卷荷花,姿態妖嬈,花瓣細薄如紙,墨底透出朱紅色,似水墨與朱砂暈染,十分別致。 花匠又道:“小的們尋遍長安、新豐、渭南諸邊州府,綠牡丹與垂珠紅梅不過得了兩三株,而這墨染更是難得,只此一株,此花燈下看是一色,月下看是一色,光越盛,則色越艷,至于白日里,又是一色,似朝霞潑墨,層云盡染?!?/br> 長青擠眉弄眼,拍了一句馬屁:“可不是,也只有這墨染,不似等閑顏色,才配得上我們家阿檀姑娘?!?/br> “不錯?!鼻匦哳h首,折了一朵墨染,插到阿檀的發髻上。 阿檀怪不好意思的,悄悄拿手指頭戳他:“都說了,那花是難得的,只這一盆,你今日折了,明日就沒的看了,豈不可惜?!?/br> 這一株墨染可值百金,統統就開了四朵花,就這樣給折了一朵,幾個花匠在邊上十分心疼,捧著花的手都有些抖。 秦玄策卻不在乎,又折了兩朵插上去:“這花簮在你頭上,是抬舉了它的身價,有什么可惜的,今日你看到了,賞玩了,也就值了,何必管明日?!?/br> 阿檀害羞起來,抱著頭躲閃,卻架不住秦玄策興致來了,把這幾盆菊花都折了下來,插了阿檀滿頭,真真花枝招展,冷艷重疊,人間秋色覆青絲。 阿檀覺得頭都被壓沉了,嬌嬌軟軟地抱怨:“二爺就愛作弄我,太重了,我走不動路了?!?/br> 因她嬌氣,偏說走不動路,秦玄策就扶著她登上園中涼閣,坐下來賞菊。 那閣樓本是納涼處,以湘妃竹構筑,居于園林中央,架高一層,憑欄四望,園中景致一覽無余。 閣樓寬敞通透,四面無壁,飾以云縷鮫紗與淡金珠簾,夜風吹過,輕紗飄拂,珍珠搖曳,燈月闌珊,隔簾菊花影,恍然婆娑如夢。 地板上覆蓋著銀灰色的貂絨毯子,秦玄策席地而坐,阿檀窩在他的懷里,就像一只溫順的貓。 秦玄策給貓擼了兩下,她軟成一團,用嫵媚綿柔的聲音哼唧著:“癢,別弄我?!?/br> 聽得秦玄策心也癢了起來。 奴婢們奉上了點心和茶飲。 秦玄策親自動手,給阿檀斟了一杯茶,捧在手里喂她喝:“今晚就讓我來伺候蘇娘子,如何?” 阿檀蹬鼻子上臉,就讓秦玄策伺候著,低下頭,就著他的手,小口小口地抿著,嬌柔又懶散。 茶是石榴汁浸泡菊花瓣,花香淡雅,一點微甜,阿檀慢悠悠地喝完,用腳蹭了蹭秦玄策,吃吃地笑道:“蘇娘子要吃點心,那伙計,快為我取來?!?/br> 秦玄策今夜樂得縱容她,拿了一枚花糕,還要掰開小塊小塊的,托在手里喂她,就跟喂鳥似的。 “今天叫了尚食局一個姓朱的廚子做了一些細點,聽說他是內廷點心第一把好手,來看看,這味道如何?” 蓮花糕捏出了十二個褶子,蜜漬的芙蓉花瓣卷著松仁餡,帶著酥酪的奶香,吃在口中,先是一層薄薄的嫩滑口感,咬下去,又有酥脆的嚼頭,叫人欲罷不能。 阿檀點頭道:“果然是朱師父的手藝,我差他遠矣?!?/br> 她拈起一塊,遞到秦玄策的嘴邊:“二爺也嘗嘗,你愛吃的,甜的?!?/br> 秦玄策咬住花糕,三兩口就吞了下去,矜持地評價道:“不過爾爾,不如我家婢子做的好吃?!?/br> “你又在哄我呢?!卑⑻葱ζ饋淼臅r候,眉眼彎彎,此時秋月夜,她的眸子里卻有婉轉春水。 這春水彌漫過來,把秦玄策整個人都浸透了,他俯下身去,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那上面還留著花蜜和松仁的味道,又香又甜。 “不夠甜,我想吃點別的?!彼N著她的嘴唇,露骨地暗示著。 阿檀嬌氣起來,哼哼唧唧地搖頭:“不要,你死沉死沉的,壓得我難受,我最近身子不舒服,經受不住?!?/br> 秦玄策低低地笑了起來:“都說了,今晚我伺候蘇娘子,怎么會叫你難受呢?!?/br> 阿檀還想再撒嬌兩句,卻被秦玄策堵住了,只能發出“嚶嚶啾啾”的一點聲音。 奴婢們用袖子遮住臉,躬身退下。 夜間的風吹過來,菊花的香氣若有若無,飄渺如云霧,人在霧里,神思搖晃。蟲子在草木深處啁啁鳴叫,斷斷續續,月光宛如流水,和星子一起墜落花間。 柔軟而稠密的貂絨毯子鋪陳了整間涼閣,佩環和紗帛掉在地上,無聲無息。 阿檀打了個哆嗦,呢喃著道:“我冷……” 那件鶴羽大氅蓋了下來,把她遮住。 在大氅里面,秦玄策的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腰,他的手又寬又大,帶著guntang的溫度,幾乎要讓她溶化。 阿檀不安地扭動起來,這回嚶嚶的卻道是:“我熱……” “又是冷、又是熱的,你存心找茬嗎?”秦玄策笑著斥道。 他盤腿坐在那處,巋然不動如山,健壯而有力,果然是英武無雙的大將軍,掌握全局,cao縱自如,只是呼吸粗重了起來,用沙啞的聲音安撫著阿檀:“我沒壓著你,喏,連力氣都幫你省了,如此服侍周到,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有,很不得勁,哪哪都不滿意,阿檀氣得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味道似清冽又似濃郁,仿佛懸崖上的松枝被烈日暴曬,流淌下金黃色的樹脂,又仿佛叢林中的野獸撕咬打滾,散發出麝香的氣息。 阿檀覺得有些眩暈。 他急促地喚她的名字:“阿檀、阿檀,抱我,抱緊我?!?/br> 她為了防止自己滑落下來,不得不伸出手臂,環繞住他的脖子。 他的肌理流暢起伏,堅韌結實,充滿了強硬的力量,他的胸膛和肩膀都是那么寬闊,她嬌小玲瓏的一只,吃力地抓撓著,怎么也抓不住。 太氣人了。 他低下頭,輕輕地吻她,汗水滴在她的額頭上,濕漉漉的。 或許今晚又吃壞東西了,阿檀覺得小腹隱隱脹痛,不太舒服的感覺,但她說不出來,嘴巴張了張,只發出一點支離破碎的聲音,像是啜泣,又像是誘惑。 秦玄策顯然是被誘惑了,他深深地抽了一口氣,喃喃地問她:“阿檀,你喜歡我嗎?” “嗯?!卑⑻磸谋亲永飻D出一點哼哼的聲音。 “快說……喜歡我嗎?”他的聲音又低又沉,他總愛問這個,矯情的男人,啰嗦得要命。 “嗯?!彼难劢嵌技t了,如同桃花暈染了春色,扭捏著,還是含含糊糊地這么回了一聲。 “果然是喜歡的,你就是嘴硬?!鼻匦咝臐M意足,狠狠地啃了她一口。 阿檀的嘴唇都要被他咬破了,水光瀲滟,好似極濃的胭脂抹上去,勾魂奪魄。她撅起嘴,嘟囔了一句什么,軟軟的聽不太真切。 讓人心尖發顫。 秦玄策握緊了她的腰,發出宛如嘆息一般的滿足的聲音:“味道不錯,你確是胖了,看來我把你養得真好,嗯,再養養,味道更好?!?/br> “你胡說?!卑⑻吹穆曇舴路鸲紟е核?,軟綿綿的。 那一夜,后來下起了雨,細細的一點點,窸窸窣窣地濺濕了紗簾,阿檀窩在秦玄策的懷里,實在是累得沒有力氣了,眼睛都睜不開。 恍惚聽得他在說話:“我只喜歡阿檀一個,有些事情不得已而為之,你要懂事些,別和我賭氣,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