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知青媳婦跑路后 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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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還在僥幸什么,我們這篇文章是基于采訪寫的。我們不知道你去三車間采訪了什么,被采訪人難道還不知道?”何林看鐘愛國還端著,憤怒吼了出來。 鐘愛國一愣。 “像你這樣在背后插同事三刀,還是不悔改的。不配待在我們宣傳辦公室,要是這事兒傳出去,你連紡織廠都待不下去?!焙瘟制沧?。 鐘愛國這才有點慌,如果說他做這事是一時頭昏腦熱,剛才想要狡辯把責任帶過去是抱有僥幸心理,那么現在完全就是心灰意冷,他覺得自己完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覺得……”鐘愛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咋說。 “你只是不想做墊底的那個人,所以就想拉個人來給自己墊背,對不對?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的那篇文章現在在哪兒?”程濤質問。 “不是,我沒有這樣想?!辩姁蹏鴩L試著反駁。 “那這樣好了,如果你現在能完整的把我那篇文章拿出來,這件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你能拿的出來嗎?”程濤唇角帶笑。 鐘愛國張了幾次嘴都沒說出一個字,他當然拿不出來,人在極度緊張和極度心虛的情況下,是不會把證據留下來的。 甚至他到現在還能感受到紙張在手中粉碎的快感。 程濤,對此了然于心。 類似像鐘愛國之人的人,可以說自卑到極點,也可憐到極點。 他自身能力還不錯,卻因為不夠自信,自覺在同事面前抬不起頭來。為了不讓自己做倒數第一名,所以他必須用骯臟的手段把別人拉下水。 這次他選擇的目標是自己,可能僅僅是因為自己剛進宣傳辦公室,給他帶來了太大的壓力的緣故。要不然也不至于在最后關頭,病急亂投醫。 要知道在文章提交的時候動手,很大幾率都會被人發現。 他們畢竟不是正式報社,投稿過去,只有報社決定刊登你的文章,才會給你送個信。就這樣信件還可能在郵寄過程中丟失,也可能等送到你手中的時候,早已過了刊登日期。那樣的情況下,確實有可能發現不了自己的文章被調包了。 但是他們是廠內報紙,誰都有張嘴,選沒選上,為什么沒選上,總是要問一句的吧。尤其工會、廠委還有廠長辦公室就在旁邊。 所以說,類似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成年人的斗爭之中,誰見了不說一聲—— 糊涂! 他們說這件事情的時候,葛秘書就在當場,剩下的事情當然就不用宣傳辦公室另外兩個人管了。 不過臨走的時候,鐘愛國卻扔下了幾句話?!安灰眠@樣的眼神看著我,好像你們真的多痛心一樣。你,就你,”他指著何林,“進廠十幾年沒有什么進步,仗著資歷欺負弱小是有一套。大家都一樣,憑什么時不時的就要聽你嘲諷幾句?” “還有你,”說完何林,他又看向程濤,“不過就是走了狗屎運才進廠成了工人,就開始整天上躥下跳,顯得自己多能耐一樣,就不能消停會兒嗎?” “哦,”程濤聽著鐘愛國對自己和何林的意見,淡定的應了一聲?!澳俏覀円嵌己湍阋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看哪個不順眼就想對付哪個,那大家都不用做事了。工廠招工人是來干活的,不是來你爭我斗的?!?/br> 鐘愛國當然聽不進去。 “有些時候東找原因,西找原因,倒不如反省反省自己有哪里不對?!背虧涞?。 葛秘書很快就領著鐘愛國離開了。 鐘愛國做出這樣的事情之后,再想在宣傳辦公室或者是創作部門再待下去是不可能了。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肯定會產生極其惡劣的影響,毀壞他人工作果實,并且試圖推卸責任,誰聽了不討厭。 最令人痛心的應該是他做的這些根本毫無意義,他靠著自身能力能坐穩位置,只是他自己沉不住氣,想想都覺得唏噓。 宣傳辦公室只剩下兩個人,程濤和何林。他們倆著實沒什么可說的,都做悶頭忙活狀,何林忙著修改文章,程濤也要再把文章寫出來提交一次。 “哎,你就說你多討人厭吧,你來我們辦公室之前,我們辦公室就沒這么多雜事兒?!焙瘟指緵]法靜下心去,他平常和鐘愛國也沒說過幾句話,不算親近,甚至他也轉過來不久,但是眼睜睜的看著同事做出這樣的事情,不說多痛心,反正他心里覺得不得勁兒。 “你這頂大帽子,我可戴不起。如果要給這件事情找外因的話,你的責任應該比我更大吧?如果你不是在誰失敗的時候就諷刺幾句,他可能還下不定決心?!?/br> 要論斗嘴,講道理,程濤可沒輸過誰。 何林張張嘴,堵在喉嚨里的一句話,到底沒有懟出去。剛剛鐘愛國說的話,雖然偏頗,但也從某種程度上說出了他的問題。 其實想想也并非沒有道理,大家一樣是工人一個辦公室里待著,你資歷老,我尊敬你可以。但你時不時就要嘲諷我幾句,從人格和工作能力等各個方面打壓我,這樣會讓人很不舒服。 至于他控訴的關于程濤的問題,程濤暫時還不準備改。 還是那句話,他雖然沒有那么大野心,必須要成為首富或者高官才不枉費自己重來一場。但是在生活和工作方面,他都不想留下遺憾。想做的就去做,在合適的崗位,讓自己的能力盡情發揮,是一件讓人快樂的事情,適當的情況下,他想少些妥協。 “對了,如果廠內報紙反響不錯,我想把咱倆的文章拿去投稿?!背虧蝗徽f道。 “???”何林還沒能扭轉過來心情。 程濤又重復了一遍。 何林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這么不自信,可不像你的作風?!背虧裘伎催^去,果然是只會窩里橫的家伙,根本不能指望他站上大臺面。 “自信和自大是兩回事,像咱們這種,不是,是像我這種初中輟學的人,勉強識得幾個字,寫過幾篇作文,后來又在工作中積累經驗。但是不管是文字素養還是文學素養都欠缺,你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人家報紙能登咱的文章嗎?” “怪不得人人都說極度自信的背后是自卑,我們的文字怎么了?樸實無華不是挺好的嗎?再說我覺得咱們廠的工人絕對不比其他工廠差,他們既然做出了勞動模范該做的事情,我們當然要讓他們的事跡被更多的人知道?!?/br> 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靠的是什么?當然是宣傳。 瞧著何林還想討價還價,程濤輕笑,“我說林哥,你是不是到現在還不知道咱們宣傳辦公室到底是干啥的?” 這個問題就有點侮辱人了,宣傳辦公室成立的時候,何林還是廠長秘書,他調任過來之前,就明白宣傳辦公室是干啥的。 “為了和省城紡織廠加深合作,貫徹落實上級工廠的措施,積極開展交流,所以要成立宣傳辦公室?!?/br> 程濤聽他背書一樣,把寫在書面上的文字說了出來。 “你說的這些也是,不過要我說咱們宣傳辦公室職能只有兩部分,對外宣傳廠內方針,對內傳達上級指示?!?/br> 這兩個都是很大的概念,如果要解讀的話卻也不難。工廠最基本的組成單位是工人,想要對外宣傳我們廠積極向上,當然就是靠宣傳典型工人來實現這個目的。 對內傳達上級指示,就更簡單了。上級包括很多方面,包括上級工廠,也包括行政單位,說白了就是通過宣傳幫助工人塑造意識形態。 紅鴆紡織廠建廠這么多年,都沒有設立宣傳辦,它的第二個職能一直被其他部門施行,第一個職能則是一直在擱置?,F在,他們來到了宣傳辦公室,好不容易才做出兩篇文章,當然要往外投稿試試,只在廠內報紙上耍威風算怎么回事? 程濤說話,讓人不自覺信服。他對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充滿自信,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被他說出來好像就能變成可能。 何林現在就被他說的熱血沸騰,氣勢洶洶的修改稿件去了。這篇文章以后可是要登在城市報紙上,不,或者能登在省城報紙上都不一定呢。 程濤看他瞬間斗志昂揚,不知道是該說他這個人簡單呢,還是該說他不記事。 兩人奮筆疾書的狀態一直保持到半下午,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滿頭銀絲的老太太走了進來。 程濤倆人嚇了一跳,對視一眼,都表示自己不認識。 老太太根本不理他們,站在鐘愛國的辦公桌面前,臉色越發陰沉。 過了好一會兒,鐘愛國才從外面走進來,開始收拾自己辦公桌上的東西。雖然才過去小半天,他卻仿佛老了好幾歲。 突然,一支筆被他撞倒,滾到了地上,他慌慌忙忙去撿,又帶動了桌面上的水杯摔倒,撒了一桌子水。鐘愛國第一時間去搶救桌上厚厚一沓紙,那是自從這個任務發下來之后,他寫廢掉的稿子。但是水太多了,厚厚半打紙被洇濕,字跡很快就模糊掉了。 鐘愛國眼睛些發酸。 “你在做什么?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還能干什么?”銀發老太皺眉,語氣刻薄。 “我……” “不如人就是不如人,竟然干出那些蠢事,這要是傳出去,你讓我以后怎么面對鄰居和老同事?” “還想留下上班,一個臨時工值得你低聲下氣?就你這樣的廢物,啥事兒都干不成的,你只要老實在家里待著,不給我和你爸添麻煩就行了?!?/br> 程濤本來沒準備管人家母子倆的事情,這樣的事情多管了不好,管來管去管成仇都是輕的。很可能你這邊才說一句,那邊就有人對你拳打腳踢,而這個“有人”指的就是你幫著說話的那個人。 比起自己,父母受了侮辱更讓人接受不了。 但是老太太越說越不像話,這滿滿的“你無能”心理暗示,是要怎樣?她是真覺得他兒子是個廢物,還是這么多年都致力于要把她兒子培養成廢物? 程濤并不喜歡鐘愛國這個人,就憑他做過的那些事情,作為苦主的程濤還能喜歡,那就奇了怪了。但如果鐘愛國是從這這樣家庭走出來的,倒可以理解他的性子為何會變成這樣。 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程濤字跡更多的可能屬于后者,他的童年,從被拋棄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悲慘。和很多人相比,他非常倒霉,但是要是和他有一樣經歷的人相比,他又是幸運的。 因為遇到了程紅秋,他才有去治愈童年的機會。 而鐘愛國,似乎一直到現在都還沒能得到這個機會。 “大娘,”程濤喚道。 銀發老太明顯是聽見了的,因為在程濤喊出這聲后,她眼睛往這轉了一下,不過隨即就轉了回去,明顯并不準備理他。 “大娘,這里是宣傳辦公室,你要是再說下去,您的教育方式很快就能作為反面教材登報了?!?/br> “登報”這兩個字不知道怎么戳到了銀發老太的神經,她惡狠狠的看向程濤,“這位年輕同志,你說啥呢?我教訓自己的兒子和你有什么關系?” “你教訓兒子當然和我沒關系,但你在我的地盤上教訓你兒子和我有點兒關系了。這里是宣傳辦公室,閑雜人等勿進,請你離開?!背虧叩睫k公室門前,打開門請她出去。 “你你你,竟然讓我離開,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不管你是誰,我只知道你打擾我們工作了,要是耽誤了交稿時間,這個責任您背負得起嗎?” “你你你,”銀發老太說不過程濤就有些著急,但是自詡涵養的她當然不屑于一哭二鬧三上吊那些戲碼的,她只會把負面情緒往鐘愛國身上撒。 “你是瞎的,還是聾的?沒看到人家都把我逼到門口來了?十月懷胎生了你,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br> 這些話她肯定不是第一次說,或者是銀發老太說過太多類似的話,所以就算是再聽見,鐘愛國的表情也是麻木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程濤敲了敲門,似笑非笑的看著銀發老太,提醒她你該出去了。 這次銀發老太沒有多做糾纏,說了句:“果然指望不上,幸虧我們老兩口沒準備指望你,要不然……” 后面的話,被程濤“啪”的一聲關上門,堵在了外面。但是想也知道,不外乎就是那幾句話。 訓斥鐘愛國無能,暗示鐘愛國無能,明確告訴鐘愛國無能。 有這樣一個母親,還真是讓人窒息啊。 程濤回過身來,就看到鐘愛國復雜的眼神。 “你為什么幫我?”鐘愛國沙啞著嗓子問道。 “幫你?”程濤笑他自作多情,“我只不過聽著那些話,覺得刺耳罷了?!?/br> 鐘愛國微抿著嘴唇。 “我要是你就不會把那些屁話放在心上。你昨天做的事情完全是錯誤的,這一點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改變不了。不過,有一件事卻是可以肯定的,這么短的時間內,你完成了兩篇或者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幾篇文章,其余幾章內容我不予評價,但是你交上去的這兩篇文章,已經得到了大家的認可?!?/br> 程濤上午的時候,專門抽空看了那兩篇文章,都很不錯。 鐘愛國瞳孔放大,罕見的,有人當著他的面兒肯定了他的成績。 “我無法判斷你在這方面有沒有天賦,但是第一次做文章就能寫出兩篇通過文,你已經超過很多人了,就比如他?!背虧赶蚝瘟?。 何林本來都做好拉架的準備了,就這件事情而言,受害者是程濤,要是兩個人真的動起手來,他肯定站在程濤這邊,這是毋庸置疑的。但誰知道說著說著,程濤竟然成開導人的那個了,現在還說他不如鐘愛國。 要是以往,何林咋也不可能接受這個說法?但是現在他卻說不出反駁的話,這第一個人家鐘愛國確實做了兩篇文章,而且都過審了,他通讀之后也覺得那兩篇文章值得過審。 這第二個當然是他心里還是有點愧疚的,尤其是看到鐘愛國他媽剛剛的行為做法之后。他雖然不是有意的,但卻做了和他媽一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