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萬里 第83節
第76章 干事業第七五天 醉仙樓外。 清落同趙婳等一行人辭別離去。 兩輛華麗的馬車一前一后停在醉仙樓外面, 霍嵐神色微漾似乎不打算上車。 見狀,霍澹眉心不由蹙起,從醉仙樓二樓下來趙婳神色恍惚, 不知有何心事;如今他meimei也是這副模樣。 這兩姑娘是約好了的有事情不告訴他? 趙婳那邊他恐是問不住話來, 可霍嵐這邊還不簡單? 霍澹板著一張臉,抬眸望向霍嵐,帶著幾分生氣的語氣, 詐她道:“怎的, 不想回宮你還想去哪?” 霍嵐凝眸, 支著頭看他, 不確定道:“皇兄,我方才好像看到了寧王皇叔?!?/br> 霍澹眸色一沉,“醉仙樓?” 霍嵐點頭, “下樓的時候,我晃眼間瞧見二樓一包廂間的男子, 與皇叔有幾分像。這么些年不見, 許是我眼花了呢, 皇叔不是還在封地么?!?/br> 她拿捏不準, 便一直沒同皇兄講。 “寧王,又是誰?”趙婳聽了一耳朵,好奇問道。 霍澹眉間染了幾分愁意, 道:“人多眼雜,回宮細說?!?/br> 霍嵐可沒有看錯,寧王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偷偷回了京城。 若是他現在去二樓查探, 恐是會被寧王發現, 打草驚蛇。 寧王住所一被衛元祁派暗樁盯著,想必寧王此行到醉仙樓也是在有暗樁跟著, 若想知道寧王出現醉仙樓所為何事,找衛元祁問一問便知。 === 霽華宮。 霍嵐遣走殿中伺候的人,她一路上心急,她這個寧王皇叔可不個省油的燈,得提早防備,“皇兄,你快說說,別繞圈子了?!?/br> 霍澹飲了茶水,望了眼趙婳,道:“寧王,朕的皇叔,曾與父皇爭奪皇位,敗后便被父皇豈能留他再待在京城,就在西南那邊給了他一塊貧瘠的封地。這些年若是不寧王手中的兵力不敵,他恐怕早就舉兵造反了。這次寧王借著為許太后慶壽名正言順回京,肚子里不知憋了什么招要使?!?/br> 趙婳聽后眉間不禁有了幾分愁意,京城蠢蠢欲動的人還沒揪出來完,這又來了一位在上輪奪位大戰慘敗的“二戰”寧王。 她感覺霍澹這皇帝當得也太危險了。 霍澹繼續道:“昭仁,你適才在醉仙樓沒有看錯,寧王前幾日就回京了,在榆林巷一處宅子落腳?!?/br> “當”的一聲,霍嵐將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憤恨道:“偷偷摸摸回京,其中必定有陰謀!皇兄,你打算如何?我們可不能坐以待斃!不如今晚派人潛入寧王落腳的宅子一探究竟?!?/br> 霍澹真不知她這急脾氣是隨了誰,一點也不穩重,以后為她挑夫婿還成了一件難事。 “朕早已派暗樁在那兒盯著。他在暗,我們在明,不好對付。先按兵不動,且看他要如何?!被翦5?。 趙婳眉頭一皺,不這樣認為,道:“太保守了。既然陛下您都說了,西南那邊的封地貧瘠,寧王從繁華的京城到了這么個地方,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他豈會就此甘心?寧王肯定有所行動,依我猜測,目前寧王最有可能做出的事情便是舉兵造反?!?/br> “但是寧王駐扎在封地的兵根本不可能帶到京城來,除非他強行攻城,如此一來他即便攻進來,最后無論勝負,都會落得個篡位的罵名。寧王性格怎樣,是否能忍受這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的罵名,我不清楚,但是從適才陛下你說的話中可知,寧王之前就有可能坐上這皇位,我猜他恐怕不會輕易讓自己的行為落人口舌??沙藦姽?,寧王還能如何?故而我猜寧王許是在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再捏造一個借口,舉兵攻城?!?/br> 趙婳分析得頭頭是道,霍澹同她想的一樣,補充道:“所以他提前來了京城部署?!?/br> 霍嵐瞠目結舌,聽趙婳和她皇兄一唱一和,一時間覺得局面復雜了起來。 她這腦子怎也想不到這些個點,霍嵐有這么一瞬間,情緒低落,感覺她一無是處。 霍澹輕蔑道:“太后壽宴,各國來朝,寧王若是選擇在此期間動手,那他便是蠢到家了?!?/br> 趙婳道:“照陛下這么說,他想要動手,最快也要等到太后壽宴過后?!?/br> 霍?!班拧币宦?,“目前來看是這樣?!?/br> “既然如此,我們更不能坐以待斃,寧王想如何,我們難猜到,但是我們可以先出手,逼他出招?!壁w婳揚了揚眉,眼眸清亮,熠熠生輝。 霍嵐好奇道:“如何?” 笑了笑,趙婳招手讓兩人湊過去點,低聲道:“可以這樣……” === 霧氣白茫茫一片,籠罩在碧綠的江面上,遠處的山巔隱藏在濃霧中,影影綽綽看不真切,偶爾有一兩艘船只從霧中駛出。 忽地,厚實的霧氣驟然散去,穿梭來往的船只也跟著消失不見了,偌大的江面上只有遠在湖心的一葉扁舟。小小的一只,夾在兩岸的高山中,隨著水浪飄來飄起,若是一個大浪襲來,就能將這渺小又不起眼的小舟掀翻在河里。 小舟飄搖,一水淺蔥色衣裳的女子站在船頭,放低姿態,輕聲哄著一名藏青色衣衫的男子,“秦介,我爹就是這樣,他是刺史,倘若隨便就讓你有在府衙或者是軍營有個小職位,難免遭人口舌。你不要生氣了,改日我再跟我爹爹說說?!?/br> 這名叫秦介的男子漠然撫下少女攀住他手臂的手指,冷聲道:“不必,我今日來就是做個了結的?!?/br> 他一改往日儒雅的模樣,鉗制住少女下頜,一個用勁將她推地跌落在船頭,眸色狠戾,道:“我沒耐心,實不相瞞,我千方百計接近你就是為了從你爹手上取點東西,可你爹執拗,對我防備心重。這么些日子我在你身上耗費的時間夠多的了,及時止損才是明智的選擇?!?/br> 少女紅了眼眶,眼尾落下一滴眼淚,“你!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感情!” 秦介用力捏住她下頜,將人抵在船頭不能動彈,面目猙獰,“我就是個瘋子,我能對誰有感情?我要的就是你爹的兵權!僅此而已,如今你已沒了用處,我留你何用?” 他面色狠戾,如閻羅一般,手臂青筋凸起,若是力道再大些,怕是會將這姑娘掐死過去。 少女臉色醬紫,快要喘不過氣時幡然醒悟,兩行清淚將精致的眼妝暈得不成模樣,她勾了勾唇角,自嘲一笑,艱難地說話,“秦介,你我之間,終究是權財贏了一切?!?/br> 秦介猛地一推,將少女推入河中。 青綠色的絲帶漂浮在水面,小舟越飄越遠。 趙婳呼吸不暢,手指死死攥住被子,“唰”地睜開眼睛。 漆黑的夜中,她雙目瞪得大大,張嘴大口呼吸,仿佛經歷了一場浩劫,劫后余生。 她支起半個身子靠在床頭,抬手擦擦額頭上滲出的汗珠,細細緩了緩。 好久沒有做過這樣的夢了,好真實。 那被推河里的姑娘,就是真正的趙婳。 這次她終于看清這叫“秦介”的男子長何模樣。 不丑也不帥,模樣勉強過去,眼睛狹長深邃,面相兇,心機深沉說的大抵就是他。 趙婳百思不得其解,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憶起原身經歷的事情了,為何今日突然會做這樣的夢? 原身被渣男害的全部過程她全看見了,這究竟是何意思? 原身想要她幫忙報仇? 趙婳無奈,在夜里低語,“趙姑娘,我也很想替你手撕渣男,可是得讓我遇見他才行??!” 后半夜,趙婳重新躺回床上,可是她閉眼,迷迷糊糊中腦海里又閃過一幕幕畫面。 這次倒不是秦介,是原身。 原身坐在秋千上,蕩來蕩去,“多謝周姑娘好意,我要親手報仇?!?/br> 趙婳想說話,卻怎么也說不出來,像是被人施了禁言術一樣。 “周姑娘,認識你很高興,我自己的事,終是需要自己去解決?!痹砬屏怂谎?,溫聲說道。 …… “阿婳,阿婳!” 一陣清脆的喊聲傳入趙婳耳中,她感覺到有人在搖她手臂,此時她眼前所見的場景驟然消失。 連原身也不見了。 趙婳昏昏沉沉睜開眼睛,發現霍嵐不知何時到的她床邊,正在搖她喚她。 “嚇死本宮了,這都快晌午了你還未醒,手指額頭冰冰涼,嘴里絮絮念叨著本宮聽不清的話,倘若你再不醒來本宮可要找楊醫女來看看了?!被魨菇辜钡拿嫔K于緩和下去,搭把手扶趙婳從床上坐起。 趙婳瞧了眼大亮的天,原來她睡了這么長時間。 “許是近日想得太多,加上在宮中待的時間。殿下無需擔心,等我緩一緩就好了?!彼鹕泶┖眯?,去架子上拿衣裳穿。 霍嵐一聽是這么回事,自從阿婳開始跟皇兄一起對付嚴慶,她就整日為皇兄的安危擔心,為皇兄的事情cao勞,事情剛了解,還沒平靜一月,寧王就冒了出來。 棘手的事情沒完沒了,昨日阿婳講了那么多,恐就是因此才優思過度,累壞了身子。 霍嵐拍拍趙婳手背,道:“今日你就好生在宮里帶著,這么也別多想,需要什么小廚房做,或者讓蓮心去御膳房說一聲?!?/br> 趙婳不愿折騰宮里的人,道:“不用如此勞煩,我歇一歇就好了?!?/br> 霍嵐道:“隨你,總之不許再讓自己太累?!?/br> 既然宮里悶,那就讓阿婳出宮好好玩一玩,放松放松。 這般想著,霍嵐從趙婳房間出來后便去趟思政殿找她皇兄。 阿婳和皇兄的感情能不能更近一步,全看這次了。 === 說來奇怪,趙婳自從昨夜做了那場奇怪的夢后,整個人都恍恍惚惚,做事心不在焉,也提不上精神。 她總是在想原身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身要自己報仇? 怎么個報法? 渣男現在何處? 趙婳一連三問,一籌莫展。 還有更奇怪的是,今日霽華宮晚膳比往常足足早了半個時辰。 趙婳心里藏著事情,吃的自然就少了,霍嵐偏一個勁往她碗中夾東西。 飯桌上,霍嵐笑盈盈說道:“阿婳,快吃,等下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br> 趙婳放下筷子,好奇道:“哪里?我去過嗎?” 霍嵐神秘兮兮,道:“保密?!?/br> 飯后,霍嵐帶著她出宮,馬車從宮門出來,在繁華的御街轉了一圈,最后停在一處人聲喧鬧之地。 霍嵐掀開簾子一看,隨后又笑嘻嘻回到馬車內,“到了?!?/br> 兩人一前一后弓腰出了馬車,此時天色漸暗,街上零星點了幾盞燈。 趙婳出馬車,抬頭瞧了眼前方的牌匾,“望星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