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喊我回家吃軟飯了 第88節
一則熱鬧熱鬧,二來也算是上乘雅事,讓官吏看看書院的辦學風采,讓學生們展示一二,露露臉。 昔年便有在此般集會上表現出眾的書生得了官員青睞,還成了親事。 以及得到夫子喜愛的,素日青眼有加,多指點一二就是尋常了。 白榕書院里達官顯貴之子畢竟還是少數,雖大部分學生都或多或少有點能上臺面的親友,可畢竟關系有親疏,也不是人人都了不得。 畢竟這只是地方書院,并非國子監。 像耕讀之家的學生還是挺多的,為此得臉得到縣城的上流賞識也是極其要緊之事。 初六一早書院里便鬧哄哄的,書生也不必晨讀,結伴在課室和書院各處閑談。 議論今日又有哪些人要來,去年的考題又有哪些。 杜衡去隔壁課室蹭聽了幾句,他們課室跟別的課室不同,一早就沒人影了,因著館室的主事人都得去布置主理,倒是落了杜衡一個閑人。 待到卯時末,諸人才陸續往三館室前去。 最屬熱鬧的還是六藝館,因其間囊括的科目多,六藝都有專門的負責人。 杜衡在外頭掃了一眼規則,說的是合分制。 從開館算起,到午時正期間,可以在三個館室游走,任做考題賺取分酬,待到正午時間到時,結算總分。 分數前二十者進入決賽,若學生想進農桑館就去農桑館決賽,想進六藝館就去六藝館,不得多選。 杜衡摸了摸下巴,覺得這樣挺好的,剛開始就各個館室都能體驗,然后最后選出自己最感興趣的。 他見六藝館人最多,先跟著進去看了一眼。 而下已經開始,賽場上有人在騎馬,有人在射箭。 杜衡張望,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素日里一派文質彬彬的同硯們,上馬那叫一個英姿颯爽。 光甩著鞭子沖向終點似乎覺得過于寡淡了一般,一會兒在馬背上躍起,一會兒翻身掛在馬腹上,就差直接來個托馬斯回旋。 杜衡巴掌拍的手心都快發紅了,全身心肅然起敬! 這六藝館場上全然看的便是家境,若是尋常人家的子弟,別說是騎馬,就是馬都沒機會摸過,怎又能自小學習馬術的世家子弟相比。 杜衡縮了縮脖子,沒錯,他就是在為自己開脫。 想著自家練馬,就差抱著馬嚎了,要是在馬身上整點雜耍,那脖子都得斷成三截。 他瞄了一眼高頭大馬騎在一匹黑亮駿馬身上的穆惕,跑馬一箭正中把心,他默默喊了句師兄真不錯,然后怕被穆惕抓住,趕緊就溜了。 “去年見穆通知府上的穆少爺,那箭術,那騎術,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不知今年穆少爺是否.......” 杜衡方才出六藝館就迎面撞上了攜著老丈人的秦知閆從外頭進來。 面對面的碰著,杜衡雖是不多爽這老東西,但還是客氣的行了個禮:“堂叔,周老爺?!?/br> 周舉人掃了杜衡一眼,自是曉得了杜衡而今是何出息,按尋常對待讀書人,杜衡倒是足以得他正眼相待了。 不過他聽聞秦知閆動了人脈,他便又能端的高了,覺得杜衡有今天是因為靠著他的關系,為此依然頗為傲氣。 “去哪兒?六藝館最是精彩的,你作為新生難不成不參賽?” 杜衡面對詢問徑直便道:“說來慚愧,后生不擅六藝,還是不在此現眼為妙?!?/br> 周舉人輕哼了一聲:“這便是耕讀之家的弊端了,跟你堂叔昔年的六藝一個模樣。這之楓是從小就學習六藝的,也不見得在書院的招攬會上展露出些拳腳?!?/br> 說著就搖著頭走了進去。 秦知閆看著遠去的老丈人,微微動了動眉心。 “堂叔,我先去農桑館了?!?/br> 秦知閆點點頭:“去吧?!?/br> 杜衡覺得真是晦氣,好端端的竟然碰上他。 不過他進了農桑館登時心情就好了不少。 招攬會前幾個館室的主事人都在拉人,導致他以為另外兩個館室真的沒有什么人前去參加,然則并非如此,依然是人來人往的熱鬧。 最要緊的是,這頭不單有獎品,分酬對于杜衡來說也好拿的多。 農桑館這頭的賽事也很有意思,比的是挖地松土,劈柴,正確使用農具剝豆子,給不同的作物脫殼....... 杜衡當即便上去大展身手了,這全然就是村里日常要做的事情,對耕讀之家的書生來說簡直是送分題。 這分酬對于耕讀之家的書生來說都不算極難,就算沒有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多少都能拿到分酬。 排隊混分的人就有點多了,杜衡見這一回才只能拿個兩分,索性去答題,過一回能拿五分,且還有小獎品。 “有一戶人家,家中以養蠶為生,每產絲光澤透亮,大受絲商追捧。已知妻子是精攻于養蠶之人,每雨天摘回的桑葉總掛于通風口,抖動繩子風干桑葉再喂于蠶食;鄰人窺之,知蠶忌吃于濕葉,于是每采桑葉或甩干或手掌使之干燥;假如旁等條件相同下,產絲之際蠶絲為何光澤依然不如鄰?”[1] 杜衡:“因手掌拍干的桑葉不在新鮮,滋潤大不如抖繩而干,蠶食用以后營養跟不上自然產絲沒有光澤?!?/br> 出考題的人看著答案,眉心微動,取了一個兩分牌給杜衡。 旁的考生面露羨慕,這不比在旁頭怒劈三十斤柴火的分籌來的快?不過沒有養蠶經驗也只能抓耳撓腮。 “又問,一日,妻子大霧天氣摘回的濕潤桑葉徑直喂養給了蠶,此后天晴采摘回來的桑葉也要濕潤后喂養,產絲之時絲線光澤極佳,依受追捧。妻子知蠶忌吃濕葉,作何如此?鄰人大惑?!盵2] 杜衡:“蠶在大眠以前不可吃濕潤的桑葉,大眠以后即可直接食用。關鍵之處便在于蠶是否大眠!” 考官再次露出喜意:“恭喜?!?/br> 又是一個三分牌。 杜衡一舉拿下了五分,因接連答對,還獲得了獎品。 不過獎品包扎的很嚴實,杜衡不曉得內里究竟是什么,但是一開始就聽到了師兄給他透露過,他猜測應該都是實用的東西。 有點像猜盲盒,這倒是激發了杜衡多拿幾個禮品的斗志。 原本見著他拿分酬順暢,也有書生想過來湊湊熱鬧,但聽到考題以后紛紛也都退下了。 瞎貓撞上死耗子許能答對一道,但多數都是答不上的,倒是見著杜衡答的熱血。 于是在一片喝彩聲中,杜衡抱著的獎品也越來越多。 作者有話要說: [1] [2]靈感來源于《天工開物》 第67章 待到合分統計之時, 杜衡靠著農桑學問分數進了決賽。 六藝館和利民館熱門,競爭激烈,分酬拉的很高,不少學生成績不錯也沒能擠進決賽項, 倒是也有學生見著農桑館這頭的分值低些, 想來一波退而求其次。 不過富家泰安出身的少爺實屬對農桑之事并不多感興趣, 且也沒有拿得出手的知識, 就算去不得六藝館,農桑和利民, 也更傾向于后者。 杜衡倒是巴不得他們不來農桑館, 如此這頭本就是他的手下敗將, 他就可以直接拿頭名。 此次招納新人,六藝館錄十二名, 農桑館和利民館各納五人。 其實農桑館和利民館的競爭還是很大的, 合計分酬的游豁笑瞇瞇的同杜衡說道:“師弟, 就憑你的分值,這回第一肯定是你的。你可別拿了名次不進咱們農桑館?!?/br> 杜衡搓了搓手:“進,進?!?/br> 他同游豁說笑了幾句, 隱隱之中感覺好似總有人在盯著他一般, 他回頭一瞥卻又并不見人, 無端之中像是有毒蛇躲在了叢林之中, 隨時要跳出來咬他。 左右沒尋見人, 杜衡心中也放寬了些,只想著趕緊把最后一場比賽做完提前回家了,正好明后兩日休沐。 最后一場農桑館里考的方式也簡單, 獨考題一道, 各抒己見便是。 其實要緊的還是上午眾學生一同頑樂積分酬, 選拔人進館室只是其中一個目的而已。 還有便是而下已經正午,諸人也有些餓了,他們這些學生餓餓不打緊,前來觀會的人也得熬完最后的項目再一同前去吃宴。 叫那些個鄉紳官宦餓著了才是失禮。 農桑館這頭本就不如另外兩個館室熱鬧,自然也就簡單些把人選了。 說來這頭的人少也不光是因學生不積極,實乃是就沒見著縣太爺或者是哪個名士鄉紳過來走一趟的。 這父母官無疑是方向標,風往哪里吹,自然哪里就向陽。 不過杜衡也因此得出去結論,上頭的那些人并不多在意農桑之事。 六藝為科考必備之項,是考察一個讀書人是否出挑的依據,六藝又乃是上層門戶的雅備之事,歷來都是光彩的;而利民,這兩字是官吏愛聽之語,是個政績掛鉤的東西,于情于理于裝點臉面,那都是要說一二的。 農桑夾在其間,為尊上者不通是其一,覺得農桑乃尋常是其二。 杜衡默了默,聽主考官者出了考題。 竟然是讓默寫出落霞縣里要緊的三種莊稼的耕種秋收歷程。 杜衡笑著搖了搖頭,提筆落下了稻子、玉米和地瓜。 這就是落霞縣里目前農戶幾乎都會種植的三樣莊稼。 題目說簡單也簡單,但凡長了眼睛都能在村野之地見到拔節長高的玉米禾苗,可說難也難,要完備的寫出它的下種時間,方式,那就得看參考之人是否有真的有動過手或者留心觀察過了。 不巧杜衡都曾天不亮就爬起來種植過,他簡明扼要,不過一刻鐘就交了答卷。 坐在杜衡旁頭的書生見此不免慌亂,原本寫的十分詳備,掃到杜衡的答卷并沒有寫下多少,登時又改了自己寫的細致的路子。 杜衡繳了答卷后,去到旁頭把自己今日贏得的獎品都用細麻繩給串了起來,帶著主考審完了答卷,不出意外的拿了第一。 原則是合分加上最后的測試,先時的合分杜衡就是第一了,測試又沒有紕漏之處,自然拉低不了分酬。 于是杜衡便在大伙兒的歡呼聲之中領到了第一的獎金,沉甸甸的二十兩銀子。 這點錢于旁人而已許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筆銀子,許是買一塊玉玨,一把玉骨繡面扇的花銷而已,更看重的反而是第一的頭銜名譽。 杜衡比較俗,就是瞧中了這獎金,這是兩年的學費,是能買兩只大牲口,一年農耕的收入。 前五名人員名單公布以后,未有入選的學生便陸續散了,這次選進了農桑館的五個人單獨留下聽了館長的幾句祝詞,外在又簡單的說了點規矩后,此次的招新也算圓滿了。 杜衡一頭聽著游豁說教,順時打量了一下選中的幾人,都不是他們課室的人,但倒有個叫孟懷善的他瞧著眼熟。 個子不多高挑,臉也有點黑,杜衡確信在書院里是不曾打過照面的人。 心里沒尋出此人面熟的緣由,孟懷善偏頭,兩人四目相對。 杜衡明顯的察覺到了那目光之中的不善以及嫌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