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男主今天也在求生 第79節
可—— “路邊的狗朝你叫,你不趕緊走,站在那里做什么?” “狗沒長腦子,你也沒長腦子?還埋著頭在那等他咬你呢?” 阿蕪:“?。?!” 她驚訝地抬起了眸子,世子爺眉頭緊皺,仍舊是一副怒容,罵出來的話也很是毒辣,按理來說,見到主子這般模樣,她應該害怕的,可…… 阿蕪抿了抿唇,心底居然還有點小雀躍。 世子爺沒有嫌她丟人,這是在指桑罵槐呢。 她遇到過許多對下人動輒打罵的主子,還是頭一回碰見像世子爺這樣的人。 不知為何,阿蕪的眼眶忽然酸酸的。 她緊急地眨了眨眼睛,將快要醞釀出來的眼淚憋了回去。 誰料余光卻看見,那被指桑罵槐的二公子此刻怒目圓瞪,那樣子簡直快要氣炸了。 “你罵誰是狗?”周崇陽指著周崇柯的手都氣得有些發顫。 周崇柯卻只是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滿臉嫌棄:“這你都不知道?” 周崇陽:“你!” 阿蕪緊緊地抿著雙唇,憋笑的實是憋得有點辛苦,世子爺是有點氣死人不償命的功夫在身上的。 周崇陽被堵得一時竟不知道要回什么,他要是說他不知道,那豈不是就顯得他笨,連人罵自己都聽不出來,可他若是說自己知道,那豈不是承認了自己是狗? 周崇陽憋得滿臉通紅,偏生周崇柯卻是四兩撥千斤,輕松得很。 “走了?!?/br> 甚至袖子往后一甩就要帶著勝利揚長而去了。 “站??!”周崇陽氣急,三兩步上前堵住了他的去路,質問道:“你去哪?” 周崇柯嘆了口氣:“我跟你不一樣,你是一介白衣,哥哥我呢,還有要務在身,自然是要去都察院上值的?!?/br> 白衣? 周崇陽聽到這話,差點又給氣得半死。 “你得意什么,只要我想,你這世子的位置遲早會是我的!” 他以后可是侯爺,周崇柯這四品小官見了他還不是要行禮。 想到這,周崇陽又得意了起來,指責道:“爹被人打了,你居然還有心情去上值?” 此話一出,簡直只差指著周崇柯的腦門說他不孝。 周崇柯嗤笑一聲,看周崇陽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傻子。 都說父慈子孝,你猜猜,為什么父慈在前面? 周崇柯懶得再跟這蠢貨糾纏,簡直拉低他檔次,回得很是敷衍:“嗯,你最孝順?!?/br>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周崇陽立在原地,奇怪,周崇柯明明已經承認沒他孝順了,可不知為何,他心里卻總覺著不得勁。 不行! 他得再踩一腳! 周崇陽對著周崇柯的背影怒斥:“古有棄官尋母,爹受了那么重的傷,你居然連請一天假都不肯,你簡直枉為人子,你這么不孝的人居然還有人賞識,簡直——” “可是?!甭湓诤箢^的阿蕪打斷了他。 她攥緊了拳頭給自己鼓勁,勇敢地看著二公子道:“那個棄官尋母的人辭掉官職,拋下辛苦將他培育成才的父親和嫡母去找自己的生母,不也是一種不孝么?” 說完,阿蕪就一溜煙地跑了。 世子爺說了,不能站著讓狗咬。 周崇陽當場愣住,他居然被一個丫鬟懟了? 可是,她一個丫鬟怎么會知道他說的典故?關鍵……他居然覺得她說得還挺有道理。 這年頭,考個進士多難啊,居然還有人考上了卻辭了官不做?那不是蠢蛋么? 周崇陽驀地開始懷疑人生,等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人都已經走得不見影了。 周崇陽:“……” 聽到身后嗒嗒追來的腳步聲,周崇柯被她給逗樂了,直接笑出了聲。 她倒還挺會學以致用。 等她追上來了,周崇柯略微側了側身,好奇問道:“你讀過書?” 他聽她說話有條有理的,連周崇陽說的典故都知道,按理說能讓女子讀書的人家,一般都不會是什么貧苦人家,她怎么會入了奴籍?難不成是家道中落了? 阿蕪回得卻不太確定:“也許讀過?!?/br> 周崇柯眉頭微凝,很是不解:“讀過就讀過,沒讀過就沒讀過,什么叫做也許讀過?” 阿蕪聽著聽著卻垂下了頭,她摳弄著自己的手指,沉默著似是被他勾起了傷心事,不太愿意回答。 過了許久,就當周崇柯準備將這話題揭去的時候,她才聲音低落地道:“奴婢不記得了?!?/br> 她的記憶是從亂葬崗開始的,之前的,一片空白,當時她為了活下去,只能把自己給賣了,換的銀子抓了幾副藥吃,這才茍延殘喘地活了下來。 后來,她又被輾轉賣去了很多地方,雖然時不時就會被打罵嫌棄,但是……她很努力地把自己養大了。 阿蕪抬起了頭,看著周崇柯輕松地自嘲道:“奴婢記性不好,以前的記憶,都忘記啦?!?/br> 周崇柯卻看著她久久未曾言語。 這人的眼眶里明明還有淚珠在打轉,卻偏還要笑著做出了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她大抵不知道,她的偽裝差勁極了。 …… 長寧街。 虞秋秋帶著綠枝在街上四處閑逛,身后還跟了有十幾個護衛。 這陣仗,瞧著還怪嚇人的,就……有一種蠻不講理的高調。 虞秋秋起先不太愿意,但奈何卻拗不過虞老爹。 帶這么多人,虞老爹是怕她逛個街就丟了不成? 虞秋秋看著身后那兩條長長的“尾巴”,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父愛……可真沉重啊。 不過,她很快就改變了想法。 一護衛忽然走到她側后方,壓低了聲音稟報道:“小姐,您左前方的酒樓三樓,有個人在窗邊悄悄看您好幾次了?!?/br> 這個護衛剛說完,另一個護衛又走上了前來,補充道:“屬下瞧著,像是廷尉司的褚大人?!?/br> 虞秋秋:“……” 好家伙,這都讓你們給發現了! 可見,這人多,還是有用的。 這人一多,那眼睛就多,這眼睛一多,那何止是眼觀六路啊。 虞秋秋點了點頭,不錯不錯,當即表示:“回去給你們加雞腿?!?/br> 護衛們:“???” 雞腿? …… 樓上。 褚晏再狀似不經意地往下望時,卻意外地發現剛還在下面的人居然不見了,甚至連跟著她的那些護衛也全都沒了蹤影。 褚晏很是疑惑,不由得站起了身。 就這么一會子功夫,她能去哪? 見自家大人不停地往窗下左右張望,隨從好奇地也將腦袋湊了過去,力求為大人出一份力:“大人,您在找啥?仆幫您一塊找?!?/br> “……” “我什么也沒找!”褚晏忽地氣急敗壞,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 隨從:“???”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看見了,兩只眼睛都看見了,隨從確定以及肯定,但是—— 算了,主子說什么就是什么吧,誰叫人家才是主子呢。 隨從默默將反駁的話給憋了回去。 褚晏很是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誰料這一樣卻教他余光瞥見了一人,緊接著他便倏地一下坐回了原處,整個人神情緊繃,后背僵直,偏還要一手撐著額頭,若無其事地看向窗外。 “客官這邊請?!?/br> 虞秋秋點了名要去三樓,小二很是殷勤地給其介紹了一個視野最佳的位置。 好巧不巧,就在褚晏的對面。 褚晏:“……” 這酒樓中間是個天井,下面搭了有戲臺,唱詞鏗鏘,鑼鼓喧鳴,整個酒樓都十分熱鬧,虞秋秋所在的三樓,為了保證視聽效果,并沒有用墻做隔斷,而是用了半人高的木欄,充其量也就只是把位置隔開而已。 是以,虞秋秋和褚晏的面對面,那就是真的面對面。 那視線,真真是一覽無余。 只是,兩人此刻卻是一個朝外看,一個朝里看。 虞秋秋托著個下巴,望著樓下的戲臺,唇角微勾。 ——“嘖嘖嘖,怎么不看了,剛不還偷看得挺起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