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親爹卷成首輔(穿書) 第20節
但是今天,他深受震撼。 于是他悄聲問起了許夫子,“夫子,他們不進來嗎?” 許夫子溫和地小聲解釋,“除夕在祠堂祭祖是一件大事,族里所有男子都要參加,女子則一生來一次,讓祖宗們認認臉即可?!?/br> “你也瞧見了,我們許家村的祠堂不大,所有只有重要的族人,比如族長、族老們,還有像你爹那樣有功名、有出息的,才能進來給祖宗上香?!?/br> 哦,許淙懂了。 所以本來他也得站在外面的,但渣爹不在家,于是他這個‘代表’就被允許進來和族中長輩以及其他有出息的族人一起,給祖宗們上香磕頭。 怪不得外面站著的,還有一些小孩。 得知真相的許淙心情復雜。 也就是說,等渣爹回來他這個‘代表’就不能進來了,因為他不是長輩、沒有考中功名、也沒有給族里做出什么大貢獻。 這怎么行?! 他不是非要進來不可,但渣爹可以進,他不能進,這就不行! 許淙一邊邁開小胖腿走路,一邊開始算自己幾歲可以去考秀才。唔,五歲太小了,不現實,那個時候他書都還沒讀完呢。 那八歲,十歲? 正想著,前面傳來了伯祖父,也就是族長的聲音,“淙哥兒來,你站在這兒?!辈娓缸屗驹诹岁犖榈淖詈竺?。 許淙乖乖站著,聽伯祖父念了一篇很長的祭文,其實就是把族里今年發生的大事都跟祖宗們說了一遍。 比如嫁娶了多少人,新出生并要記入族譜的有多少人,以及死亡了多少人。還有就是有沒有人考中功名,今年收成如何等等。 說到人數變動的時候,族長讀一個,許夫子就在旁邊拿著毛筆往本子上記錄,添上一個或者劃去一個,許淙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許林與其妻金氏長子,六月初二生,名淙。 族譜寫完之后,族長再恭敬地放回原位,然后磕頭求祖宗保佑許氏繁榮昌盛,子孫個個興旺發達,尤其是族里最出息的許明成,讓祖宗們保佑他順順利利。 說到這里還把許淙喊過去,跟祖宗們介紹他就是許明成的長子,已經開始讀書了,特別聰明,也請祖宗們多多保佑。 許淙:…… 他前世今生都姓許,許家的祖宗也是他的祖宗,沒毛病。于是他乖巧站著,讓上香就上香,讓磕頭就磕頭。 整套流程下來,一共花了差不多半個時辰。 這樣還沒完,恭請祖宗們享受祭品,然后再磕頭放鞭炮把他們送走之后?,F場的氣氛也活躍了起來,有個長輩走出去讓人進來抬豬羊rou,要分給大家。 等許淙的嘴里也被塞了一片厚厚的半熟rou之后,整場祭祀就進入了尾聲,大家收拾一下就可以回家吃團圓飯了。 一路上,許淙都有些沉默。 第21章 “淙哥兒這是怎么了?” 金氏見他不像往常一樣,小嘴叭叭個不停,于是到家之后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擔憂地走了過來,伸手去摸他的額頭。 “淙哥兒?” 許淙懨懨搖頭,“娘,我沒事?!?/br> 金氏卻不放心,她看著許淙有些無精打采的模樣,非常擔心。 “娘,您來看看,淙哥兒莫不是嚇著了?” 王氏也走了過來,仔細觀察后搖搖頭,“看著不像啊?!北粐樦暮⒆右创舸羯瞪?,要么哇哇大哭,但許淙卻是扁著嘴,一副郁悶模樣。 “淙哥兒,你是不是在里面沖撞了祖宗?” 許淙當然說是沒有,事實上他也是沒有,現在覺得不舒服完全是因為剛剛某個長輩給他塞了一大塊肥豬rou,還是半生的,說那是‘福rou’,吃了之后有福氣。 他不太想吃,因為rou很白,沒什么味道。但當時的氣氛是肅穆中又帶著熱切,大家都在搶著吃,他還看到有小孩搶著吃結果被長輩打了,于是也只好艱難地吃掉了。 于是他吃完之后,就覺得有點反胃。 畢竟那塊rou又肥又沒熟。 他記得去年自己是沒吃的,好像許夫子只讓他咬了一口,然后就拿開了,但是今年不是許夫子拿rou給他,而是換了一個長輩,給了rou之后他還和藹地望著他看,于是他就只好硬著頭皮吃下去了。 他兩輩子,都沒吃過這么難吃的rou嗚嗚嗚。 金氏聽得一愣一愣的,但王氏卻是哈哈笑了,然后摸著許淙的腦門說:“那是祭過祖宗的福rou,吃過之后能得祖宗庇佑呢。rou沒煮熟那是為了祭祀的時候好看。祖宗們都成為了鬼神,不在乎這些?!?/br> “祭完族之后啊,除了在祠堂分的那些,剩下的都要分給族人們的,我們許家村的有些窮人家,一年只能等祭祖這一回才能上吃rou?!?/br> 王氏回想起以前的日子,感嘆道:“而且還不舍得一頓吃完,家里來客了之后,還要在咸菜上面擺一塊充門面呢?!?/br> “今年我們家捐了一頭豬,其他人家就能多分兩塊rou了。剛才在祠堂的時候,好多人都來跟我和你娘道謝。所以啊,當時我就跟你娘商量著,以后每年祭祖,我們家都捐一頭豬,也讓族人們多分兩塊rou?!?/br> 兩輩子都實現了rou類自由的許淙大開眼界。 金氏見許淙不是被嚇到了,也松了口氣,“淙哥兒,祭祖的福rou分下來,按照規矩是要吃完的,分的rou越大福氣就越大。不過你年紀小,吃不完祖宗們也不會怪罪,所以以后就拿回來,我讓人做給你吃?!?/br> “或者給你爹吃?!?/br> 王氏插嘴,“你爹年紀大,能吃?!?/br> “在祠堂分的rou,最好還是在祠堂吃完,這樣祖宗才知道來年要分多少福氣給你呢,所以你吃不完就讓你爹吃?!?/br> “他是你爹,他的福氣就是你的福氣?!?/br> 許淙眼前一亮,沒想到渣爹還有這種用途,那他就放心了。 剛剛他可是仔細觀察過了,每個人分到的rou都是不一樣大的,越早上香的分越大,越到后面就越小,沒進去上香的族人只有土豆絲那么一小條。當然了,這些是現場分了要吃的rou,還有大部分是切開讓拿回家去的。 他這次被分到不算大的一塊,可以想象等他將來真的科舉有成,肯定會被分一大塊,一大塊半生不熟的rou還不配米飯,想想就可怕。 到時候,就拜托親爹了! …… 遠在勉縣的許明成并不知道兒子已經打算每到祭祖的時候,就把他當垃圾桶了,還決定在那一天把‘渣爹’的稱呼,換成‘親爹’。 他今日,也主持了祭祖。 不過因為全家只有他一個人,所以場面并不宏大,也不肅穆,就只是簡單地擺放了幾樣貢品,然后上了一炷香。 一切做完之后,他回到了書房。 書房里,擺放著一份被拆開了的信。 這次的信有兩份,原本許明成以為會像之前一樣,某一份是淙哥兒玩鬧般寫下的,還滿心期待,但仔細一看卻發現不是。 兩封信都是金氏寫的。 其中一封和往常一樣,例行報平安,說一說家里的情況。另外一封則只寫了一件事,那就是許淙去村塾后的事。 在信里金氏提及,村塾夫子已經讓淙哥兒開始看某某書了,準備等開春考完試后就給他講解。但是據她觀察,淙哥兒并不太喜歡村塾。 因為她偶爾會聽到他的抱怨,覺得‘全背下來,不好不好,費時多,記不牢’,寫到這里她特地補充說明淙哥兒是很聽話的,夫子讓背就背,沒有懈怠。只是他背完之后,就很少再看了,會將那本書隨手放到一邊。 自己問他怎么不多看兩遍,他說會了,再看沒意思,然后就隨口背了一段。自己很驚訝于是抽著不同的書問了幾句,皆無錯漏。 淙哥兒如此聰慧,自己驚喜的同時,隱隱也有擔憂。 再一個,就是許夫子的‘病’。 金氏在信中表示,某一日許淙從村塾回來,問起她和婆婆為什么許夫子年年都去考試,但年年考不中? 于是她才知道,許夫子居然每次去考試,都緊張到滿頭大汗,一字未寫地出來,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很多年了,而且越來越嚴重。 她知道后,已經讓人送去了安神的方子。 但也有些擔心淙哥兒會被嚇著。 而且許夫子考中秀才之后,恐怕就沒有這么多精力教導孩童了。 金氏在信中就跟他商量,如今婆婆身體康健,淙哥兒過了年也三歲了,兩人只要小心照料那么等天氣好的時候出個遠門應該不礙事。淙哥兒年紀雖小,但也記得爹的,經常問自己關于爹的事情。 所以老爺,現在適合一家團聚了嗎? 問他意見。 許明成緩緩地放下了信紙,他知道她的意思了。 金氏是庶出,又是在復雜的金家內宅長大,是以謹慎慣了。 她信奉說多錯多,輕易不會對什么事發表意見。哪怕她心里其實有主意,但也不會明著提,而非要拐著彎地說出來。所以她的這句‘老爺您意下如何’的意思,就是說‘老爺,我很擔心許夫子的毛病傳染給淙哥兒,我們搬家吧’。 對于這個,許明成是嗤之以鼻的。 他許明成的兒子,斷不會如此,若真是如此他也有辦法扭轉過來。 他擔憂的其實是金氏提到的另外一件事。她或許是想告訴他淙哥兒的聰慧,但許明成卻把目光放在了她隨手寫的那本書的名字上,然后得到了一個結論。 那就是淙哥兒的進度,超前了。 她說的那本書,不應該是淙哥兒這個年紀學的。 族兄其人他很了解,為人謹慎太過,沒有太大魄力。所以如果不是淙哥兒真的到了那個程度,那么他不會貿然地教他,既然教了,也就是說之前的他已經學會了。 如果不教才是耽誤。 太快了! 淙哥兒學得這么快,他不親眼看著,實在是放心不下。 想到這里,他想起了同僚孫教瑜,孫教瑜是因為兒子資質尋常,所以不敢貿然地將他帶到陌生的勉縣,隨自己赴任,只能留在家里由長輩教導。 而淙哥兒…… 許明成的目光中,帶著些許欣慰與驚喜,兒子既有這等資質,他已經不放心讓別人來教了,需得親自看著。 于是他提筆書寫。 …… 許家村 許淙在喝過金氏讓人端上來的解膩茶水之后,已經好多了,晚上吃飯的時候連吃了兩塊香噴噴,肥而不膩的燉rou。 王氏和金氏見他吃得香,也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