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朱羲 第166節
縣衙有平時和陳主簿走的近的,趕緊上前道:“陳主簿有功名在身,豈能隨意毆打!” 姜蔓冷哼一聲:“未婚夫妻打架關你何事,有本事讓他還手??!滾開!” 那人看著被追著打的滿堂跑的陳主簿:“....” 雖然這女子實在野蠻,但陳主簿....也是真窩囊! 關鍵人現在的確是未婚夫妻,吵吵架打打鬧鬧,還真的管不了... 縣令趁著這功夫靠近趙亭,討好道:“大人,這小夫妻看著還有的鬧呢,不如大人移步,先用些酒菜?!?/br> 趙亭沉聲道:“誰小夫妻?” 縣令連忙賠罪:“未婚夫妻,未婚夫妻?!?/br> 趙亭哼了聲,刀入鞘,悠悠道:“我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br> 縣令眼神一亮:“大人吩咐,無敢不從?!?/br> 光那一個卷宗就足矣讓他丟了烏紗帽,眼下只要還有機會,他自然要把握住。 “姜家是斷不會再認這門親,眼下只有一個方法,帶上我的人,去陳家將訂婚書與信物取來?!壁w亭徐徐道:“再將這卷宗...” 他話沒說完,眼神卻有意無意落在了抱頭鼠竄的陳主簿身上。 縣令當即意會過來他的意思,若有所思的頓了頓,而后眼神一轉:“大人真是妙計,只是不知明郡王那邊...可好交代?” 萬一這人是詐他的,他豈不是就鉆了套? 趙亭冷笑了聲,抬手示意他湊過來。 縣令忙將耳朵偏過去,只聽趙亭低聲道:“只要大人給的夠,我自有辦法應對郡王?!?/br> 縣令眼中精光一閃。 原來是求財的啊,那感情好! 他點頭哈腰的做了一番承諾,便招來心腹讓他們帶著姜家的護衛去了陳家。 這邊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陳主簿對這一切半點不知。 等他看到護衛遞到趙亭手上的婚書時,一切都晚了。 姜蔓也終于出夠了氣,她動了動有些酸的手腕,接過趙亭手上的婚書和信物,趙亭也就自然而然地拿過她手中的鞭子收好,在外人看來,他不像是明郡王府的侍衛,更像是姜蔓的護衛。 趙亭臨走前,似笑非笑的朝縣令道:“你們兩個,只能保一人,縣令看著辦?!?/br> 縣令毫不猶豫的當著他們的面將陳主簿下了獄。 大難臨頭,誰不想保自己。 再說,陳主簿沒了姜家的婚約,就沒用了。 縣令自覺躲過了這場禍事,當夜就讓人備了酒席慶祝,為自己搭上明郡王府的人自得。 然而就在這時,官兵涌入,拿著他給趙亭的銀錢,以賄賂陸閣老的名義將縣衙一干人等下了獄,緊接著又查出這些年不少冤案,至此,這幫魚rou百姓的狗官,再也沒從牢房出來過。 只是縣令還是想不通。 那不是郡王府的侍衛么,怎么就成了陸閣老的人? 陸閣老是天下文人之首,賄賂他跟找死有什么區別? 這時,有一人看著牢房一角蹲著的陳主簿,冷氣森森道:“你們可聽說過,陸公子與姜家三姑娘的傳聞?”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朝陳主簿看去。 他們當然是聽過的。 如此說來... 是陳主簿搶了人家的心上人,人家來報復了? 眾人越想越氣,又將陳主簿按著打了一頓。 - 姜蔓離開藤縣時,天邊灰蒙蒙的,像是要落雨的樣子。 趙亭騎馬護在馬車一旁,看著不遠處隱匿在樹后的一人一馬,眼神微閃,喝停馬朝馬車里道:“姜姑娘,眼看要下雨了,附近有家客棧,不如先避避雨再走?” 姜蔓掀開車簾看了眼天色,點頭:“也好?!?/br> 她坐著馬車無礙,可護衛與趙大人都是騎的馬,還是避避雨好。 一行人到了客棧,喝了盞茶,趙亭便將護衛們叫到了后院分雨衣。 他們一走,客棧里就只剩姜蔓。 連老板與小二都不知何時不見了身影。 姜蔓剛察覺到不對勁,便聽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忙抓起鞭子急急回頭。 然在看清來人時,她的所有防備盡數褪去,換成了驚訝。 而對面的人似乎比她還要驚訝:“姜姑娘怎在此?” 姜蔓動了動唇,自是無法說她是為了退婚來的,只是輕聲道:“恰好路過?!?/br> 陸知景不疑有他,點了點頭。 這是自那次梅林后,二人第一次單獨見面,那些強行壓下不可言說的悸動,仿佛就要跳出胸腔。 但二人面上都掩飾的很好,起碼,雙方都沒有看出來。 如此沉寂了一會兒后,姜蔓打破了平靜,問:“陸公子這是要去哪里?” 陸知景眉眼一彎,笑著道:“我去一趟西北?!?/br> 姜蔓一怔:“???” 他去西北作甚? “去打仗啊?!?/br> 姜蔓聽到陸知景的回答,又是一愣。 她方才不小心問出口了嗎? 好像沒有吧。 陸知景也發覺自己話太快了,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輕咳了聲:“我家老頭子叫我去歷練一番?!?/br> 姜蔓眼中浮現一絲擔憂,但很快又被她壓了下去,不過最終,理智還是沒有抵過心中的憂慮:“可是,西北太危險了?!?/br> 話一出口,她便知道自己逾矩了。 這句話,不該她說。 但陸知景卻好似并未在意,擺擺手,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道:“不會的,我就是去歷練一番,走個過場,掙個軍功回來,好接殿前司指揮使的位子,沒有什么危險?!?/br> 姜蔓聞言,心底這才稍安。 二人又安靜了下來。 姜蔓自知她不應該在這里與他獨處太久,剛想要開口做別,便聽陸知景道:“我還得趕路,方才只是來這里喂喂馬,想來此時也喂差不多,我便告辭了?!?/br> 姜蔓看了眼外頭的天,欲言又止。 她很想說,要下雨了,你可有帶雨衣,要不等等再走。 可是這樣關心的話,她沒有立場說。 最終,她只是輕輕點頭:“陸公子一路順風?!?/br> 陸知景笑著嗯了聲,便往外走去。 走了幾步,他又突然停住,轉頭道:“我...” 姜蔓安靜的立在原地,等他開口。 陸知景喉頭動了動:“你要不...” 等等我,可好? “我是說,這場雨應該下不久,姜姑娘可以再等等?!标懼暗?。 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又何必說那些話擾了她的心。 但他會拼盡全力回來。 為了這座城所有在意他和他在意的人。 姜蔓輕輕點點頭:“嗯?!?/br> 在陸知景轉身離開前,她又脫口而出道:“真的沒事嗎?” 對上陸知景的視線,她又慌忙低下頭,解釋道:“我,我只是隨口問問?!?/br> 陸知景唇角的笑意緩緩收起。 女兒家的嬌羞倉惶,讓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所以,她對他,也... 一股難言的悸動充斥在心口,陸知景費了好大的力才平靜下來。 他盡力讓自己的聲音平和,沉穩:“我可是陸家的獨苗苗,祖父哪里舍得真的讓我涉險,你別看我現在是一個人,其實,暗地里有不少人保護我?!?/br> “而且,我也不會真的上戰場,不會有事的?!?/br> 若他回不來,讓她少擔心一天也是好的。 若他能回來,又何必讓她擔心。 姜蔓見他說的煞有其事,就徹底放下心來。 他只是一個紈绔,上戰場能做什么。 就像他說的,他只是去混個軍功的可能性比較大。 再者...他是勇昌侯府未來的姑爺,勇昌侯定然會護他平安。 如此想著,姜蔓輕輕頷首:“陸公子保重?!?/br> 陸知景唇邊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好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