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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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死寂的草原一路走到傳來打殺聲的沙漠,宣陸發狂似的翻開經過的每一具尸體,確認是否為顧璵,直到她翻到第一千具尸體。 她聽到細微的聲音,尋著音源找去她看見顧璵趴在地上喘著氣,右臂插著一支被抹上毒藥的箭。 她前去輕輕的將顧璵翻過身,取出藥粉先幫顧璵處理身上其他的傷口,而后讓顧璵平躺在地上。 用先前撕開的衣服緊緊綁住顧璵的右肩,不讓血液繼續流經右臂,將止血粉跟去毒粉混合后,撒在右臂上并一口氣拔出毒箭,顧璵咬著牙看著宣陸處理傷口,生理性的眼淚不斷落下。 終于將顧璵的傷口包扎好,宣陸把東西收進乾坤袖里,沉默地看著顧璵。 原本閉眼休息的顧璵忽然道「陸兒,不要哭阿?!?/br> 宣陸覺得莫名其妙自己何時哭了?抬手從臉頰擦過,竟真的有淚水浸濕袖口,她轉開頭不想看顧璵,也不想讓顧璵看她。 顧璵卻伸手撫上宣陸的臉道「陸兒,讓顧哥哥看看你的臉,好嗎?」 宣陸聽著這聲顧哥哥內心疼痛的感覺更加劇了。 因為從她16歲那年她就不再叫顧璵顧哥哥了,而是改口叫顧公子,顧璵也不再自稱自己顧哥哥,但現在的顧璵會這么叫她就是想到他們那些年的時光,想再跟宣陸一起讀書、一起練功、一起玩耍,他們曾說好要走遍大江南北宣傳顧家門派的好,讓顧家成為最廣為人知的門派,可是他們已經無法實現這個夢想了… 宣陸握住顧璵撫上她臉上的手,無聲的哭泣。 顧璵等宣陸心情比較平復后他道「陸兒,顧哥哥本想等到戰爭結束后再跟你說的,但…我想我就算下一秒去世也不意外?!?/br> 宣陸目光直視顧璵并緊抓著顧璵的手說「顧哥哥,我不許你說這些喪氣話,我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你明明答應我了,你不可以食言阿…」 顧璵露出蒼白的笑容道「父親跟母親就麻煩你了,不能陪你到永遠很抱歉,顧哥哥要當個食言的壞人了,陸兒可不要討厭顧哥哥?!?/br> 宣陸心中也很明白顧璵的狀況,但她不愿意去面對她又要再次失去愛人的痛苦,她沒有回應顧璵的話,只是閉上眼不斷落淚。 顧璵施了點力回握宣陸的手道「別哭了、我的陸兒,顧哥哥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再幫你擦眼淚了阿…」 宣陸依舊沒有睜開眼睛不過她努力止住了淚水。 顧璵又道「陸兒,看看顧哥哥吧、顧哥哥有一句話一定得跟你說?!勾藭r的顧璵已經是用氣音在跟宣陸對話了。 宣陸睜開充滿淚水的眼睛,看著眼前模糊的顧璵。 顧璵扯了一下嘴角用唇語道「陸兒,我愛你?!?/br> 在宣陸還沒反應過來時,手中緊握的手滑出了掌心,顧璵沒有了呼吸,連那微弱的心跳聲也消失了。 宣陸趴在顧璵還沒失去體溫的身軀上哭喊著「你不是說不會跟爹娘一樣離開我、不是說不會拋下我、不是說不會讓我一個人,“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不是你答應我的嗎?你怎么可以騙我,怎么可以這樣對我…我不要、我不相信,你回來啊…不要放我一個人在這里,沒有你的我要怎么活…」 過了許久直到顧璵的身體沒了溫度,宣陸才起身擦乾淚水下定決心自己解決一切。 當天,宣陸隻身前往敵人的大本營跟敵人談判,她表示自己已經嫁入顧家早就不是宣家的人,往后也不會找他們報仇,更將自己的佩劍給了他們說自己不會再習武,只要他們愿意放過顧家人,她會跟顧家人到他們看不到的地方生活,絕對不會成為他們在成功路上的絆腳石,然而他們也接受了這個提議。 清晨,宣陸來到宣家的祖墳跟祖先們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并向祖先們道歉說明自己無法繼承宣家的香火,隨后三跪九叩表示敬意,便帶著顧父跟顧母離開了這個地方。 宣陸改名為顧陸,跟顧父顧母在一個靠海的小鄉村生活著,其實顧父顧母很捨不得顧陸,不管是改名這件事,還是一起生活顧父顧母都覺得顧陸不需要做到這樣。 顧陸內心一直無法放下顧璵的死,她覺得要是自己有好好保護顧璵,那顧璵就不會這樣子走了,即便顧父顧母跟顧陸說過很多次這是顧璵這孩子自己的決定,不是任何人的問題,更不會是顧陸的錯,她還是沒辦法釋懷。 在某個夜里顧陸聽到顧母跟顧父說想給顧陸找個對象,讓顧陸能忘記顧璵好好生活。 顧陸推開顧父和顧母的房門凄然一笑道「除非顧璵活過來,不然我不會結婚的,爹、娘您不要費心了?!?/br> 對外顧父顧母都說顧陸是他們的女兒,在這乏人問津的小漁村,從沒人有過疑問。 因為當初顧陸就是跟在顧父顧母一起來這里定居的,顧陸也從本來的叔父跟姨娘改口為爹跟娘,當個完完全全的顧家人。 然而從那次之后,顧父顧母也就沒再說要替顧陸找對象這件事情。 三人過著樸實無華的平淡生活,雖然偶爾會想起顧璵或聊到顧璵,但三個人都已經可以笑笑的說著那些回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