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從破碎嘴角擠出艱難字眼。

    “不……”

    “不什么？不可能？”徐妄歪了歪腦袋，臉上的表情天真而好奇。

    徐妄時常露出這樣的表情神態，仿佛一個單純開朗對世界充滿天真好奇的孩童。

    天真之下卻又塞滿殘忍。

    “怎么不可能啊?！毙焱龓缀跣Τ雎晛砹?，“不然你為什么會從那個世界【躍遷】到這里？因為他是【塔】級啊。他可是擁有【序列005·躍遷】的【塔】級??！”

    序列……005……

    【躍遷】……

    破碎的記憶從破碎的大腦中升起。

    江耀的眼神再度渙散。

    卻再度被自己，硬生生勒住。

    強行集中。

    “他自知惡墮，再也無法面對你，就把你趕走……他是真的不敢再見你啊?！?/br>
    “甚至不惜把你趕去另一個世界?！?/br>
    江耀神情恍惚，聲音也飄忽：“……不……”

    身體卻在勉強聚合的一瞬間，從地上竄起。

    瘋狂地撲向徐妄！

    “是不相信，還是不愿意相信？”徐妄自顧自地笑著。舉起觸手，又是一鞭！

    粗壯的rou紅色觸手狠狠抽下！江耀好不容易剛剛修復的身體，再次被抽碎！

    四分五裂。

    碎rou斷肢齊飛。

    然后啪嗒啪嗒地全部掉在地上。砸在血泊里。

    江耀慘無血色的臉，被自己的鮮血浸染。

    徐妄似是玩厭了觸手抽打，于是從王座上一躍而下。輕飄飄地落進他的血泊里。

    一腳踩爆江耀的頭顱。

    “……”江耀的眼球再次從眼眶里擠壓出來。視神經長長拖連，上面還沾著血紅的泥土。

    江耀整個人渾身上下沒一塊好rou。全都爛糟糟，像無數條奇形怪狀的rou蟲在地上蠕動。

    他還沒有放棄。

    他還在拼命維持理智，拼命自我修復。

    徐妄蹲下來，撥弄他破破爛爛的內臟：“所以我看到你的時候真的很驚訝。你說陸執在你心里？笑死我了。怎么可能?！?/br>
    “一個變異種怎么可能活進另一個變異種的心里？”

    “如果陸執在你心里，那留在我們原本世界里的那個怪物是誰？”

    “那個自以為變成【塔】了就無法無天，結果還是被我一口一口活活吃掉，甚至崩潰到哭著下跪求我讓他死的人是誰？”

    “所以你心里那個肯定不是陸執啊?！?/br>
    “陸執，他已經被我吃掉了啊?！?/br>
    “……”

    江耀已經無法發出聲音。

    他的污血爛rou，他的破碎臟器，他的折裂骨骼，被徐妄肆意玩弄。

    卻仍在激烈反抗。

    嘩！

    血rou忽然自發凝攪成旋渦，其中夾雜骨刺，如榨汁機刀片般將徐妄手指攪碎！

    四根手指斷裂飛起。鮮血狂飆。

    徐妄皺了下眉。

    一擊【崩解】，把江耀的內臟打成rou泥。

    “……”

    蠕動著的rou泥，奇跡般地仍然維持著清醒與人格。

    只是san值迅速跌落。

    “不?！?/br>
    就連聲帶也撕裂了的喉管，執拗自顧自地震動著。

    被打碎成泥的血rou也彼此震動摩擦，偏執地重復著那一個字。

    “不?！?/br>
    “不?！?/br>
    “你自欺欺人的本事還真是厲害。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不肯相信?！毙焱龂@了口氣，好似憐憫地拍了拍江耀那又開始成型的頭顱。

    顱骨還沒長好，薄薄皮膚下一層柔軟的骨骼。緊貼著的就是新生的嬌嫩大腦。

    徐妄隔著那層薄軟囟門，一下一下，戳刺他的大腦。

    “明明就是創傷后應激反應，生成了第二人格，還硬說那是陸執?！?/br>
    “變異種哪來的靈魂？”

    “人類都沒有的東西，變異種——你們人類眼里的怪物難道就會有？”

    “笑死我了?！?/br>
    “所以說江耀你真的是掃把星啊?！?/br>
    徐妄的手指越來越用力。很快就戳破那層薄薄的頭皮，那層柔軟尚無法支撐重量的脆弱顱骨。

    手指頭戳進溫暖嫩軟的大腦里。

    搗弄。

    用力搗弄。

    “江耀你就是個掃把星。在你身邊的人沒一個好結局?！?/br>
    “都是你害死的——我之所以躍遷了那么多個世界，就是為了找你?！?/br>
    “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強嗎？因為我吃了很多很多人啊?！?/br>
    “我去了那么多個世界都找不到你，找不到怎么辦我好生氣。我只能多吃一點讓自己開心……”

    “現在我終于找到你啦?！?/br>
    “……”

    江耀的san值不斷跌落。

    精神與rou體雙雙受到重創。

    一如當初。

    一如當年。

    一如那個最最深沉最最可怕的噩夢。

    一如那個無法自拔令人絕望的深淵。

    30，29，28……

    被胡亂搗弄著的大腦，已經無法保持理智。

    san值瘋狂跌落。

    “不……”

    江耀的碎裂骨rou，仍在不斷震顫。

    偏執地，瘋狂地，不斷地重復那一個字。

    像壞掉的復讀機。

    像血淋淋的，支離破碎的，壞掉復讀機。

    “不……不……！”

    聆聽著那團模糊血rou近乎偏執的話語，徐妄嘴角笑容愈甚。

    眼中惡意愈甚。

    “一切都是因為你?！?/br>
    “要不是因為你在這里，這個世界應該到現在都是繁華盛世吧?！?/br>
    13，12，11……

    “都怪你。選擇了這里?！?/br>
    徐妄湊近那團破破爛爛的血rou，飽含惡意，悄聲低語。

    “所有人的死，全部都怪你?！?/br>
    3，2……1。

    “……不！”

    在極度痛苦中，在精神與rou體的雙重地獄中，江耀的san值終于突破臨界點！

    血rou重塑瞬間加速！肌rou骨骼當場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