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男主今天也在求生 第27節
她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在那一刻都涼透了。 夫人、夫人被歹徒綁走了! 從廷尉司回府的時候正是晌午,街上都沒什么人,在路過一巷子口時,馬車便被忽然沖出來的歹徒給劫走了,她想要呼救卻被人打暈,中間她醒來過一次,腦海里殘留的最后一幕,卻是夫人趁那伙人不備,將她從側窗推出來的畫面。 可,她真是太沒用了!又暈過去了那么久,哪里還能知道那歹徒把夫人被劫哪去了? 地上的車轍印亂七八糟,朝哪個方向的都有。 綠枝急得哭成了淚人,夫人、夫人現在到底在哪呀! 忽地,她混沌成一坨的大腦似是想到了什么,登時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憑著夕陽辨別了一下方向,拔腿便朝城里的方向跑。 郎君!對!她要去找郎君,郎君一定會有辦法救夫人的! 嗚嗚嗚嗚嗚嗚,夫人若是出了什么事,她真是死了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她一路跌跌撞撞,路上還碰見了位好心人,快馬捎了她一程,可即便如此,等她趕回府里的時候,也已經入夜了。 綠枝發髻都跑得松散了開,眼睛也哭得腫成了核桃大,一把抓住門房的人便急急問道:“郎君呢?郎君回來了嗎?” 門房的人被她這樣子嚇了一跳。 “我問你!郎君呢?!”綠枝忽然兇狠。 被她抓住的人哆哆嗦嗦:“郎、郎君進宮了,還沒回來?!?/br> 進宮了? 綠枝頹坐在地,已經哭干的眼淚又簌簌地流了下來。 為什么偏偏是在這個時候進宮了? “發生什么事了?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夫人呢?”門房之人怔愣過后覺出了不對勁,立馬問道。 綠枝卻是不停地搖頭,即便她此刻的腦子已經亂做了一團麻,可她仍舊記著,夫人被人擄走這事,不能被太多人知道的,可,可郎君不在,府里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她還能找誰呢? 原本,她還以為二小姐是個好的,也是近來才看清楚,原來,二小姐也是個看不起她家的夫人的。 說到底,還是因為夫人娘家無人,這才處處讓人看輕了去,若是老爺沒有出事就好了,老爺鼎盛之時,前來巴結的人都快把虞府的門檻給踏破了,那是真真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家夫人也曾是這京中無數人都高攀不起的名門貴女,若不是后來虞府一朝傾覆,論門第,她家夫人哪里就比其他人差了? 綠枝思來想去,卻也知道時間不等人,越晚一分,夫人的危險便多一分,是以,即便對二小姐有諸多不滿,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寄希望于二小姐能夠明事理,分得清輕重緩急。 褚瑤聽說了這事后,很是震驚了一番,但更多的是后怕。 三皇子今日才剛放出來,虞秋秋便出了事,這八成是沖他們褚府來的,若不是她從廷尉司回來得早,說不定這會兒被綁走的就是她了。 “二小姐,您快想想呀?!?/br> “您想想辦法救救夫人吧?!?/br> “您再拿不出章程,夫人若是被人殺害了可怎么辦呀?!?/br> “嗚嗚嗚嗚嗚嗚,我家夫人如花似玉的,若是、若是……” 綠枝急得不行,一口的哭腔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不停地祈求,祈求二小姐能夠看在往日情分上救救她家夫人。 “我能有什么辦法?你連她在哪里都不知道,這大晚上的,你讓我上哪大海撈針去?”褚瑤被哭得頭痛,很是沒好氣。 她自己最近都還煩著呢,哥哥已經好些天不理她了。 但虞秋秋這事畢竟人命關天,她若是直接拒絕了,日后哥哥追究起來,定是沒法解釋。 “行了行了,別哭了,我遞牌子進宮一趟去找哥哥?!?/br> 也就只有這么個辦法了,這么晚了,城門都已經關了,就是要出城找人,那也得有哥哥身上的官印,或是請旨拿了令牌才行。 褚瑤起身,見綠枝竟是還想跟著一塊去,連忙道:“你就別跟著去了,你這副尊容,進宮可別沖撞了貴人,在府里等著吧?!?/br> 這大晚上出去,褚瑤心里也毛毛的,還特意叫上了好些個府衛護送,但到了宮門前,褚瑤手里攥著宮牌卻又猶豫了。 哥哥最近對虞秋秋好似已經不似從前那般冷淡了,這令她很是焦躁,卻又想不明白緣由,就像她想不明白當初哥哥為什么要娶虞秋秋一樣。 那明明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娶了她對哥哥的仕途根本就沒有任何助益,她憑什么奪走哥哥的目光、分走哥哥的心神? 不過是顆絆腳石罷了,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可惜的。 心底仿佛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提醒著她,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一念之差,褚瑤將宮牌揣了回去。 “出門太急忘帶牌子了,左右哥哥也快出來了,就在這門口等著吧?!?/br> 晚一會而已,虞秋秋要是因為這個死了,那是她的命,怨不得別人。 她已經盡力了。 是啊,她已經盡力了。 邪念無聲滋長,褚瑤如是安慰著自己,沒一會兒,竟也理直氣壯了起來。 這世上憑什么腐爛的只有她一人,她虞秋秋憑什么就那么好命,嫁人前有疼愛她的虞相護著,嫁人后又有哥哥護著,憑什么她費盡心機才能得到的一切,虞秋秋卻唾手可得! 被歹人擄了去,又生了副那樣的好皮相,她就不信那些歹人會只是害命? 就是僥幸救回來,只怕也是不干凈了,既如此,這等臟東西,死了反倒更好,免得臟了她褚家門楣。 她甚至還暗暗期盼著哥哥能晚點再出來。 可天不遂人愿,沒一會兒,她便聽到了陣馬蹄聲。 哥哥得陛下信重,是為數不多準許直接策馬入宮的朝臣,這個時間從里頭出來的人,根本不用再做他想。 果不其然,馬蹄聲靠近的同時便響起了哥哥的問詢聲。 “這么晚了,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褚瑤咬了咬唇,雖有不甘,卻也只能撩開車簾。 可她說完就后悔了。 她發誓,她從未見過哥哥的臉上出現過這樣的神情。 就好像虞秋秋出事,在他眼里是絕不可接受的事情一般。 她毫不懷疑,此番若是找到的是虞秋秋的尸體,哥哥會讓那些人十倍百倍乃至千倍地給虞秋秋陪葬。 褚瑤只覺渾身冰涼。 她好像低估了虞秋秋在哥哥心中的地位。 可是……為什么? 哥哥明明也沒有多喜歡虞秋秋,她憑什么不可或缺! —————— 褚晏深夜帶著廷尉司的人馬殺進了宣平侯府。 聽著外頭的打斗聲,周崇柯合衣從床上撐坐起,意外……卻又不意外。 “真是擾人清夢!”他低聲咒罵了句,拎著扇子去開了門。 周崇柯倚在門邊,一副懶散模樣,大晚上的,涼風習習、陰風陣陣,也沒耽誤他搖扇子。 “沒想到,我們剛正不阿的褚廷尉,如今也學會假公濟私了,我倒是不知,這廷尉司的人何時成了你的府兵?” 周崇柯言帶戲謔,褚晏卻是三兩步直接上前拽住了他的衣領。 “虞秋秋在哪?”褚晏逼問。 周崇柯頭往后仰了仰,“你的女人丟了,你來問我?反正不在我府上?!?/br> 他費了老大勁才將自己的領子從褚晏手里解救了出來。 真是的,下手沒輕沒重,差點把他勒死! 誰知,還沒等他把領口撫平,這廝竟是又兩手拽回了原處。 周崇柯:“……” 你丫的! 周崇柯想罵人,但還有氣,嘲諷要緊:“你急了,你居然急了?人都已經丟了,你急給誰看?” 周崇柯用折扇一下下杵著褚晏的胸膛:“人在做事情的時候得考慮后果,你惹了三殿下不快,殿下如今也不過是撒撒氣而已?!?/br> “我問你,她在哪?”褚晏目眥欲裂。 周崇柯卻又笑了,瞧這滿目血紅的樣子,人抓錯了,卻又好像沒完全抓錯,虞秋秋在他那竟還有點地位,看來這傳言也真是不可盡信。 好在,現在察覺也不晚。 如此的插刀良機,他怎么能夠放過呢? “前段時間,虞秋秋曾私下里找過我?!敝艹缈碌恼Z氣聽來很是玩味:“她好像對自己的夫君很是不滿,竟將我的玩笑話當了真,還跑來試探我?!?/br> 周崇柯說著說著笑了起來。 褚晏寒涼的視線橫掃而過。 周崇柯拍了拍他的肩膀,假惺惺地寬慰道:“放心,朋友妻不可欺,我還是知道的,你我雖算不上是朋友,但好歹也相識了這么多年,我還不至于扒這窩邊草?!?/br> “就是——” 周崇柯看褚晏的眼神目帶憐憫,什么意思,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誰料,褚晏卻還是那句話:“她人到底在哪?” 周崇柯:“……” 搞什么,他說這么多,這廝一點都不生氣的?還一門心思著要找人呢! 不是,他到底聽懂他在說什么了沒有? 這天底下難不成還真有不介意自己妻子紅杏出墻的丈夫? 周崇柯看褚晏的眼神瞬間就復雜了起來。 幾年不見,這廝竟是變態了? 出神間,一把出鞘的劍竟是已經抵在了他脖間。 周崇柯立馬舉起了手。 玩歸玩,鬧歸鬧,別拿生命開玩笑,他可是他老周家的獨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