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建筑工人，看到貨車，看到實驗室……

    看到走進實驗室里，手握著制造工藝圖紙的——秦無垢。

    恰好也是在半年前。

    ……是秦無垢親手把隔絕污染物的專利圖紙交給孫繼文的。

    借著樹形建筑的蔭蔽，孫繼文開始大膽地吞食血余珠。完全不用擔心被管理局發現。

    【……】

    心里的人低嘆一聲。

    果然。是秦無垢泄露的圖紙。

    “那原鸞……”江耀感到喉頭發緊。

    【不好說?！?/br>
    心里的人明白他在難過什么，輕聲安慰道，【再用[回溯]看一下吧。你還好嗎？】

    “……嗯?！苯]了閉眼，重新打起精神。

    此時他已今非昔比。三十萬的污染度，不會因為區區【回溯】而陷入休克。

    他甚至可以在【回溯】中疊加【聚焦】、【獵犬】、【鑒定】……所有他想要使用的天賦。

    以便更好地獲得線索。

    這些，對現在的江耀來說，都已經太簡單了。

    江耀來到另一個資料柜前。

    這里存放的是【項目-993：失蹤的偶像】。

    同樣用權限刷開資料柜。原鸞和奚蘭宵的悲慘經歷，再度浮現腦海。

    江耀深吸一口氣，翻開項目資料。

    他快速跳過描述事件經過的那幾頁，直接來到最后，找到那瓶作為證物被回收的污染物拮抗劑。

    同樣利用【回溯】，以超高速倒流時間，察看物品本身的記憶。

    “……呼?！苯p輕松了一口氣。

    這次不是秦無垢。

    幸好……不是秦無垢。

    原鸞任務失敗的原因有二：一是對方掌握了阻斷并修改移動終端信息網絡的技術，二是對方手里擁有本該只有管理局成員才能獲得的污染物拮抗劑，導致原鸞戰斗力大減，手中的天賦安瓿全部失效。

    但證物袋里的這瓶污染物拮抗劑，并不是對方自主生產的。

    而是從其他執行者手里，搶奪過來的。

    全程沒有秦無垢出現。

    不過，在【回溯】中，江耀無意間看到了另一名執行者慘死的畫面。

    這是……

    江耀皺起眉。

    【比對一下終端里的數據?！?/br>
    心里的人停頓一下。

    【看作戰強度，應該是b級?！?/br>
    江耀立刻cao作終端，找出了對應時間段內犧牲的b級執行者名單。

    “周、洪、烈?！苯p輕念出他的名字。

    【……是秦無味的下屬?！?/br>
    心里的人微微訝異，卻又仿佛意料之中。

    【我記得，是派出去追查[蝸牛]的?！?/br>
    事情正在迅速地變得復雜。

    無數謎團攪和在一起，如同無數打結的線頭彼此糾纏，難以收拾。

    【來重新整理一下思路吧?！?/br>
    心里的人沉聲。

    【原鸞犧牲是在一年前。當時[原始湯]的幕后黑手已經掌握了屏蔽終端信號的技術，并且手里擁有污染物拮抗劑?！?/br>
    【一年后，奚蘭宵因為長期接觸污染物，也開始服用拮抗劑。證物袋里，奚蘭宵服用的這瓶拮抗劑，來源是5個月前犧牲的b級執行者周洪烈。周洪烈是秦無味的下屬，被派去追查[蝸牛]。死后許久尸體才被發現，身上所有裝備和安瓿不知所蹤?！?/br>
    【看來[原始湯]并沒有掌握拮抗劑的生產技術。它們只是從死去的執行者身上掠奪藥品，歸為己用?！?/br>
    【至于屏蔽移動終端信號……既然它們奪走了執行者身上的藥品，移動終端恐怕也落進它們手里?；蛟S終端已經被破解，所以它們能擅自cao控信號?！?/br>
    【所以，這件事應該和秦無垢無關?！?/br>
    【推測是[蝸牛]親自動的手?！?/br>
    “……嗯?！苯c了點頭。

    這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原鸞的死，并不是秦無垢害的。

    并不是因為秦無垢的出賣，才導致原鸞和奚蘭宵一系列悲劇的發生。

    但問題又來了。

    【半年前……】

    “到底發生了什么？”

    江耀喃喃。

    一切的開端，都是半年前。

    無論是江耀，陸執，還是【蝸?！?。

    一切悲劇與不幸，都起源于半年前。

    那本來一直被視作“奇跡”的，【庭院神隱歸來】。

    ——所以。

    半年之前，和江耀，和陸執，一起從某處歸來的……

    還、有、誰？

    第177章 地獄

    秦無垢遭到了【蝸?！康腸ao控, 這一點基本上已經證實。

    如果是【蝸?！康脑?，擁有在封禁區域cao控殺人的能力，也不足為奇。

    畢竟是世界級的變異種。

    但問題是……

    “為什么，是現在？”

    江耀抬起頭, 看著窗玻璃。

    下雨了。

    雨水滴滴答答, 拍打在透明玻璃上。執行部里暖氣開得很足, 即便如此依舊能感覺到外面冷雨飄忽。心里都跟著發涼。

    【或許和[黑球]有關?！?/br>
    心里的聲音響起。

    黑球。

    江耀盯著窗玻璃上的雨滴，緩慢眨動眼睛。

    確實。

    就算秦無垢受人cao控的事實暴露出來，【蝸?！恳矝]必要在這種時候殺他。

    畢竟管理局當時還不確定受cao控的到底是雙子里的誰。

    用完就丟？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但總覺得……沒那么簡單。

    最大的可能性是, 【蝸?！颗c黑球事件也有關。

    江耀從【水沒都市】回來時, 第一時間就想匯報黑球的事。但秦家雙子遭到囚禁，江耀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

    包括后來情緒失控, 引發暴走……

    “徐醫生?！苯珱]頭沒尾, 又說了這么一句。

    【嗯?！?/br>
    只有心里的那個人能跟上他的思路。

    江耀的意思是——他會情緒失控，就是因為徐醫生。

    徐醫生太像他心里那個人了。這一點令江耀出現了認知混亂。

    包括后來和方警官一起去徐醫生父母家里調查。徐醫生父母的回答，也令江耀陷入了極大的情緒波動。

    ——據說徐醫生從一年半以前就開始夢到他了。

    一年半、夢境。這兩個關鍵詞，和江耀的經歷無比重合。

    江耀目前為止恢復的記憶，也全都來源于【夢境】。

    但那夢境的感覺太過真實，江耀有時甚至無法分清自己是否已經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