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我的前路
* 應辰良完全不曉得馮璐在打什么算盤,不過她確實很訝異,之前馮璐分明就對季城有諸多不滿,怎就突然好上了? 「應小姐,你這樣提前解約,我沒辦法還你押金?!?/br> 應辰良這才回神,朝對方展顏笑笑:「當然?!?/br> 房東是名四十出頭的太太,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擦著大紅唇,是名相當時髦且艷麗的女人。 「雖然失去你這樣的好房客很遺憾,但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狗繓|太太回以一笑,爽快道,「解約吧,如果以后有打算搬回s市那再跟我聯絡?!?/br> 應辰良真心實意的道:「非常感謝您?!?/br> 她們現在身處在一間小酒吧,房東太太突然來電話,就抬手示意抱歉要出去一下。應辰良朝她莞爾點頭,之后隨房東太太離座,她心情也凝重幾分。 房東太太臨時有事,和她多談幾句就又離開了,之后,應辰良就獨自坐在位子上,頭頂上斑斕的光影晃眼,宛如咫尺的霓霞。 她盯著桌上的高腳杯,沉默了好半晌,才拿了杯子仰頭一飲而盡,烈酒流過喉嚨有些嗆,她紅了眼眶。 此時她已經有些神智不清。她想起應父的手術,心里就難過得窒息,連應母也逐漸變得蒼老,然而在這過程中她卻從未陪伴過他們。 應辰良抬手揉揉發脹的太陽xue。 她眼前有位陌生人靠近過來,親切問候了幾句,見應辰良醉得連話也聽不清,就搖搖頭離開了。 直到服務員投來探究的目光時,她站起來走出酒吧。 她留在小巷內,實在太過難受了,便蹲在一戶房門外的階梯上,靜靜地垂著頭顱在發呆。一道腳步聲從旁邊傳來,她側眸,就捕捉到那隱在黑暗中的筆挺身影。 「??你來了?!箲搅冀蛔⌒α耍骸钢逻h?!?/br> 她的嗓音是溫軟的,第一次這么喊他,由著酒意宣洩出來竟如此順口。 她意識太過模糊了,看不清他的表情,單憑著想像,也知道當一個人長得這么好看,即使是疏離冷漠的表情,必定也能襯出獨特的傾城風韻。 談致遠是跟著她來的。 他從未想過重新看見她時,應辰良會醉得幾乎不省人事,那一聲「致遠」喚得極輕,分明是快要聽不見的音量,卻能絲絲深入骨髓。 此時,天上沒有半顆星星,因為全都落在她的眸子里了。 下一句,他卻聽她近乎哀求地說:「你放過我吧?!?/br> * 翌日。 應辰良一起床,就聞到nongnong的油煙味,她起身走到廚房,卻看見馮璐穿著圍裙拿著鍋鏟在奮斗的模樣。 「早安?!柜T璐朝她彎彎眼,「酒醒了嗎?」 應辰良愣了一會兒,腦內竄出一些畫面,她皺眉問:「昨天發生什么事情了?」 馮璐奇怪的斜睨她一眼:「這才是我要問你的吧,昨天我忽然接到一通電話,說你喝醉了自己在家,要我過來照顧你。真是嚇死本寶寶了,以為是詐騙,結果不放心過來一看,你居然真的喝酒了,還喝到連自己好閨密都認不出來,哼!」 應辰良努力想了想。 沒錯,她昨天和房東太太聊到晚上,結果自己喝得太多,意識朦朧的走到街上,接著遇見談致遠,之后的事情她卻忘得一乾二凈,到底發生了什么?又是在這節骨眼遇上他,覺得分明有過什么重要的事情。 「喝酒喝到斷片?」馮璐嘖嘖兩聲,思考片刻,開始編起故事,「你說你遇上談總了??嘿嘿,之后是不是??這個那個了?」 應辰良直接忽略她的腦補,一本正經的道:「我記得你昨天跟季董??」 馮璐聽到這名字渾身的毛都豎立起來,她惡狠狠的道:「哼,老處男,昨天他居然敢偷親本寶寶!」 她對這段關係也是好奇極了,八卦心就這么被釣起來:「你哪時候開始惦記著他?我一直以為你很討厭季董呢?!共m得看不出半點端倪。 馮璐眨眨眼,歪頭努力思考開如何表達:「唔??其實我也不是對他特別上心,就是都對他很不滿就對了,不滿到每看一眼,就很想衝上去掐死他?!?/br> 應辰良一臉愿聞其詳。馮璐神秘的搓搓手,低聲道:「對了,他之后還跟我約了明天在外面見面吃飯?!?/br> 應辰良腦筋來不及反應過來,又見到她握拳,義憤填膺地說:「嘿嘿,我保證在這期間我會好好折磨他,把他以前壓榨勞工的份,全都壓榨回來!」 所以用試試看的心態來面對,反正季城以前都折磨她這么久了,以后馮璐若甩了他,一點負罪感也不會有,報復的快感倒是有一點。 馮璐提議:「對了,我meimei最近考完試間著,我等等把她叫來一起整理你的行李?!?/br> 應辰良想了想,機票愈早定愈好,她必須趕快把房子和工作的事情處理才能讓下一個房客使用,多一個人幫忙自然沒理由拒絕。 馮璐替她把辭職書收好,然后就出門去找季城把應辰良的事情交代好。 這期間馮璐的meimei恰巧來了,她是個叫馮品潔的漂亮姑娘,長得沒馮璐成熟,但五官清秀沉穩,倆人其實有七八分相似。 應辰良本來就認識她了,馮品潔人很好,一來,就手腳麻利的開始收拾房間。 meimei打掃完客廳就瀟瀟灑灑地離開,馮璐已經回來了,又帶了些順路經過夜市買來的晚餐。 應辰良掀開麵線碗蓋子,環顧四週一圈,下意識就說:「房子里突然空了,看起來真不習慣?!?/br> 馮璐往嘴里丟了顆地瓜球,一面叨叨念:「我是看在你爸爸上才放你走,要不然怎可能這么輕易就支持?對了,等手術結束、病也好得差不多了,隨時都歡迎你來復職,這是季城要我轉達的??當然,也是我希望的啦?!?/br> 聽了她這句話后,應辰良就不斷地在愣神。 她捫心自問——離開真的是她想要的嗎,還是只是一個逃避的藉口? 凌晨的時候,應母怕吵到她睡覺,只捎封簡訊告知應父定下的手術日期。應辰良其實徹夜未眠,接到這封簡訊后更是輾轉反側,心中充斥著不安感。 冬日里的天空青煙漫漫,離開的那天,這城市久違的下起雪來,蒼茫大地在眼前凄凄涼涼。 應辰良下了車后,拖著沉重的行李箱,一步一步邁在雪地上。 感覺心里懸著空著,她不曉得未來迎接她的是些什么,只知道向前走。她獨自入了機場,室內空氣較溫暖,她才發覺剛才一直吹冷風受凍了,現在耳朵火辣辣發疼。 應辰良揉揉耳朵,眉頭緊皺,之后低低的垂眸看著自己的鞋尖。 一切都會變好的,她這么安慰自己。 外頭的陽光薄弱,遠方都覆蓋一層冷冷清清的單調白色,機場內只有些影影綽綽的人們穿梭,沒有人留意到穿了一身素色衣裳的女子,手指凍紅了,拖著行李箱又慢慢地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