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乖張 第46節
沈常樂狐疑地看他,哪知路聽野也不說話,徑直把她攔腰抱起來,摔在沙發上,捧住他的臉,深深低了下去。 嘗到他嘴里蘭花牙膏的味道,沈常樂方懂了他是去刷牙。 她還沒有從昨晚一場歡夢里透過氣來,現在又被他狠狠折騰。 “別.....唔......”沈常樂被他抱得頭暈目眩,眼睛里泛起一層水汽。 “我餓了?!彼χ此?。 “……不是才吃過面…”沈常樂暈乎乎的,手心發燙。 “你的寶貝餓了?!彼f著說著就去牽沈常樂的手。 “……” 什么寶貝…他這嘴可真是… 沈常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臉上紅成一團兒。 路聽野對她這種褪掉了嬌縱,只剩下柔軟的模樣愛不釋手,笑著吃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奶油蛋糕,又銜了一會兒奶油上的櫻花味糖果。 奶油很綿,糖很甜蜜。 熱氣全部噴在她心口,連帶著他沉冽的聲音也帶著熱度:“保證讓你高興。你信它,jiejie?!?/br> 信個屁...... 沈常樂欲哭無淚。昨晚就上了天大的當了。還被哄著不止兩三次。 堅如磐石的破壞物撞擊著小房子的門,尚未進屋,可力道趨于破壞,弄得小房子像是經歷了一場地震,軟.爛得不成型的雙開式小門從中間打開一道忐忑的門縫,發出“吧唧”一樣魚嘴吐泡泡的聲音。 那破壞物當機立斷往里沖,仿佛是兇神惡煞的匪頭。 沈常樂閉著眼,抓著他的肩膀,咬唇不說話。 他昨晚也是這么說的,說信他,他肯定讓她恨不得天天都想著他..... 沈常樂不知道他哪來那么多羞臊的話。明明看上去很正經很干凈。 沈常樂抱著她的大玩偶,趴著想,那碗讓他滿血復活的雞湯面就不該給他端上來,就該餓死他啊,餓死他了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又耗了四十來分鐘,傭人上來敲門,沈常樂才匆匆穿上衣服,瞪了一眼把她床完全霸占的路聽野。 軟著腿下樓去,正巧碰上沈常西。 沈常西看了一眼沈常樂,不解:“你涂那么多腮紅做什么?” 沈常樂惱恨,掐了一下手心:“熱的!” - 傅家這個年,過得甚是清冷。 傅閆封的身體一年差過一年,醫生私下再三叮囑,心臟上的毛病就是要好好休養,決計不能受刺激,也萬不可情緒激動。 傅家謝絕了所有親戚上門,除夕夜只有傅硯澤和傅硯染陪著傅閆封吃了頓家常便飯。 傅家的園子就在好風好水的頤春園后頭,皇家園林講究風水和景致,最適合病人休養。這一片區域很是僻靜,不對游客開放,屬于禁區,所以外人根本不知道還有這樣一棟奢侈到令人咋舌的私人宅院。 傅閆封在這養病和辦公,平時不讓外人打擾,任何人進出都要通過警衛和秘書處查勘,才能放行。 一頓年夜飯吃得頗有些詭吊。 傅硯染實在是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氣氛,心里只想著快點過完年,過完年了就可以回港城了。 在港城,那就叫天高皇帝遠 ,她想怎么玩兒就怎么玩兒,根本沒人敢管她。 “老三?!?/br> 傅硯染正在埋頭吃飯,乍一聽父親叫她,嚇得她手一抖,蟹鉗掉進盤子里,發出清脆的一聲響,“爸......” 傅閆封皺了瞬眉,“怎么還這么冒失?!?/br> 傅硯澤把那根蟹鉗夾到傅硯染的碗里,傅硯染小小聲說了句謝謝。 “爸爸,您可別嚇我,我膽子小呢?!备党幦疽е?,在危險的邊緣蹦噠,撒了句嬌。 傅閆封不茍言笑,“我跟你們學校新來的副校長交代了,讓他盯著你。你最好老老實實上課讀書,畢不了業,你就一直讀,別想?;ㄕ??!?/br> 傅硯染:“爸爸......” 吃飯完后,傅硯澤被父親叫去了書房,傅硯染同情地看了眼自家大哥的背影。 像爸爸這樣威嚴端肅能把人壓抑死的做派,也就傅硯澤受得了。難怪二哥不肯回來,若她是二哥的境地,也打死不會回來。 書房里,景泰藍掐絲琺瑯香爐里燃著沉水香,清宮里出來的老物件,就這樣擺在這不起眼的角落。 “爸,您找我?!备党帩烧驹诟甸Z封常年辦公的古樸楠木桌前。 墻上高懸著一副字,字體蒼勁渾厚,冷漠地俯視著每一個進來這間書房的過客-- 【善游者溺,善騎者墮】 這句話出自淮南子道訓,看過這幅字的人都不懂為什么主人偏偏選了這兩句掛在這。 傅閆封不動聲色地看了傅硯澤一眼,先是問了港城那邊的情況,又問了中奧這頭有沒有難纏的事,最后才繞到正題上。 “你弟弟那邊的事,怎么說?!?/br> 傅硯澤:“聽野不想回來。爸?!?/br> 傅硯澤這話說的很平淡,但很沖。傅閆封先是一凜,而后才拍了下桌子,怒道:“那是你沒本事!咳--咳--” “爸,您別激動,醫生說了,您這病最忌諱犯怒?!备党帩蛇B忙扶老爺子坐下,又端了杯熱茶遞過來。 “是我大意了。就不該放他在外頭十來年,把他的性子越養越野?!备甸Z封手握著茶杯,長長嘆了口氣。 早些年,他位子還沒坐穩,傅夫人也還健在,不能明目張膽地讓路聽野認祖歸宗,畢竟這是家丑,要遮掩著。若是有心人抓到這事做文章,檢舉一個家風不正,那就是得不償失。這事就這么拖了下去,拖到如今,已是不能再拖。 他的身體已是日薄西山,怎么也得在最后的日子里聽到他這個小兒子叫他一句爸,不然他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就一點辦法也沒有?十三年了,他就這么犟嗎?!备甸Z封聲音低沉冷肅,含著一點難以察覺的失落和心酸。 傅硯澤沒有說話。 老爺子沉湎過去,傷懷了半晌,這才恢復了不怒自威,他從一份文件下面抽出一張請柬,遞給傅硯澤,“你替我去一趟,禮物周秘書會準備?!?/br> 傅硯澤拿過請柬,打開看了眼,沒想到竟然是趙家送來的帖子。 他不解:“您不是一直心里不痛快嗎?怎么還讓我去送禮?!?/br> 傅趙兩家幾十年里斗得風生水起,趙老爺子十年前仗著權柄在握,把傅閆封下放到了西南,那里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天氣也濕熱,熬了五年才出來,這件事一直是傅閆封心里的一道坎。 傅閆封輕描淡寫笑了下,似乎是在笑兒子還是太年輕,“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同舟共濟。我們兩家若是還想走得更遠,放下成見是遲早的事?!?/br> 傅硯澤點頭,“是?!?/br> “你也到年紀了,該分心思想想你的終生大事,有看上的就回來說,若是沒有,我就只能點鴛鴦譜了?!?/br> 這話題轉得太快,傅硯澤下意識扶了扶眼鏡,寒光下壓著一雙深目,“我不急?!?/br> 傅閆封:“不急也得留心。你弟那邊,你別老往一個地兒使力。查查你弟有沒有什么心上人,若是有,那就從別處施壓?!?/br> 傅硯澤神情淡漠,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沒接話。 傅閆封意味深長地掃過自己的大兒子:“你可別不上心。等你把你弟帶回來,我就把中宇也一并交給你?!?/br> - 過年里大大小小的人情局多不勝數,沈常樂每天的日程無非是換禮服做造型,打扮得光鮮亮麗和一群名媛千金寒暄交集,她實在是累了。 上午,沈常樂送裴珊和沈常西去機場。沈常西這次去美國是完成最后三個月的課程,參加畢業典禮就能回國了。 裴珊一想到兒子又要跑去那么遠的地方讀書,心里一酸,臨時決定了跟著一塊去。正巧,裴珊的父母,也就是沈常樂的外公外婆如今都定居在美國,裴珊這次回美國也是想陪陪父母。 裴珊真是兩邊為難,去了美國三個月,又看不到丈夫和女兒,心里也空落落的,可不過去,又不能陪兒子和父母,總之兩頭為難。 沈常樂瞧著自己mama矛盾的表情,怪好笑的,推搡著裴珊,讓她趕緊去安檢。 “我向你保證好不好,媽,每天都給你打視頻,給你匯報工作。爸爸那邊,我也悄悄派人跟著,保證他二十四小時離不開你的眼,做不了壞事?!?/br> 裴珊破涕為笑,“你爸若是敢做壞事,我就讓他這輩子不能人事?!?/br> 沈常樂為正在外地出差的爸爸默哀三分鐘。從機場出來,沈常樂一路開車去檀園。 檀園作為城內唯一一家有著濃厚政.治色彩的酒店,從不對外開放,只接受特殊渠道的預約。權貴們的晚宴向來設在此,高度的私密性隔絕一切來自外界的揣測。 國賓廳里,工作人員正布置著晚宴座位席,離國賓廳最近的一幢別墅里,女孩們正在試著最新款的禮服。 等沈常樂趕到,霍甯婉已經把留給沈常樂的那件禮服霸占了,笑著把自己新得的一串翡翠珠子拿出來要和沈常樂換。 “嘖,霍大小姐氣派啊,出手就是玻璃種,我這禮服才值一個零頭吧?”沈常樂拿著那串翡翠在手上把玩,直呼這樁生意能做。 “得了吧,你上次拿你的鴿血紅換我一只包,你不是大小姐做派?”霍甯婉對著鏡子自拍,越看身上這件禮服越覺得喜歡,就是size有點小,她不似沈常樂那么纖細,穿上匈口那兒鼓鼓的,幾乎要漲出來了。 沈常樂換好禮服出來,坐在化妝鏡前,造型師過來為她化妝。 過了沒多久,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霍甯婉忽然驚訝出聲:“樂樂!你家表哥和宋悅兒訂婚了?” “我表哥?誰???沈繹?”沈常樂睜大眼睛,有些不解。 趙千初皺了下眉,“拿來我看看?!?/br> 霍甯婉把手機遞過去,“這宋悅兒發的朋友圈啊,不會有假吧?!?/br> 沈常樂走過去,趙千初把手機遞過去讓她看,“是真的。你家二房和宋家聯姻了?!?/br> “樂樂,這事兒可大可小。你派人盯著點?!?/br> 沈常樂沒接,只是瞟了眼屏幕上的照片,女人右手中指套著一只璀璨的鴿子蛋,大概是訂婚戒指。 “我爸才和宋家的人鬧不愉快,他們轉頭就和宋家聯姻.....”沈常樂冷笑,一字一頓,“打誰的臉呢?!?/br> 過去這么多年里,二房在集團總部培植了不小的勢力,當年老爺子點名沈常樂做繼承人后,集團里一直有股聲音說老爺子眼瞎心盲。 一個女孩兒,怎么撐得起這么大的家業?何不把這個位置留給二房長子,更何況沈繹還比沈常樂大兩歲,又是男人,更是沈家的直系血脈,完全當得起家。 沈繹十九歲就進了集團總部,耕耘這么多年,又從小長在圈子里長大,人脈實力絕對不容小覷,這點是從小流落在外的沈常西比不了的。再過三個月,沈常西畢業回國,勢必要空降集團總部,權力的更迭往往會引起一番腥風血雨。 而如今,二叔給沈繹擇了這么個實力強勁還和父親有過節的親家.....沈常樂深吸氣,心頭涌上一股煩躁。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壁w千初握住沈常樂的手,使暗勁捏了下,示意她不用慌。 霍甯婉也安慰說:“哎呀,沈繹有宋家當靠山又怎樣?大不了我和常西哥哥聯姻,他們宋家這幾年還不見得有我們霍家得勢呢?!?/br> 這好端端的嚴肅氛圍,沈常樂和趙千初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