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小美人 第31節
沈玉晦稍怔,遂頓,輕顫著垂下眼瞼。 他原以為嫂嫂會狐疑地問他一句真假,結果沒有。 一幅畫作好,仍用一炷香的時間,等蘇韶棠看見成畫時,她輕笑了聲,只吩咐絡秋:“掛在聞時苑的書房中?!?/br> 沈玉晦聽見了那聲輕笑,耳根子有點發紅。 他作畫時藏了私心,畫中女子美得不似凡人,分明漫不經心躺在貴妃椅上,也被沈玉晦畫出一份矜貴韻味來。 二人說話間,一封請帖送進了府中。 絡春將請帖送到蘇韶棠面前,沈玉晦探頭看了眼:“珺陽公主?” 蘇韶棠兩根手指捏著請帖,撇了眼,道:“公主府的紅梅開了,正宴請眾人賞梅?!?/br> “珺陽公主喜梅,當初建邸時,圣上特意命人在公主府種了一院子的紅梅?!?/br> 這時梅花開得早了些,但若是出現在公主府,便不足為奇了。 沈玉晦又問:“公主設宴在何時?” “明日午時?!?/br> 沈玉晦抬頭看向她:“嫂嫂會去嗎?” 蘇韶棠頷首。 在城南校場時,她答應過會兌換一套粉黛給珺陽公主,這么久沒有動靜,她有理由懷疑珺陽公主的這份請帖就是在提醒她。 蘇韶棠覷了眼系統光屏。 【積分合計:132積分?!?/br> 沈玉案在聞時苑打了月余的地鋪,積分也竄上了三位數,近來蘇韶棠沒有要用積分的地方,既然有富余,她也不吝嗇兌現當時的承諾。 但系統可能知道蘇韶棠在意什么,商城中關于護膚化妝一系列的物件都很貴。 非是論套,而是一個個售賣。 一支口紅就要兩積分,其余的自然不必說。 蘇韶棠懶得教人如何化妝,只兌換了一套最基礎的,自然這其中不會忘記定妝粉。 等蘇韶棠停下手,積分余額也就只剩下一百零二了。 傍晚,沈玉案回府,他進了聞時苑內室,就瞧見那一排的瓶瓶罐罐,白玉做瓶,在燭火映照下,顯得甚是好看。 沈玉案卻是條件反射性地遠離了那些瓶瓶罐罐。 沈玉案心中清楚,那些都是蘇韶棠的寶貝。 有一次,沈玉案無意地打破了其中一瓶,至今為止,沈玉案都記得蘇韶棠當時的神情,仿佛他已經是個死人般。 沈玉案心有余悸地問:“夫人又買胭脂了?” 蘇韶棠頭也不抬地撂下一句:“不要亂動?!?/br> 沈玉案哪敢。 他讓松箐抱著被褥進來,習慣性地將被褥鋪好在地上,因為天冷了,松箐刻意多抱了兩層被褥來。 等地鋪鋪好后,沈玉案忽然就沉默下來。 他怎么就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蘇韶棠從銅鏡中看見沈玉案不動了,也沒管他,徑直上床躺下,然后吩咐:“熄燈?!?/br> 室內啪嘰一下全部暗下來。 沈玉案默默地躺進地鋪中。 翌日醒來時,蘇韶棠就發現床邊的地鋪居然還在,蘇韶棠有點懵,掃了眼系統時間,已經辰時了。 她坐在床上,伸腿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人:“喂?” 沈玉案睜眼,眼中沒有一絲困意。 蘇韶棠納悶:“你怎么還在?” 沈玉案悶悶地說:“我今日沐休?!?/br> 蘇韶棠仍不明所以。 沈玉案又不是第一次沐休,沐休就沐休,平日不都是早早就起床,將地面收拾好了嗎? 沈玉案沒說話。 他今日起床時,無意中瞥見蘇韶棠睡得正香,他忽然心中就不平衡了。 憑什么他每日都要貪黑起早的,而蘇韶棠就能舒舒服服地睡到辰時? 所以,哪怕早就清醒了,他也一直躺著未動。 聽見動靜,絡秋等人進來伺候時,也有點手足無措,地鋪擋住了她們的路。 絡秋不知所措地喊了聲:“夫人?” 蘇韶棠無語:“別擋道?!?/br> 沈玉案第一次做這種事,等回過神來,也覺得自己幼稚,在婢女震驚錯愕的視線下,他難得覺得不自在,默默爬起身。 絡秋等人立即上前收拾被褥,然后伺候蘇韶棠洗漱。 沈玉案坐在軟塌等,直到發現夫人盛裝打扮,沈玉案才意識到什么:“夫人要出門?” 絡春正在將那些白色玉瓶裝在錦盒中,蘇韶棠騰不出時間搭理沈玉案,是絡秋代為回答:“昨日公主府送來請帖,邀請夫人去賞梅?!?/br> 沈玉案一言不發地離開了聞時苑。 蘇韶棠拿出細管口紅涂抹唇瓣,根本沒有心思關注沈玉案的動向。 等蘇韶棠收拾妥當,準備出府時,就在大門前遇到了穿戴整齊的兄弟二人。 蘇韶棠有片刻的無語:“你們也要跟著去?” 沈玉案神情不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我今日沐休,便想陪夫人一同去公主府?!?/br> 他選擇實話實說,沒給自己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國公府一行,他沒有陪蘇韶棠同去,還能說是立場問題身不由己。 但若他一直和蘇韶棠沒有同出現在一個場合,難免會有人覺得他們夫妻不和。 偏偏他沒有半點這個意思,自然不想讓旁人誤會。 而沈玉晦則更直接:“我也想去公主府賞梅?!?/br> 蘇韶棠扯了扯唇角,只能無奈地將這兩個拖油瓶給帶上。 公主府前門庭若市,一輛輛精致富貴的馬車停在府前。 等蘇韶棠到時,仍是格外顯眼。 蘇韶棠的行事作風向來奢侈,這馬車自然也是同樣的風格,兩匹駿馬拉行,內里可坐數人的車廂一出現,就立刻博人眼球。 公主府前,有婦人停步回頭:“好大的威風?!?/br> 在場都是達官顯貴,卻全數被來人的風頭打壓了下去。 等馬車中的女子被扶著下馬車,現場安靜了片刻,才又有了動靜,女子一襲紅衣長裙,云織錦緞的布料,宮中才能用的名貴貢品,但來人并不愛惜,長長的裙擺拖地,只穿一次就要作廢,何止奢侈二字可以形容。 她頭頂簪了步搖,一舉一動皆風情,可眾人還是不由自由地將視線落在了女子那張臉上。 女子生得甚是好看,欺霜賽雪的白凈,應是涂抹了胭脂,腮頰暈著淺淺的紅,襯得她燦若芙蕖,她矜貴地抬眸打量了眼四周,就收回了視線,仿佛四周人都不值得她浪費時間。 婦人在看見女子身后的安伯侯后,強行斂下眼中驚艷,低聲說:“原來是她?!?/br> 蘇韶棠皺眉看了眼四周,頗覺乏味:“我當她真的是想賞花?!?/br> 沈玉案聞言,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她,才溫聲道:“珺陽公主是大皇子的胞妹?!?/br> 如今正是爭儲的關鍵時刻,珺陽公主做的每一件都有其用意。 賞花宴,來得皆是達官顯貴,自然也是拉攏人心的好機會。 蘇韶棠不再說話,被人領著進了公主府,經過門口的一個婦人時,她總覺得對方看向她的眼神中有些不對勁,她回頭看了眼那個婦人。 沈玉案注意到她動作,淡淡地覷了那人一眼,才問:“怎么了?” 蘇韶棠皺眉:“總覺得她對我有點情緒?!?/br> 至于是什么情緒,蘇韶棠也說不清楚。 沈玉案神情沒什么變化,平靜道:“那是禮部尚書的長媳?!?/br> 蘇韶棠走出去了幾步,才反應過來,禮部尚書? 那不是長公主的第一任駙馬嗎? 論血緣關系,沈玉案還得稱呼那位婦人一聲長嫂,那位婦人嫁入尚書府時,長公主甚至還未曾同謝祊和離。 但瞧沈玉案對那婦人的態度,就可以猜出尚書府和安伯侯府的關系如何了。 蘇韶棠嘀咕:“真是一筆麻煩賬?!?/br> 沈玉案聽見了這句話,但未曾說什么。 他自幼就不曾見過那兩位兄長,母親嫁給父親后,就和尚書府再無瓜葛,甚至母親的喪期,那兩位兄長也未曾來跪拜。 沈玉案至今記得清清楚楚,他初次見到那兩位兄長時,那個他本該稱呼一聲大哥的人,看向他的眼神是多么嫌惡。 就仿佛他是一個恥辱般。 全然忘記母親之所以跟謝祊和離,是因謝祊帶外室回府在先。 后來漸而年長,他成了皇上心腹,一等安伯侯,那個所謂的大哥見到他也得下馬行禮,再不敢露出半分不滿神情。 沈玉案淡淡道:“夫人不必在意她?!?/br> 蘇韶棠根本沒將她放在心上,說話間,二人已經被領進了正廳,珺陽公主一身華服坐在眾人間。 一見蘇韶棠,她眼睛頓亮,立刻站起來:“表嫂來了?!?/br> 說著話,她視線落在絡秋捧著的錦盒上。 蘇韶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