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嬌纏 第36節
阿淮樂呵呵地笑出了聲,甜美稚氣的聲音縈繞在沈如霜的耳畔,軟乎乎的小手抓著她的衣襟不肯放手, 撲倒在她懷中賴著不肯起來,撒嬌似的搖晃道: “我想阿娘了嘛,方才明明有聲音的呀......” 沈如霜輕笑出聲, 心道去一趟集市也就一個時辰功夫,這孩子還真是一刻都不肯與她分開。但她還是寵溺地刮了刮阿淮的鼻尖,抱起他就要進屋,邁入最后一只腳時下意識地環顧四周, 細彎眉微微蹙起。 目光所及之處是再尋常不過的鄉野冬景,每日出門都看了千百遍,但她總覺得有哪里不太一樣,像是有一雙陰冷的眸子在盯著她似的, 讓她渾身都覺得不舒坦,剛才阿淮也說聽到了動靜, 難道真有人在他們家蹲守不成? 可誰會做這種事呢?之前謠言四起的時候確實會有人好奇地打探, 但自從門口貼上了“囍”字,她和陳鹿歸把補辦婚事的消息傳出去以后, 就再也不會有人特意窺探了。 沈如霜只好不解地甩甩頭, 只當是她想多了, 阿淮聽到的或許只是隨便一個過路人的聲音罷了,她早就逃離了皇宮也習慣了這里的生活,兩年來都平安無事,蕭凌安再也不可能找過來。 她這樣安慰著自己,暫且將這點怪異的感覺置之腦后,轉身就關上了門。 陳鹿歸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好了,香案紅燭交杯酒一應俱全,他也早早換上了一身大紅色的喜服,清俊文雅的面容微紅,訕訕的笑意中帶著情怯與靦腆。 二人都有些不自在,沈如霜始終把陳鹿歸當成哥哥,現在忽然間變成了真正的夫妻一時難以接受,但是看見阿淮可愛純真的笑容后又不禁心軟,只要他能和其他孩子一樣快樂長大,她可以不在乎一切。 她帶著阿淮一同去簾幕后也換上喜服,提著衣擺步子細碎地走到陳鹿歸身邊,坦蕩又大方地朝著他彎了彎嘴角。 按照約定好的計劃,陳鹿歸將所有窗邊的簾幕全部拉開,故意讓過路人都看到他們一身喜服拜堂的模樣,也算是用這種獨特的方式堵上悠悠眾口。 冷風霎時間灌進屋內,沈如霜不經意瞥了窗外一眼,方才那種被人凝視的感覺又抑制不住地涌上心間,她快步走到窗邊掃是一眼,依舊沒有看到任何人。 “霜meimei,我們......拜堂吧?!?/br> 陳鹿歸將三炷香點燃放在香爐中,面容還是一貫以來的溫潤守禮,但眸中卻隱隱閃著興奮期待的光芒。他強行按捺住心中的迫不及待,挨著沈如霜一同走向正廳,左手虛空置于她的身后,喜服的寬袖向下垂落,遠遠看去仿佛攬著她纖弱柔軟的腰肢。 他們相伴著往前走,未曾注意到灌木叢后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 沈如霜掀起衣擺跪在軟墊上,與陳鹿歸肩并肩抬首望著香案,各自執著三炷香,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抹平了,神色端莊肅穆,眸中含著決然的光亮。 一拜天地,應當要兩個人同時彎下身,但沈如霜愣怔了半刻,在陳鹿歸拜下去后依舊沒有動彈,攥著三炷香的指尖微微顫抖,仿佛是最后的掙扎。 若是能有別的辦法,她絕不會選擇與陳鹿歸做真正的夫妻,婚姻于她來說實在是太過沉重。 幾年前,她也是這樣穿著一身簡約地大紅喜服,跪在香案前與蕭凌安拜天地。那時她還期望著日后與夫君琴瑟和鳴,相敬如賓,誰料到最后只剩下傷痕累累,堵上性命逃離,此后對婚姻都有深深的恐懼。 盡管她知道陳鹿歸不會和蕭凌安那樣狠厲冷情,但他們也沒有半分情意,就算做了夫妻也是互相耽誤拖累,說不準哪天出現分歧,還要面對同樣的絕境。 只可惜,她沒有別的辦法,都走到了這一步也不能再回頭。 沈如霜終于下定決心,壓彎了腰肢想要拜下去,卻忽然間聽見“砰”的一聲巨響,似是有人發狠地將大門損毀推開,寒風與明亮的天光同時照進屋內,在地面上映出一道身影。 這道身影頎長挺拔,如寒山松柏般威嚴莊重,但寬肩窄腰又平添幾分俊俏風流,柔順的發絲被風吹起,清晰明了地在她眼前晃動。 沈如霜剎那間覺得這個身影熟悉又陌生,極快地想起了那個名字,所有氣息在瞬間凝滯,雙眸不可置信地瞪大,心臟猛烈地跳動沖擊著胸腔,纖弱的肩膀顯而易見地顫抖。 哪怕相隔兩年,沈如霜還是能一眼就認出這道身影,想起他的名字。 蕭凌安......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他不是以為她死了嗎?明明兩年都沒有任何異常的跡象,他們一個在京城一個在江南,真正做到了各自安好,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暴露才對,怎么好端端會找到折柳鎮來? 沈如霜死死咬著下唇,幾乎將殷紅的唇瓣要出鮮血,再沒有心神去琢磨到底是何緣由,只知道一切都徹底完了。 蕭凌安最恨的就是利用和欺騙。 兩年前那一場大火讓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他心心念念的孩子也葬身火海,無論他是否會因此難過,反正在天下人眼中他當時近乎瘋狂。 現在讓他發現這一切都是假的,他被騙了整整兩年,她卻活得瀟灑快活,正要與別的男人拜堂,孩子也安然無恙地生下來給了別人...... 還不知他會瘋成什么樣。 興許會將所有人盡數斬殺,興許會不容抗拒地搶走孩子,興許會留她性命卻只剩下報復和磋磨.......他什么事情做不出來呢? 沈如霜又想起了蕭凌安對待仇敵和叛徒的做法,將他們剔骨血rou丟進狼堆里,抑或是砍去手腳挖去雙目做成人彘,還有關在蒸籠里用大火活活燒死,連痛快一死都是奢望。 她的脊梁爬上陣陣寒意,遲遲不敢回頭,也不敢出聲,雕塑一般保持著方才將要拜堂的動作,手中的三炷香被她捏斷,guntang的香灰落在手背上也未曾有分毫知覺。 陳鹿歸并未認出蕭凌安的身影,還以為是個來攪局的不速之客,正生氣地轉過身想要理論,卻在看到蕭凌安的那一刻怔住了,驚懼地“撲通”一聲跪下,渾身顫抖如篩子,連話也說不連貫: “草民陳鹿歸,參見陛......陛下,求陛下饒命!” 蕭凌安逆著天光佇立在門邊,玄色狐皮披風的毛領和墨色長發透過金色微光,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俊美無儔的面容上盡是威懾與輕蔑,恍若神袛在俯視草芥,眸中的慍怒陰狠卻再也無法忽視,如即將噴發的火山般劇烈又狠絕,讓人觸及就心驚rou跳,只能卑微地低下頭躲避。 他徑直朝著沈如霜走去,厭棄陳鹿歸擋了他的道路,毫不留情地一腳踹在他心窩里,疼得他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捂著傷處在冰冷的地面上扭曲掙扎著,如同瀕死的螻蟻。 沈如霜聽到陳鹿歸的叫聲才不得不轉過身,恰好對上蕭凌安森冷中帶著詭異笑意的雙眸,如同被毒蛇死死纏繞住脖頸般窒息慌張,一邊顫抖著搖頭一邊向后退去,不知不覺間淚水充盈了眼眶,順著臉頰滴落在喜服上。 她不想見到蕭凌安,更不想被他抓回去! 這個念頭在如同絕望的嘶吼,在剎那間占據了她的腦海,連耳畔都回蕩著這樣瘋狂但絕無可能的吶喊,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她喜歡現在的日子,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這才是真正想要的東西。眼看著阿淮已經一天天長大,她在這個地方站穩了腳跟,以后都會安穩又美好,可是為什么偏偏蕭凌安要在這個時候出現! 就算她心如死灰不再去想自己會如何,那阿淮怎么辦?蕭凌安只在乎孩子,他一定會把阿淮帶進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她的一切心血都白費了,興許蕭凌安還會把對自己的怨念發泄在阿淮身上,讓他也變成一個和蕭凌安一樣的怪物。 沈如霜恨不得立即逃出去,但是蕭凌安步步緊逼,暗衛也將宅子死死圍了起來,她就算變成鳥兒也不可能飛出去,只有認命地看著一切被狠狠毀掉。 她膽戰心驚地往后退著,蕭凌安靠近一步她就后退一步,二人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蕭凌安的眸中泛上幾絲玩味,如同抓到老鼠的貓兒與獵物玩耍,不慌不忙地往前靠近,將她逼到了死角。 當冰冷的墻面抵著她的后背時,沈如霜才知道真的是退無可退了,不甘又絕望地閉上了雙眸,渾身都慢慢癱軟下來。 就在蕭凌安要欺身上前時,忽然間聽到一聲又軟又尖細的哭聲,阿淮抹著眼淚撲到了陳鹿歸的懷中,指著蕭凌安委屈道: “爹爹,他是誰?” 作者有話說: 有二更,在凌晨一點左右!早睡的寶子可以明早再看哦~ 感謝在2022-09-21 23:57:41~2022-09-22 22:03: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20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仙女也要抗衰老 40瓶;望既白 20瓶;白蘞 10瓶;本尼啊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5章 逼他發瘋(二更) 此話一出, 所有人都在剎那間怔住,空氣沉寂得駭人。 蕭凌安靠近沈如霜的腳步一頓,驀然轉過頭將目光刺向陳鹿歸和窩在他懷中的阿淮, 眸中的陰鷙和狠厲蓋過了慍怒,仿佛要將眼前之人千刀萬剮才足以泄憤, 上挑的鳳眸染上了猩紅之色,咬牙閃身到他們面前。 他一把將孩子從陳鹿歸的懷中拽出來,力道因為憤恨而沒有輕重,在阿淮白嫩的胳膊上留下一道紅痕, 疼得他哭聲愈發響亮委屈,抗拒地掙扎著蕭凌安的雙手,將他當做惡人般用稚嫩的腿腳又踢又打。 這點力道在蕭凌安身上自然算不得什么, 但阿淮的哭鬧讓他本就煩悶的心情更為躁動,孩子鞋底的灰塵也不管不顧地盡數蹭在他身上,惹得他極為不悅,狠狠地用雙手禁錮住他的四肢, 無論他如何叫喚都不肯放手。 阿淮從小被沈如霜和陳鹿歸捧在手心里長大,街坊鄰居無人不喜歡他,所以看似乖巧可愛實則性子傲得很,怎么可能受得了這樣的束縛和委屈?當即就什么也顧不上地瞪了蕭凌安一眼, 朝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毫不猶豫地咬了下去。 他的牙齒又細又小,但是心里那股子氣性上來后只剩下對蕭凌安的憤恨, 咬下去時用上了吃奶的力氣, 甚至牙根微微松動了都不肯松口,一直到蕭凌安吃痛地松了手, 腿腳恢復自由后才憤憤不平地又啃了幾下才松開。 蕭凌安倒吸了一口涼氣, 手指被咬出兩道清晰的紅痕, 有些地方的皮rou已經被尖牙劃破,正往外緩慢地滲出血珠,痛感遲鈍地從指尖傳來,連帶著心間的火氣也一下子竄到了最高處。 他登基后震懾朝野,如今無人能動他分毫,未曾想讓他受傷流血的竟是親生兒子,真不知是可悲還是可笑。 他眸中似是有兩團跳動的火焰,心口因氣憤快速而劇烈地起伏著,將傷口的鮮血隨意蹭在唇上,再習以為常地用舌尖舔舐干凈,感受著腥甜的氣息在唇齒間蔓延彌散,再沖擊著脆弱的喉管,慢慢朝著深處侵襲,帶著烈火擴散全身。 蕭凌安忍無可忍地看向阿淮,長臂一伸就將他拎著領子提到面前,瞥見了他帶著沾上血珠的尖牙更是氣極,揮起寬大有力的手掌就想打下去。 可阿淮并未像別的孩子般畏懼低頭,而是倔強又不甘心地昂著腦袋與蕭凌安四目相對,小臉蛋漲得通紅,圓溜溜的大眼睛還蓄滿了淚水,沿著方才的淚痕一路往下流淌,打濕了蕭凌安的衣袖。 望著這張與自己有六七分像的臉,蕭凌安忽的怔住了,揚起的手頓了片刻后終究放了下去。 他十幾年來閱人無數,再狡猾詭辯的老臣也逃不過他的眼睛,更何況是一個連兩歲都沒有的嬰孩。他一眼就從阿淮的眼底看到了深深的恐懼,害怕他的手掌會落在他身上,也害怕他一怒之下毀滅所有。 但是這孩子就是不肯服軟,不愿意像別的孩子一樣哭鬧撒嬌求他放過,寧可硬生生將這些苦痛都熬下去,也不愿舍棄刻在骨子里的那份孤傲。 這一點,蕭凌安覺得像極了曾經的自己。 幼時他時常受到皇兄們的欺辱,讓他向獵物一樣被他們毆打驅趕,若是行差踏錯一步就會被狠狠懲罰,逼著他認錯道歉。那時他寧可被打得鮮血淋漓,甚至連小腿的骨頭都碎裂,也不愿意道一聲知錯,抹干凈唇角的鮮血,仰起頭沖他們笑得刺眼。 興許終究是血脈相連,血濃于水,這是他的孩子,許多地方與他有著異曲同工的相似,讓他也一時下不去手,也不想親手摧毀親生骨rou的孤傲,稍稍緩和了慍怒后深吸一口氣,盡量壓抑著起伏的心口道: “你叫誰爹爹?他與你哪有半分相似?朕才是你的父皇?!?/br> 阿淮見蕭凌安收斂了些,整個人也放松許多,但依舊眨巴著純澈靈動的雙眸凝視著他不說話,困惑不解地嘟起紅潤的小嘴巴,歪著腦袋細細打量蕭凌安一番,又低頭看了看自己rou乎乎的小手,終究聽不明白蕭凌安在說些什么。 在他的認知里,只有自打出生起就疼愛他的爹娘,娘親自然是這世上最好的人,爹爹也溫文爾雅很寵愛他,會給他做飯喂飯,會教他唱歌念詩,會帶他去看秋日紅楓,冬日落雪,而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比爹爹更加俊美出挑,卻是個打傷爹爹推倒娘親的壞人,他不會喜歡一個壞人。 阿淮的小腦瓜轉悠了一圈還是無法理解蕭凌安所言,也不敢再靠近他半分,生怕他下一刻又禁錮自己的手腳,膽怯地朝著他點點頭又搖搖頭,轉頭就甜絲絲地沖著陳鹿歸笑,張開短小的雙臂道: “爹爹,抱!” 蕭凌安的臉色瞬間沉了,連最后一絲耐心也被消磨殆盡,方才鋪天蓋地的怒意和陰狠決絕又翻涌而上,不可抑制地占據全部的理智,眸中的斷紋摻雜著鮮紅的血絲,心底鈍鈍的痛無時無刻都灼燒著他,幾乎將他逼瘋。 這是他的兒子,是將來的太子,竟然寧可認一個卑賤的書生也不愿意認他。 就算他晚了一步,就算他沒有陪著孩子度過最初的一年,就算他沒有為孩子做過些什么,難道就能說他錯了嗎? 這兩年他一直在為沈如霜的離去而傷心,好不容易走出來后又費盡心機處理朝政,將大梁恢復到從前的繁盛,得知沈如霜和孩子的下落后日夜兼程從京城趕過來,無論什么危險都沒有在乎過。 他也想要早點趕到。 再說了,分明當年是沈如霜騙了他,一意孤行帶著孩子離開了他,他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實情,孩子憑什么不愿意認他呢? 真要算起來,錯的分明是他們,他沒有細細追究欺君之罪就已經是格外開恩了,沈如霜永遠屬于他自不必說,其他人若是不知好歹,他絕不會放過。 思及此,蕭凌安的慍怒之上更帶著幾分不甘和報復,狠厲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陳鹿歸的身上,仿佛要生生將他凌遲。 “陛下息怒,這都是無心之失......”陳鹿歸暗道不好,手忙腳亂地把阿淮從懷中推出去,逼著他站到蕭凌安身邊,一本正經道: “這才是你父皇,快叫??!” 阿淮再次懵懂地撓著腦袋,一時間不知道為何爹爹竟將他送給了壞人,以為陳鹿歸也不要他了,“哇”的一聲開了嗓,委屈巴巴地朝著沈如霜奔去。 “孩子不懂事,叫誰爹爹不都是大人教的?”蕭凌安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陳露谷,看著他像一條狗一樣趴在他腳邊求情和討好,又狠狠地一腳朝著他心窩踹去,怒氣比方才更盛。 這樣一個貪婪自私,窩囊沒骨氣的男人,竟然也配被他的孩子叫爹爹?沈如霜寧愿和這樣一個人渣拜天地,也不愿意留在他身邊? 陳鹿歸吃痛地倒在地上,疼得蜷縮起身子起不來身,連連喊著讓蕭凌安放過他,聽得阿淮哭得更傷心了,想上去護著陳鹿歸卻被沈如霜攔住。 蕭凌安還是不肯罷休,心中的憤恨和邪氣被壓抑太久,在這一瞬間絲毫不想克制地爆發出來,當即就奪過身旁影衛的利劍和腰間的瓷瓶,將瓶中加過鹽的辣椒水盡數倒在劍身上。 快得沒影的鋒芒直指陳鹿歸而去,“唰”的一聲利落刺入皮rou中,甚至還能隱約聽見熱辣的水流滲入骨rou的“滋滋”聲,血水伴著慘叫一同噴發而出,有些濺在了蕭凌安漢白玉般一塵不染的面容上,讓瘋狂的神色多了幾分妖冶,仿佛暫時失去心智的惡魔。 陳鹿歸捂著扎入利劍的肩膀嚎叫不止,但是他越是掙扎,劍鋒就刺入得越深,將他的整個肩膀都硬生生貫穿了,冰冷的鐵劍摩擦過他脆弱的骨骼,將半邊的經脈全部挑斷,鮮血染紅了半邊衣袖,還順著指尖滴落在地面上。 但是這還不夠。 蕭凌安似乎在他一聲比一聲虛弱痛苦的叫喊聲中發現了樂趣,唇角揚起惡劣玩味的笑意,如同中元節開放的鮮紅彼岸花,稍稍用力就翻轉了手腕,將陳鹿歸肩膀上那塊軟rou毫不留情地削去,仿佛他手下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只是一具會動的人偶,手起劍落沒有任何猶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