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萬里 第123節
霍澹終究是沒聽到趙婳給他講故事, 因為趙婳有些困了,便說要午眠。 霍澹怎會不知她這借口,想拆穿的, 但是趙婳在他臉頰落下一吻, 還同他說了句“午安”。 阿婳又主動親他誒。 可能阿婳是真的乏了。 無奈之下,霍?;亓怂颊?。 為了不讓阿婳憂心,為了不讓她再以身涉險, 霍澹裝作一身輕松, 可他哪會不去想。 雖不知寧王和赫哲休屠的具體計劃, 但他做些什么防患于未然得好。 赫哲昊剛從京城啟程回西州, 但是赫哲休屠卻還在京城。 倘若赫哲休屠要置赫哲昊于死地,在赫哲昊回程途中是最佳時機。一旦赫哲昊平安回到西州,他想要對赫哲昊下毒手便是難上加難, 再者,他知道赫哲昊此行賀壽的目的, 赫哲昊抵達西州, 便帶了虞國與西州交好的消息回去, 此后赫哲休屠再想動手, 便沒那么容易了。 霍澹無論如何想,也覺得赫哲休屠不該留在京城。 不管事情如何,霍澹先做好最壞的打算。 寧王要等一月后冬至祭天以后才就離開, 一個月的時間,能做太多事情,也能掀起一番巨浪。 霍澹寫了一封密詔, 調鎮守越州的胡奎秘密回京, 再讓手下的人暗中盯著寧王。 安排好一切,天色漸暗, 初冬就是這般,明明剛過酉時,夜便來了。 霍?;伉P棲宮時趙婳已經醒來,正等著他回來用晚膳。 見她精氣神十足,霍澹牽著她手往殿中去,拆穿道:“現在倒是不困了?” 趙婳笑著回道:“臣妾歇息了一個時辰,滿身疲憊都消了?!?/br> 霍澹才不相信,不過是借口罷了。 用過晚膳,霍澹在寢殿等趙婳沐浴出來,閑著無事便讓內侍擺了棋盤,自己各執黑白兩子對弈。 他有時下棋,下著下著,愁困已久的難題霍得就解開了。 鎏金燭臺上燭火搖曳,殿中恍如白晝。 趙婳從凈室出來,只見霍澹盤腿坐在木榻上,手中捻了枚棋子,對著一盤快要被棋子填滿棋局愁眉不展,舉棋不定。 “陛下又在想什么?”趙婳去了霍澹旁邊,因剛沐浴完,臉上被水汽氤氳得似六七月的桃子,粉粉嫩嫩,纖長的睫毛濕漉漉的,眉眼含絲,別有一番韻味。 霍澹擱下白子,“等著無聊,隨便下下?!?/br> 趙婳披散著頭發,發梢被水打濕了,霍澹止了棋局,拉她到貴妃榻上坐下,“頭發濕著睡覺對身子不好,擦干凈?!?/br> 自從早前楊醫女和羅太醫給趙婳把脈后說了那句“脈象若有若無”的話后,霍澹就對趙婳的身子留心著,特意問了些女子不在意,但正因忽略了才讓身子日漸虧空。其中一個便是濕著頭發睡覺,濕氣入體,時間一場,頭暈的毛病隨之而來。 取了張干凈的錦帕來,霍澹立在榻邊,指尖捋了一撮頭發,一點一點極有耐心給趙婳擦頭發。 起初,趙婳沒什么感覺,后來霍澹那溫熱的指尖撩頭發時,一次又一次蹭到她脖子,弄得她有幾分心癢癢。 迎著燭光,趙婳稍稍一抬頭就能看見他那凸起的喉結,還有干凈清雋的下頜線。 她一直覺得霍澹的喉結很好看。 趙婳口干,抿抿唇瓣,鬼使神差間伸出手去,在霍澹毫無準備下摸上他喉結。 指腹摸到凸起的喉結。 堅硬。 霍澹身子一僵,手上的動作驟然停住。 腦中緊繃的一根弦,斷了。 炙熱的眼神凝在她面龐。 就在趙婳意識到她干了什么后猛地縮回手去,可晚了,下一刻手腕被他握住,動彈不得。 錦帕落在地上。 趙婳心虛不敢看他,扯了個蹩腳的理由,“陛下脖子上有臟東西?!?/br> 都是她的錯,不該招惹他。 這樣的氣氛,面前的人生得俊俏,她有悸動很正常! “阿婳?!被翦N兆∷?,眼眸似火,沙啞的嗓子一遍又一遍喊這她名字。 趙婳心頭一顫,從他印著燭火的眸子中看見她小小的人。 霍澹往前一步,直到她踩在榻邊規規矩矩并在一起的雙腿抵著他膝蓋才停住步子。 握住她手,指節從她指縫中滑進去,霍澹低啞著嗓音,似在隱忍,可眸底的一團火,卻灼熱不減。 “阿婳,今晚,可以嗎?” 霍澹曾經答應過她,倘若她不愿意,他不會勉強。 但兩人已經同床數日,霍澹每夜都被她那睡姿弄得心猿意馬,若不是定力好,他真不是哪夜就與她歡好了。 今夜,她又如此撩撥。 “等……等一下?!?/br> 趙婳結結巴巴,回避著霍澹目光,要縮回去的手偏生被他死死扣住。 …… 海棠色的小衣被扔在地上。 不消片刻,幽暗的羅帳中,一只纖纖玉手伸了出來,將掌中的玄色金線腰帶扔在床榻邊。 燭光搖曳,寢殿中四下寂寂,輕微的呼吸聲從帳中飄來,俄頃又變得急促起來。 復而那急促的呼吸聲,被女子略微顫抖的斥罵聲代替。 “出去!騙子!出去!” 趙婳手抵在霍澹肩頭,推搡著他。 “是朕不好,沒事了,沒事了?!?/br> 霍澹聽她喊疼,心生愧疚,忙往后退了。 是他太著急。 誰知霍澹剛有動作,肩頭便被她往里帶了帶。 趙婳:“等一下……” 好奇怪的感覺,她又不想讓他出去。 一陣寒風起,輕紗縹緲。 霍澹額上蓄了層汗,吻去她薄汗的鼻尖,低首在她耳邊輕聲哄了幾句,趙婳這才斂了不愿的聲音。 “阿婳,阿婳?!?/br> 低低喚著她名字。 趙婳勾住他脖子,“陛下知道臣妾不是真正的她?!?/br> 她指的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是原身。 霍澹低首,細細的吻落在她肩頭,“那朕叫你小名,嘉嘉?” 瞇著眼睛,趙婳下意識將頭往后仰了仰,緩了一陣,“嗯”了一聲回道。 屋外夜風簌簌,涼意四氣。 殿中,兩人說著小話。 “看吧,朕沒騙你,緩過去就好了?!?/br> 趙婳原本精疲力盡,聽來了他這話氣急,一口咬住他喉結。 霍澹瞳仁縮了縮,眸色變得更加熾熱。 風雨剛歇,又來了…… 翌日,趙婳是被吵醒的。 昨夜霍澹一直央求著她,一次又一次,光是凈室她就被抱進去三次,且還是有記憶時。 冬日天亮得晚,窩在被子里睡覺在合適不過,趙婳也不知幾時入睡的,睡著睡著,感覺手指被人握著把玩著,昏昏沉沉間又有一只手在她眉上鼻尖停留。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霍澹不知何時早已醒來,臉上絲毫倦怠都沒有,反而神清氣爽。他支起手肘,單手撐頭,目不轉睛直勾勾看著她。 “陛下怎還不去上朝?”趙婳甕聲甕氣問他,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指尖捻著錦緞被角,躬身將頭縮回被子里,閉上眼睛繼續補眠。 “今日休務,朕不坐殿?!?/br> 手上落了空,霍澹撫上她背,清楚地感覺到她凸起的一對蝴蝶骨。 昨夜,他無數次吻過的地方。 霍澹素來沒有懶床的習慣,即便是冬日里也是卯時二便已起床更衣了。 如今天已大亮,他竟還戀床,不愿起。 香軟在懷,栽了便栽了。 被子里,趙婳被他吵得睡意全無。 她越想越生氣,昨夜她又累又困,想睡覺可偏被霍澹纏著,也不是多少次了,他仍孜孜不倦,今早更過分,她明還在睡夢中,他那手不老實一直在她臉上摸來摸去,現在那指腹又在她背上摩挲打圈。 趙婳心癢癢。 又困又難捱。 她索性便推開霍澹,將被子一裹,翻身將背對著他,不讓他碰,安安靜靜補眠。 “陛下,下次可不許這么晚了?!?/br> 被子少了一截,下一刻霍澹便聽見她迷迷糊糊的聲音,將這話嚼了又嚼,終是反應過來。 耳尖有些泛紅,霍澹抿抿唇,態度良好,“朕下次……會注意的?!?/br> 沒聽見回應,霍澹心想阿婳該不會因昨晚的事生氣了?她的脾氣霍澹清楚,當真沒怕過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