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來的崽崽是暴君 第54節
“國師?!?/br> 衍烈皺著眉看她,她的臉色看起來更差了,怎么會這樣?思及此地的不方便,他推翻了之前想再停多一會兒的想法,決定盡早出發。 將人在馬車里安置好后,他囑咐道:“你先休息,我出去一會兒?!闭f罷拉過一旁的毯子蓋在她身上,摸摸她的頭,這才出去。 掛簾放下,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曳羅臉上強撐的輕松瞬間消散,她抱著頭,任由腦海里的陣陣眩暈發散,努力回想自己是怎么突然痛起來的。 好像,是從兩天前開始就有些頭暈,只是那時只是時不時地暈一下,她還以為是暈船,不甚在意,如今眩暈感加劇,她才知曉情況不對,這陣陣暈感,再加上剛剛那人的精神攻擊……她抱著頭,閉著眼調整呼吸,企圖讓身體放松。 衍烈下了馬車,國師身后帶來的大臣立刻跪伏在地朝拜,對此,他淡淡掀了眼皮。 “王?!?/br> 北容申掀袍跪下行禮,身后的大臣們一并呼應,高高的喚聲在小樹林間響起。 衍烈拂了拂衣袖,背著手看著這群人,嘴角閃過嘲諷的神色,“起吧?!?/br> 眾人起身,衍烈并沒有理會,徑自望向國師。 他站的位置很巧妙,正正好將對方投向馬車的視線方向擋住,見著了王這一舉動,北容申臉上終于有了其他表情,他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走近衍烈低聲道:“王,里面那位姑娘便是您要大婚的對象?” 衍烈哼了聲。 北容申眼神幽幽,“這么說來,您不打算施行禁術‘鎖心術’?” 衍烈似笑非笑,“容申,我以為你是聰明人,看得出來?!?/br> “不?!北比萆甏瓜卵垌?,“臣不敢妄猜王的心意,只是想勸您一句,子嗣重要?!?/br> 衍烈臉上的神色已經完全收斂,變得嚴肅,一身尖銳的氣息刺得周遭人渾身難受。 而北容申站得最近,受到的攻擊最大,只見他臉色蒼白,嘴邊卻勾起了笑,“王的實力果然大有長進?!?/br> “廢話少說!” 衍烈掛心曳羅的身體,直接拂袖轉身,“立刻編隊進城?!?/br> 北容申:“……是?!?/br> 臨上馬車前,衍烈頓住腳步,半轉身望著他,聲音壓得低低地,眼里是滿滿的警告,“不許在她面前提起一個字?!闭f完踏進了馬車。 不許提一個字,王并沒有說提什么內容,但是北容申心知肚明,心中暗嘆一聲后,轉身走向朝臣們。 衍烈進了馬車,才發現曳羅整個人燙得不可思議,她像是發起了高燒,人已經軟癱在錦被上失去知覺。 “曳羅?曳羅?” 衍烈這兩天一直在忙,直到今天才有時間同她相處,一時也懂不清楚為何人好好的突然就變成這樣,微怔片刻,他覺得不能再等下去,曳羅的情況緊急,立刻拾起一旁的斗篷,披在對方身上,小心抱著人下馬車。 臨時停駐的營地正在編輯人馬,而揚泰始終站在馬車旁警惕著,此時見了衍烈抱著曳羅下車,不免意外,“王,步攆在后方,我這就傳喚過來?!?/br> 衍烈眼也沒抬,冷冷道:“不要步攆,牽我的馬過來,赤炎軍隨我進城?!?/br> 這話讓一旁步行而來的朝臣愣住了,揚泰看了他們一眼道:“王,那大臣們……” “跟在赤炎軍后進城?!?/br> ???這可跟一開始說好的不一樣??! 一開始說的是,王坐步攆進城,朝臣相伴,身后才是騎馬的赤炎軍,怎么現在變成了王跟赤炎軍先進城了?他們有馬的,跑得快,可他們沒馬的怎么辦?跟在后面跑? 這可太不雅觀了! 有朝臣立刻就想上前抗議,可是對上王兇狠的眼神,他怵了,退了回來,小聲朝國師嘀咕:“怎么辦啊,國師大人?我們得跟王一起進城啊,不一起進城那成什么樣!” 就是為了想跟王一起進城,為了在王面前刷存在感,這群朝臣才會主動跟上國師,前來郊外接應,不然,還不如留在城門口等王呢! 北容申臉上似笑非笑的,“我可沒叫你們來,是你們非要跟著來,自己想辦法吧?!闭f著干脆轉身,拉起一旁馬匹的韁繩翻身上馬,緊跟著王飛竄的身影而去。 “噠噠噠!” 聲勢浩大的馬兒載著人而來,接近赤焰城,守城的將士們遠遠見到為首的王的身影,立刻跪伏在地。 衍烈飛快竄過城門,踏上早被清空的街道,未綰起的墨發高高揚起,同他身上被風帶起的玄色斗篷混為一色,眾人們只來得及看到一個瀟灑的背影,王便一閃而過。 正候在城門口的大臣們都驚呆了,看著魚貫而入渾身肅殺之意的赤炎軍,他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王為什么不停下接受他們的朝拜? 這是,要秋后算帳的意思? 許多人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驚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站在最前方的北溫野臉上凝了笑,眼里卻燃起了火,垂在寬大袖擺下的手攥得死緊。 故意的!北延烈就是故意的!他想羞辱自己! 原以為私下如何,大家表面留點面子情,不想他竟然連這一點都要掀了去,好好好!那可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冷眼看著有條不紊進城的赤炎軍,他冷冷轉身,離開了城門口。 …… 安靜的深宮,因為王的回歸,宮人們忙得前腳撲后腳,一時間熱鬧起來。 安頓好了赤炎軍,揚泰趕緊進宮赴命,走到王居住的寢宮外,一眼便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他大感意外,立刻快步上前。 “大哥!” 揚安轉過身來,冷然的臉色在看見來人時有些軟化,他打量了弟弟一番,點頭肯定,“獸力凝實了,不錯,你進益了?!?/br> 揚泰摸著頭嘿嘿地笑,“大哥怎么站在寢宮外?傳報了嗎?” 揚安對著宮殿前的宮人一頷首,對方立刻跑進宮里傳報,“我已經見過王了,王如今正在見國師,我感覺到你的氣息,便在此處等你,走吧,我們一起進去?!?/br> 一邊說話一邊走進庭院,正殿里充滿著一陣暴戾的氣息,未及走近,兄弟倆便神色一斂,立刻跑進大殿。 衍烈站在上首,一雙利眼冷冷望著下首的北容申,聲音森冷,“你再給我說一遍?!?/br> 北容申不卑不亢地看著他,回道:“臣認為,里面那名女子配不上王,臣拒絕醫治她?!?/br> 一腳剛踏進大殿,便聽到這話,揚泰心中暗叫不好,立刻快步上前,走到北容申面前道:“國師大人,你不認識曳羅姑娘,曳羅姑娘人好實力又強,并不是看上去那么柔軟?!?/br> “喔?”北容申挑了下眉,“一個連獸力都沒有的女子,你讓我如何相信她實力強?”更何況連他的一擊都躲不開,這般弱,絕不適合留在王的身邊。 “再說,若王帶回的是獸力強大的女子,王不想施禁術,容申理解,如今為了這么一個無獸力的女子……”他搖搖頭,臉色凝重,“無獸力的人基本上同子嗣無緣,王不會不知吧?” 衍烈一張臉冷得像冰,他如何不知,只是他要的是曳羅,如果子嗣和人之間只能選一個,他只會選曳羅。 思及如今正躺在寢宮里的女孩子,一顆心瞬間焦灼起來,五指一張,凝空便定住了北容申的人,只需要他再一施力,對方必定重傷,他道:“我可以在旁支過繼子嗣,這個問題并不重要,我現在要你去治她,你治還是不治?” 不,這個問題很重要,沒有子嗣,許多狼子野心的人便會蠢蠢欲動,國家不能穩定,這是事關江山社稷的大事。 只是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王,看似冷靜,其實一點冷靜也無,眼里透著焦躁。 北容申周身動彈不得,幽幽看著衍烈,最終勉強點頭。 衍烈松了口氣,也不計較他之前言語諸多冒犯,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人帶進寢殿,“快來看看,她極少生病……” 揚安和揚泰面面相覷,想了想跟上前去。 穿過層層垂下的帳幔,他們走進寢宮,一張寬大舒適的床上,躺著一名昏迷不醒的少女。 她身上厚重的外衣被除去,只余下簡單的衣袍,裸`露在外的肌膚,臉部、頸部、還有袖擺下的小臂,全然紅透,此時她還在夢囈,極不安穩地在床上蠕動著。 揚安和揚泰一見,立刻定住腳步,站在角落不敢再前。 原本臉上還帶著冷硬神色,目光觸及床上的女孩兒,衍烈的神色立刻柔和,他坐在床邊,一手執起她的手,一手撫著她的額頭,輕輕說話:“曳羅,我讓人來看看你,一會就好了?!?/br> 說罷,向北容申看去。 北容申站在不遠處,尋??偸菐еp笑的臉上難得地嚴肅起來。 若然她有一丁點的獸力,他都不會反對王娶她。 一點獸力也沒有,王又非她不可,留下她只會是國之大患。 只能死了。 目光對上床上的少女,心中閃過歉意,北容申手中凝出一團氣霧,毫不猶豫打過去。 曳羅到底能不能生呢,這是個嚴肅的問題…… 第061章 北容申的巫力十分特別, 他的巫力本質無形無色, 在獸人大陸, 這種無形力量的巫力, 是選當祭師的最好人選。 他是北氏皇族的旁支,自出生便以一頭媲美嫡支的銀發而家喻戶曉,后來,更是被前北王選去當任北靈山的祭師,在那里,他同年幼的衍烈相遇。 兩人相伴著長大,感情甚篤, 表面上雖然君臣有別,但在衍烈心里,北容申可以說是勉強稱得上唯一的朋友。 對于他,衍烈是信任的,而無論從私交還是朝上,北容申也一直堅定不移地站在他這邊,維護他、幫助他,所以面對對方的‘直言不諱’, 他并沒有生氣, 他知道他是為他好。 他認為,北容申只是沒同曳羅接觸過才會有這種偏見, 只要他認識了曳羅,定能知道她有多好,帶著這種想法, 他放心地讓對方站在曳羅之前,讓他醫治。 他的心思,北容申如何不知,心中一緊,在打出巫力的最后一刻,他改了想法,凝了氣團打進曳羅體內。 他的巫力,可攻可治,端看他的想法,如今,她最好祈求她如同揚泰說的實力強大,能撐得過他的‘凈化’之術,若是撐不過,也怪不得他了。 …… 曳羅覺得自己恍若浮在水中央,上不得,下不去,全身不著力,只能隨波浮浮沉沉。 水還是熱的,燙得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在水中試著晃動手腳,試著游來游去,沒有一點用,最后只能靜默,望著周圍一模一樣的景色,將手腳蜷縮起來,抱住自己。 她曾隨聯盟的長官去過人類培養基地,在那里,一個個人工胚胎養成的嬰兒就是這般模樣,縮著手腳抱成一團,被關在大大的玻璃瓶里,泡著藥水,浮浮沉沉。 像極了她現在的模樣。 她覺得她應該慌張,但她意外地冷靜,既然掙脫不了現狀,那就閉上眼睛睡覺吧,保存體力。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一陣白光亮起,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她朝頭頂的亮光望去,她想靠近,卻無法前進,片刻之后,她終于想到了辦法,她將雙手并在一起,慢慢分開,一張氣泡從兩掌間生出,逐漸膨脹,最后大到足以將她整個人包住。 她鉆進了氣泡里,氣泡發出‘噗’的一聲,隨后氣泡輕飄飄向上飛,向頭頂上的光亮飛去,她伸出手,輕觸那道光—— 曳羅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頭頂上的金黃色掛幔,極其炫目的顏色,她眨了眨眼,轉過了頭。 這是一間十分寬敞的房間,高高的殿頂是圓形的,屋頂延開的弧面雕著各種獸形,床擺在北面墻的正中間,床的兩側有柜子、長塌、案桌等尋常擺設,不同尋常的是這些東西都異常精美,其上雕刻著吉祥雕花,房間看不見門,倒是看見數也數不盡垂下的帳幔。 此刻帳?;蝿?,有身影穿過,正朝著內寢而來。 捧著金盆的宮女穿過帳幔,站定在床尾,一抬頭,立刻同床上的人對上眼,曳羅背靠在床頭,對著她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