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來信[娛樂圈] 第97節
安靜的地下停車場,商邵站在車外,一手拄著副駕駛的車座,與她深長地接一個吻。 “真的回家了?!彼焓稚w下她眼睛,“睡一覺就到?!?/br> 香港太小,他雖然碩士畢業后才回來長住,但依然熟悉路況,閉著眼都能開,并不需要開導航。 如果開了導航,應隱就會知道,這條路線的目的是「深水灣」。 深水灣商家主宅,占地六千平,自山腳下向山頂駛入時,便進入了層層嚴密的紅外線監控中。因為是晚上,更顯得靜謐,植被的茂密幾乎顯得陰森了,車子沿著盤山公路轉過拐角,豁然開朗,腳下港灣燈火通明,盡收視野之內。 車子開過幾重崗亭后,應隱才有轉醒的跡象。 好……好龐大的建筑……群? “不是去你家嗎,怎么來度假村了?”應隱用力揉一揉雙眼,讓自己清醒過來:“通行證,通行證在那臺車上?!?/br> 駕駛座的車窗降著,山風柔和,商邵一手搭著,另一手散漫地扶著方向盤,聞言止不住笑:“什么度假村?” 應隱指出一根手指,愣愣的,還沒反應過來:“這個度假村啊?!?/br> “行行好,這是我家?!?/br> 應隱:“?” 商邵瞥她一眼,似笑非笑:“深水灣。你自己說的,愿意跟我回家?!?/br> 應隱所剩不多的神智開始運轉起來。 商家主宅坐落于香港深水灣,占地六千五百三十……營銷號極度夸張的盤點一股腦地翻涌在她腦子里,那座被高倍長焦所捕捉到的花園洋樓逐漸跟眼前建筑形狀重疊。 她瞪大眼睛,幾乎要逃下車:“商邵!” “嗯?”商邵忍著笑,洗耳恭聽。 “我說的回家是……” “我唯一的一間公寓已經賣了,在香港,我只有這一個家?!?/br> “……” 應隱酒都給嚇醒了,根根神經都落不著地:“我現在這副鬼樣……” 我的天,她腦子里又想到上次一面之緣的商檠業。他好可怕,臉上不笑,讓人望而生畏,到了他的地盤,豈不是連頭都不敢抬? 又想到外界傳聞,商家主母溫有宜極度講究、優雅高貴,想到此,應隱腦中不自覺浮出一個眸中射著冷光、對全世界都很挑剔的高貴婦人……會嫌棄她的! 胡思亂想間,也沒發現車停穩了。 “到了,下車?!?/br> “我不下?!睉[死死揪住安全帶:“我就在車里睡?!?/br> “……” “別說傻話?!?/br> 咔噠一聲,商邵將她安全帶解開。 應隱用力將帶子拽牢,不準它滑:“我可以去后備箱睡?!?/br> “……” “我走下山?!?/br> “下山十公里?!?/br> 應隱擰開門,真下車了。 這建筑固然充滿了優美典雅的品味,但就像是壓在她心頭,讓她喘氣都費勁,小小的身體如螞蟻。 她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對尚坐在車里的商邵用氣聲說:“拜拜……” 商邵:“……” 還拜拜。 走了幾步,被人從身后一把打橫抱起。 應隱受驚,但牢記不能驚動人,自覺用雙手緊緊捂住嘴。 “他們住在另一邊,”商邵口吻散漫,用正常音量說話,“走過來要十五分鐘?!?/br> 他很久沒回來,用得慣的老人都被帶去寧市,因此這半爿別墅空空蕩蕩,只有一間傭人房里有人看守。 商邵垂眸,對應隱“噓”了一聲,抱著她三兩步躍上臺階。 他簡直像個偷偷帶女朋友回家住的高中生,偷偷地親熱、偷偷地留宿、偷偷地給她找吃的,然后被父母發現,一五一十地交代早戀經過,再挨一頓毒打。 臺階好多,左轉三階,右轉三階,坐電梯,過走廊,轉過一間又一間開闊的廳堂。應隱甚至都叫不出這些空間的命名,不是起居室,不是書房,也不是客廳、活動室,總而言之,轉得她眼花繚亂。 她吞咽一下,未雨綢繆地矜持起來:“我自己可以走……被人看到不好?!?/br> “酒醒了?” 應隱點點頭,努力讓目光清明。商邵將她放下地,她腿軟,搖晃一下,指尖扶墻。倉促之間似乎掃到什么,一尊陶瓷在立柱上晃了晃。 商邵一個眼疾手快扶住了,輕舒一口氣:“一億二?!?/br> 應隱:“?” 她看看這個普通的花瓶,又看看商邵:“多少?” 商邵改口:“十二港幣?!?/br> “一億二,一億二?”應隱四處環顧,十分茫然,“一億二,就擺在走廊上?” “因為它比較漂亮,所以擺在這里?!?/br> 他說著,攬住她肩:“走直線,會不會?” 喝了酒又吹了風,走直線有點強人所難,但看在滿屋子一億二的藝術品刺客上,應隱不會也得會。 商邵看穿她的心驚rou跳,哄她:“只有那個貴,別的都很便宜,你不高興,也可以摔了聽個響?!?/br> 應隱:“不然把我耳朵割了?!?/br> 進了臥室,倒有種熟悉的感覺。面積不如他在寧市的那一間,但依然空曠簡潔,墻壁與地面渾然一體的純白,床在一階高地上落地而擺,被角被傭人掖得齊整。 他扶應隱在床上坐下,半蹲著,牽著她的手:“床單都是干凈的,他們知道我偶爾會回來,所以三天就會一換。先帶你去洗澡?” “什么都沒有……” 商邵一想:“我讓人送過來?” “會被你mama知道?!?/br> “確實,這屋子里沒有我的親信?!?/br> “……” “那我開車下去給你買?” 他喝的酒很少,走了一晚上早就已經代謝掉,不像應隱,酒量差又貪杯,還一不小心就上頭。 應隱點頭:“要卸妝油、洗面奶,別的都隨意,還有……棉條?!?/br> “棉條?什么棉條?” 應隱臉紅起來:“那個……塞下面?!?/br> 商邵一愣,欲蓋彌彰地清一清嗓子咳嗽一聲,還是一本正經的:“哪里有賣?……算了,我問別人?!?/br> 他起身要走,兩步后,又返回來:“你現在清醒嗎?” “還可以?!?/br> “我沒有要為她凈身出戶過?!彼攘艘煌砩?,總算能把這句話說出口。 應隱仰著臉,眨一眨眼。 “我們第一次約會,我不想掃興聊她,吃完甜品喝完酒,你又醉了,后面又寧愿買花買金魚——” “金魚!”應隱臉色一變,驚呼,“要缺氧死了!” 商邵只好按住她:“我去拿,不會死的?!?/br> 為了她那一袋不要幾塊錢的金魚,他幾乎跑起來。 值班的傭人房已經點亮了燈,見了商邵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便被一句話堵了回去:“給我找個魚缸?!?/br> 到了庭院內,開后門,拿花,拿金魚。月光下看一看,透明的水,橙色的生命,尾巴還在擺,腮鼓鼓。 他輕輕吁一口氣,唇角微勾笑起來。 怕應隱擔心,商邵先把金魚缸端給她后,才開車下山去買那些東西。 難為他站在商場專柜里,一樣樣地找齊她需要的物品。護膚品和睡衣都好說,唯獨棉條陌生,打了電話給康叔,康叔又請教他夫人,這才搞懂哪里能買到。 日化店的柜員為他仔細推薦,他凝眉,用看合同的精神去比較說明書和不良反應。 日光燈下,襯衣西褲的,矜貴儒雅,一絲不茍的認真,倒讓柜員臉紅。 等回來時,應隱早已睡著。 她太懂事,怕沒洗澡弄臟他的床,便只是伏在被子上和衣入眠,連鞋子都沒脫。 那缸金魚就放在她的手臂一旁,水和玻璃缸被照得透明若無物,金色的掠影偶爾在她安睡的眉眼間掃過。 商邵不自覺溫柔下來,看了一會,先將魚缸放到了安全的地方,接著才將她抱起到懷里。 “應隱?!彼蛦疽宦?,親一親她唇角:“起來聽故事了?!?/br> 應隱醒得很不情愿,但好像更想看到他的臉。她轉開眼眸,依偎在他頸側,“還有睡前故事?” 太可愛。 要不是她在意,又聽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謠言,他才不舍得把這么寶貴的夜晚浪費在于莎莎身上。 商邵勾唇笑一下:“對不起,本來不該叫醒你的,不過我擔心你這么睡了,夢里心情不好?!?/br> 應隱的夢里確實心情不好,否則也不會想醒來見他。 她被他看穿,一股酸楚不講道理,嘴硬道:“我夢里心情好得很?!?/br> “好,那就是我自私,怕今晚上不跟你說清楚,我自己夢里不安穩?!?/br> 他抱起她去露臺,讓她坐自己腿上,又點了一支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