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男主今天也在求生 第178節
對嚯,她為什么要來管這閑事? 剛才外祖家的表哥來找她,話趕話的,她一上頭就…… 長樂腦海中忽地閃過一道白光。 “表哥該不會是——” 長樂為數不多的智慧緊急集結了起來,越想越不對勁。 她去警告唐淼以勢壓人,表哥下半場翻盤了,出風頭的也不是她,相反,這囂張跋扈的名頭卻是在她頭上安得死死的,這事對她而言,根本就沒有半點好處。 “好哇!”長樂悟了,一拍大腿怒火中燒:“表哥這是在拿我當槍使呢!” 侍女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一整個噤若寒蟬。 不得了,郡主居然長腦子了…… 下半場,唐淼所在的隊伍在唐淼的帶領下,將對面打了個落花流水。 之后,唐淼邀了虞秋秋和阿蕪一塊去酒樓慶祝。 其間她喝了不少酒,最后與兩人分別,獨自回府,天邊霞光層層浸染,絢麗至極,她迎風騎在馬上,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今天可真是酣暢淋漓,只可惜…… 唐淼睜眼,往前趴在了馬背上,眸底一片黯然。 只可惜,這樣的日子,以后再也不會有了。 “踏雪?!碧祈祮局硐掳遵R的名字,低聲喃喃:“你說……他會怪我么?” 馬兒不懂人言,回應她的只有踢踏踢踏的馬蹄聲。 唐淼唇角溢出了一絲苦笑,抱著馬脖子,垂眸怔怔。 主人累了,好馬識途,無需鞭策,放慢了速度,載著唐淼一路平平穩穩地往回走,就像它上一任主人教它的那樣。 幾日后,唐淼聽從了家里的安排與人相看。 唐老太君年歲已高,自去年冬天染了風寒之后,身體便每況愈下。 看她出嫁,是奶奶唯一的心愿。 對面的男子滔滔不絕,唐淼卻是眼神空洞。 “唐小姐?唐小姐?” 在一連串的輕喚聲里,唐淼回過了神,她抬眸看向對面的陌生男子,心中泛不起半點波瀾,她其實根本沒聽清他剛才說了些什么,但……不重要了。 不管是誰,于她而言,其實都一樣,沒什么分別。 “好?!彼?。 對面的男子目露驚喜,卻仍不住確認:“你的意思是……” 唐淼面色麻木:“我說好,定親?!?/br> …… 入夜,欽州驛館。 褚晏的人馬與虞相匯合。 “倒是沒想到陛下會派你來?!?/br> 虞青山坐于椅中,押了口茶道。 褚晏心中輕笑。 口中說著沒想到,可剛才見到他時,他可沒見虞青山有絲毫意外,仿佛早就已經料到了一般。 “嗒、嗒、嗒……” 虞青山五指的指尖在桌上一下一下輕扣著。 半響后,他沉吟道:“我和四皇子遇刺一事,你做做樣子就行了,不必詳查?!?/br> 褚晏眉睫輕顫。 虞青山此番主持賑災,實乃兵行險招,先是不斷推高糧價,引得天下糧商紛紛運送囤積的存糧前往江南,以為有暴利可圖,不料運抵后虞青山卻是一拖再拖不現身,直到運來的糧夠了,反手扣了糧就翻臉不認,直接獅子大開口,將那虛高的糧價砍去了七成,剩下的三成也只堪堪夠覆蓋運費罷了,有的地方遠的,甚至還要倒貼。 一招請君入甕,糧商的糧到了他手里,反正就這價,同意就給錢,不同意就白嫖,此等流氓做法,自是引得糧商破口大罵。 可百姓卻是不管這些,只要能讓他們得到實在好處的就是好官,百姓只關心自己不用高價去買糧,隨時有平價糧可買不用忍饑挨餓,做到了這一點,虞青山先前放任糧價高漲得到的臭罵極限反轉,收獲了一片贊譽。 如此極具戲劇性的反轉,再度推高了虞青山的賢相之名。 而這,卻是皇帝最不想看到的。 自古功高蓋主者,有幾人能得善終? 虞青山此番遇刺,只怕是和宮里那位脫不了干系,就是不知是誰聞弦知意動的手。 這一點,想必虞青山自己也清楚,皇上派他來查,未必沒有示弱讓虞青山適可而止的意思,但令他意外的是,虞青山的意思竟是全然不究,他以為……虞青山至少會想要抓出這動手之人。 忽地,似是想到了什么,褚晏抬眸,目露驚詫! 燭光昏暗,虞青山半副身子都落在了陰影之中,而此時,虞青山卻迎著他的目光,臉上露出了笑來,亦正亦邪。 “四皇子遇刺,本相受牽連,好在上天保佑,本相與四皇子都安然無恙,其余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庇萸嗌揭痪湓挶銓⒋耸陆o定了音。 幾乎是在這一瞬,褚晏心中便有了答案。 刺殺四皇子的人,是虞青山安排的! 他想禍水東引,讓諸皇子之間的暗斗加劇并浮上水面。 褚晏心中劇震。 明明滅滅的燭光中,虞青山臉上的笑意加深,只是卻不達眼底。 既然有人非死盯著他不放,那他便索性攪渾了這池水。 他倒要看看,介時,是那位自顧不暇,還是他虞青山死于非命! 第114章 第114章 心中的劇震, 令褚晏久久難以平靜。 他忽然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他面前的這個人,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 即便天下人皆譽其賢德, 可其內里,卻仍舊是個手段狠厲的狂傲之人。 只要是擋了他路的人, 不擇手段也要鏟除! 褚晏看著虞青山,垂在身側的手無聲攥緊。 一股沖動涌上心頭,他忽然很想問問他。 當年,他是不是也這樣, 輕描淡寫地就決定了他父王和母妃的命運。 “怎么, 你有異議?”虞青山見褚晏盯著他半響卻不說話,指尖在桌上輕叩, 微瞇起了眼。 極具壓迫感的打量,令褚晏回過了神。 “沒有?!彼瓜履抗? 掩下了眸底洶涌的情緒。 從房里出來, 褚晏走在昏暗的長廊中, 迎面走來一男子, 鬢邊生了白發, 行走間步伐迅捷穩健, 幾乎沒有聲音, 身上雖沒有佩劍, 可手卻依然習慣性地停留在了握劍的位置。 褚晏幾乎一眼便認出了他——季平,虞青山的親衛, 同時也是虞青山手下如同左膀右臂般的存在。 那人朝他微微點了點頭,兩人擦肩而過, 沒一會兒,他身后便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相爺?!?/br> 褚晏忽地停下了腳步, 指尖輕顫。 同十六年前如出一轍的聲音,仿佛將他再度拉回了那個雨夜。 魏叔帶著他逃亡,遇上了全城戒嚴,他們出不去城,meimei幾日高燒不退,不得已,魏叔冒險去找大夫抓藥,之后卻一去不返。 而他藏身的地方沒過多久就被虞青山帶著的親兵摸了過來,當時他害怕極了,將高燒昏迷的meimei慌亂地綁在身上,東躲西藏,眼看著就要躲藏無路,情急之下,他借著夜色掩護,爬進了虞青山的車底。 “咚咚咚——” 一人走了過來敲響了車壁。 “大人,都找過了,沒有?!?/br> 車廂內沒過一會兒便傳出了一道聲音,那聲音聽在他耳里,幾乎形同是無常索命。 “再找,兩個小孩能跑多遠,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是,大人?!奔酒筋I命而去。 他死死抱著車底的橫桿,連哭都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他知道,一旦被發現,等待他和meimei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一夕之間,從云端墜入泥潭,一直以來被父王護在羽翼之下的他終于明白了何為殘酷。 他好冷,泥漿浸濕了他的衣衫,冷風呼嘯著直往底下灌,他快要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了,可是不能松手,他是哥哥,不能松手的…… 父王說,男子漢要保護meimei,meimei現在生病了,他要帶meimei去看大夫。 馬車被馭著往前走,他的腦子昏昏沉沉,一路緊咬著牙,堅持到馬車出了城…… 褚晏回到自己房中,就這樣靜靜地面窗而坐。 隨從端水進來的時候,屋里伸手不見五指,還納悶了一瞬。 “大人怎么還沒回來?”他一邊嘟囔著,一邊找火折子點燈,誰料這燈一點著,突然看見旁邊坐了個人,差點把他給嚇得魂都飛出來。 “你覺得虞相是個什么樣的人?”褚晏怔怔看向某處,出聲問道。 隨從悄悄拍著胸口,驟然被提問,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大人為什么會有此一問,但好在這個問題并不難回答。 “虞相自然是個為百姓干實事、謀福祉的好官?!彪S從不假思索地回道。 說實話,虞相近來的每一項舉措都令他很是震驚,但結果也同樣令他驚掉下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