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來的崽崽是暴君 第16節
…… 卻說曳羅這邊,拿了石子光點向她擁來之后,便頓覺不妙,她一邊飛快向空中搖搖晃晃的手電筒跑去,向上攀爬,一邊留意著光點的情況,一旦發現對方靠得太近,便抽出能量`槍一頓掃射,絕不讓它們近身。 靠著全程開著異能,時刻治愈著流失的體力,一時倒不覺得累或撐不住,她越往上爬,靠近出口時,不知是不是光線越明,身后追著她的光點終于停住腳步,爬出溝壑后,她喘著氣往回望,看到底下無數閃著熒光的小點中,后方忽然冒出了比任何一個小點都要大的光點,碩大的光點一閃一閃,應當是這群不明生物的頭領,它出現后,所有光點仿佛收到指令,頓時像流水般撤去。 不管這些是什么生物,直覺告訴她,不要靠近為妙。掐滅了升起的點點好奇心,她一邊拋著撿來的石子,一邊走出森林。 頭頂上的天空有些陰沉,跟她剛到森林時的明媚形成鮮明對比,曳羅望著那越聚越厚的烏云,總覺得心頭壓抑,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生似的,一時加快步子回到村里。 村子安靜得可怕,以往總是有些吵鬧的環境如今變成了死寂一片,怎么回事?村子遭到襲擊了? 曳羅離開了小木屋,從附近的家家戶戶掠過,想尋找點有用線索,忽然聽到遠處一聲悶響,她一頓,立刻爬上了屋頂,環顧村子一圈,終于發現,村子中部的空地處,幾團不同顏色的力量在空中撞擊,發出了震響。 村子中部?!不好!衍烈在那里! 這種具現化的力量碰撞,她在衍烈和尹風的對戰上見過,是帶了巫力的獸人作戰時特有的情景……也即是說,中部空地那里如今有人正在打斗,村子果然被入侵了! 她飛快趕到,空地外圍聚了滿滿的村民,見著她,不同平日露出和藹的微笑,竟是現出憤怒神色,又忌憚著什么,所有人自動退避三尺,人群中自然分開一條路。 曳羅一頭霧水,但她面上不顯,冷靜地穿過人群,向前跑去。來到前方,便一眼看到坐倒在地上,嘴角流血的左青山和胡醫,他們被人扶著,看起來十分不妙。 “你們這是……” 她一開聲,便有村民在后方喊話,“她肯定也是裝模作樣!趕他們出去!”這個說法得到了許多人的呼應,一時后方的村民們激動起來。 左青山并沒有阻止村民,看了她一眼,神色懨懨,“他失控了,敵我不分,竟然攻擊我和胡大人……” 他?!曳羅倏地望向場中斗成一團的身影,那里面黃色的是豹子,灰色的是一只大鳥,還有銀色的……是衍烈? 狼身上原本純白的毛發像是突然間染上月華,銀光閃閃,四爪踩了血般赤紅,體型比之原來的白狼大了一圈,一身殺氣凜然,哪怕隔著這么遠的距離,依然能感到銀狼帶給人的滿滿壓迫感。 怎么可能呢?怎么一下子就變成這模樣?受到什么刺激了?! 心緒翻騰間,場中勝負已分,豹子和大鳥被扇到地上,銀狼吐出一團火焰,底下的兩人見狀及時解除巨大的獸身,變成靈巧的人身閃躲而過,火團砸在地上,一下子將地面燒出一個大坑。 對方狼狽地退回去,回到地面的銀狼不屑地瞥著,腳一抬便想離開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突然感覺到后方有異動,他心神一動,身子瞬起,直接回身躍至曳羅身前。 身型碩大的銀狼睜著一雙冷冰冰的綠瞳,對上了一雙驚詫的眸子。 少女仰著頭看他,眼中閃過訝色和擔憂,并沒有開口,而是輕蹙著眉心看他。 竟然沒有獸力? 感覺不到獸力波動的衍烈冷哼一聲,銀色的狼身霎時變成人身——還是同樣的面容,同樣的身高體型,只不過那張臉,像是淬過冰似的,硬邦邦沒有一絲柔和的弧度。他凝視著這個膽大包天,在他的注視下沒有慌張失措,反而還流露出一絲擔憂之情的少女,心頭掠過一陣煩悶。 他又不想離開了,這個女人太礙眼!他倏地出手,直接拎起她的脖子,微微瞇了眼睛,“誰準你這么看我的?” 曳羅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她心中震驚又疑惑,直想問問他發生什么事了,但這些都是后話,現在的問題是可不能這么莫名其妙死了,得讓他放開她先……她努力掙扎著,纖細的小手拍著他的手臂,受壓迫的喉嚨發出弱弱的聲音:“衍烈放……” 不行,說不出話,脖子好痛,她的手從他的小臂摸索著來到手腕間,確定了位置,準備按下去…… 人忽然就被放開了,恍恍惚惚之間,感覺到一只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對方低沉危險的聲音緩緩響起,“誰告訴你這個名字的?” 現在的狼崽子以為他剛從圍困中蘇醒呢╮(╯▽╰)╭ 第022章 被迫仰著頭的曳羅看著靠近的狼崽子——熟悉的面容,陌生的神態,心中的疑惑達到了頂點。 她忍著想要一掌呼醒他的沖動,握住捏著自己下巴的手,道:“是你告訴我的?!?/br> 聽了這答案,對面的衍烈眼神閃了閃……整個北赤國,知道他真名的人就那么幾個,她就是隨便扯一個人名,他或許還會信一下,但居然說是他? 想憑此吸引他的注意力?又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他沉了臉,放開擒住她的下頜,向她脖頸抓去。 他決定要讓這女人消失。 這一剎那的殺意,曳羅敏銳地捕捉到了,她在心里大喊了一聲‘靠’,隨即動作迅捷地轉身錯開那手,同時扣住他的手腕,按在命門上。 “衍烈你冷靜點!我是曳羅!”她一手扣在他手上,一手揪住他的衣領喊道。 一時不察被制住的衍烈,終于覺察到有些不對勁了,他竟然連一個女人都捉不??? 心頭亮起疑惑,隨之而起的就是周身感覺不適的難受感。 被她扣住的手臂異常白皙,還瘦,上面沒有傷疤。 他心頭一跳,同時發現身上穿著的是平民都不穿的麻布衣……怎么回事?這個身體怎么回事?! 眼前忽地閃過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沒待他理清頭緒,一陣突如其來的巨痛襲上腦海,仿佛有人拿著錘子,正在一下又一下地敲打他的腦袋,他瞬間陷入失神。 曳羅此時,面上冷靜,心里卻在急速思考對策——若是狼崽子反擊她要如何,出其不意她可以,但真的對打,憑她這軟趴趴的手腳,可沒法跟人對上幾招,正擔心著,不料人突然就從自己手里癱軟下去。 她嚇了一跳,忙扶住他,“怎么回事?” 不待她問出個究竟,一直注意著這邊情形的佘介喜得直拿拐杖擊地,催著尹風和燕槐上前,“力量反噬了!快去!趁他虛弱拿下他!” 曳羅當即感到不妙,將靠在她懷里失去意識的人攬緊,立刻抬眼環視一圈。 白霜村的人向他們走來,這些人,要抓衍烈,憑她一人根本無法對抗;而夢鈴村……她掃眼過去,發現村民們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她垂下眼眸,將懷里的人環得更緊,在尹風和燕槐靠近前,她咬了咬唇道:“別動手,我跟你們去,只要讓我跟他呆一處?!?/br> 尹風不贊同地看著她,似乎想說什么,身后的佘介已經搶先說話:“隨便!把那女的也帶走!” 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是來的目的總算達到了,白霜村大獲全勝,佘介仿佛看到月棲石重歸天日的景象,心情大好地走到一臉復雜的左青山面前道:“你也別擺出這副模樣,這次月祭便宜你們了,到時得了好處可得知恩圖報?!?/br> 左青山:“到底為什么抓他?候衛說他偷了寶物,難道是……” 佘介一臉神秘莫測,“是,你想的沒錯,就是月棲石,不知他從哪得到的,不然怎么可能短短時間內進益至此?這就是月棲石的力量??!但是你看,偷來的始終是偷來的,他根本控制不了力量,月棲石注定只能歸我們所有!” 不知想到什么,他心情大好,一張長年板著的臉終于舒開,臉上延出深深的皺紋,像個風干的橘子,“夢鈴村當年是怎么擠兌我父親的?沒有人相信月棲石仍在萬古森林,只有我父親堅持,如今……”他搖搖頭,神情感慨,“可憐我那睿智的父親沒能親手找到月棲石?!?/br> 左青山嘴唇蠕動了幾下,最后還是什么都說不出來,看著佘介帶著白霜村的人大搖大擺離去,突然打了個冷戰,呆呆地抬頭望天,天上厚云密布,看起來,真的要變天了。 …… 國都赤焰城的國師府邸,摘星閣中傳來一聲碎瓷聲。 國師站了起來,不顧落地粉碎的茶碗,拖著曳地的長袍,越過長長的案幾,迅速來到屋子正中間放置著寶珠的高架,緞錦之上,原本灰撲撲如蒙塵的寶球,忽然間漾起了水波,由內而外地清澈,陣陣水波之間,有紅色光閃爍。 國師右手手指在空中虛虛凌點數下,一道白光從手間飛出,向著窗外飛去,遙遙沒入云間。 半個時辰后,戈飛冀手間攥著一點白光,急急趕到摘星閣。 “國師,可是有王的消息?” 國師的目光從窗外收回,投在氣喘吁吁的戈飛冀身上。 戈飛冀這人,自來剛愎自用,狂妄自負,他猶記得,北王登基那年,就屬他反抗情緒最重,別人把心思收在肚子里,他倒好,把嘲諷放在臉上,若不是先王的遺召,他怕是連話都不聽。 這么一個自負的人,跟隨北王平反內亂后,搖身一變成了王的忠誠擁護者。 他可還記得,在北王還未回歸赤焰城時,戈飛冀曾公開支持過溫殿下……國師袖了一下手,彈了一物落到他手上,微微一笑,“有消息了,把王的赤炎軍帶去,再上帶兀惜,王可能受了傷,盡早出發吧,戈大人,王就拜托你了?!?/br> 說著,他雙手合并在身前行了一禮,戈飛冀忙回了一禮,起身朗道:“國師大人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走出摘星閣,戈飛冀整個人眉眼一肅,右手虛托向上,手中凌出風旋,向上一拋,風旋打著轉兒隱入空氣中,朝著皇城而去。 …… 光線晦澀的幽暗地牢里,曳羅坐靠著墻壁,雙手抱膝,同不遠處一雙眼睛閃著綠光的衍烈大眼瞪小眼。 這里空氣不好,有些奇怪的味道,光線就更差了,看了這么久,唯有對面一雙綠瑩瑩的眸子能看清,但眼睛的主人似乎心情不太好,眼中的冷意像冰一樣散著寒氣,隔了兩三米,依然能清晰感覺得到。 她有些疲憊地把下頜擱在膝上,垂下眼瞼,拾起地上一節干草在手上把玩著。 剛剛衍烈醒來,她試著跟他溝通,問他發生什么事?哪里不舒服?結果這人反過來問了她一堆問題,問她是誰,問他為什么在這里…… 這些對話讓她不得不懷疑,狼崽子受到攻擊再次失去記憶,她有些生氣又有些難過,他是她在這里認識的第一個人,她把他當弟弟,可是他說忘就忘,現在還用這種防備猜疑的眼神看她,可真讓人傷心。 雖然知道不是他的錯,唉……曳羅把手里的干草弄斷,又拾了一根,重復地做著這毫無意義的舉動。 衍烈端詳了她許久,終于起身,開始打量這間地牢。 陰暗干燥的地下牢房,在墻壁最上方有一處小口,透進來一點點光,四面是石子砌成的墻,雖然堅實,但若是他全力打一拳,這些石墻根本不夠看,更別提鎖住他們的牢房門只是一扇石門。 抓他們的人究竟是對自己的力量太有自信,還是以為他虛弱到連闖出去的力量都沒有了? 嘴角浮現嘲諷的弧度,手從石墻上收回,他彈了彈手,回身望著正無聊地扯著干草的少女。 之前突如其來的巨痛制住了他的行動力,他尚未反應過來,已經半暈在地,這時一雙柔軟的手臂抱住了他……他聽到了她說的話,更知道她一路護著自己,不讓別人近身,事實上他不過是身體動不了而已,根本沒有失去意識,外界的一切他都知道。 而讓他意外的,是他全身狂燥的血氣,竟然在她懷里漸漸平靜。 聽她的口氣,他似乎失去了一段記憶,思及自己莫名其妙出現在這里,還穿著可笑的衣服,確實有這種可能性。 所以,她是誰? 他摩娑著下巴想,難道是自己在失去記憶的這段時間里找到的戀人?不然她怎么會這么保護自己?而自己還把名字告訴她? 嘖。 他走過去,在她身前罩下大片陰影,曳羅慢慢抬頭,正想問他要做什么,便見他紆尊降貴般地蹲在她身前,伸出一只手指抬起她的下頜。 眼睛有些圓,嘴唇有些紅,皮膚太白,人太瘦……竟然還沒有一絲獸力? 他會看上這個弱雞? 會的。 第023章 今晚的月亮有些不同,格外大也格外明亮,若是仔細看,前方似乎還籠罩了一些飄忽的白霧,仿佛一道紗,將月兒半遮掩。 月慢慢升高,至天空正中時,似輕紗的霧氣仿佛得到信號,開始凝聚,泛紅,碩大的月亮染了一層血色,這時天邊已然久聚的厚云間響起一聲炸雷,隨之無數白點降下。 落雪了。 月祭開始。 …… 衍烈覺得頭要爆炸了。 控制不住的力量,在體內肆意游走,間或開始攻擊他的身體,其中以頭部為甚。 他緊閉著眼睛,額上冷汗不斷滲出,下意識伸手向旁邊摸索,然而以往隨手可得的儲靈珠,這會任他怎么摸都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