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朱羲 第137節
可是卻無人知,那些枉死在哥哥手上的人命,有他一半的責任。 因為他在無意中,助紂為虐。 卿梧捏緊手中的茶杯,許久才啞聲道:“公子若有事,直說無妨?!?/br> 她身在逢幽閣,有著懲jian除惡的使命,若知道真相,就容不下他了吧。 蕭延澤注意到了他方才望水汀的那一眼,當即便明白了過來,他的身份還沒有告知水汀令主,而水汀令主早已知曉,卻未說破。 “抱歉?!?/br> 他大約能猜到柳玉梧的憂慮,玉紅梅死在了逢幽令下,而水汀又是逢幽閣令主,雖然是玉紅梅作惡多端,咎由自取,怪不得逢幽閣,可柳玉梧這個身份對他們而言,好像沒有益處。 而若不是他請逢幽閣找人,水汀令主就不會知道卿梧,就是柳玉梧。 卿梧因蕭延澤的致歉微微一愣,而后反應過來,苦笑一聲:“早晚的事?!?/br> “不知公子尋我,所為何事?” 蕭延澤這才道明來意:“我想問赤亡真正的主人?!?/br> 卿梧動作一頓,很快便恢復如常,緩緩放下茶杯:“我的哥哥,柳玉桐就是赤亡的主人?!?/br> “他不是?!笔捬訚蓤远ǖ?。 卿梧低垂的眉眼中閃過一絲光,好半晌才抬頭看向蕭延澤:“我不懂公子的意思?!?/br> “約六年前,柳公子跌落山崖,被一江湖人所救,他有一把刀,名喚赤亡?!笔捬訚桑骸拔乙呀浫ミ^那處崖底?!?/br> 話說到這個份上,卿梧已沒了否認的必要,他沉默片刻后,道:“既然公子去過那處崖底,便應該知道他已經死了?!?/br> 蕭延澤:“知道?!?/br> “那么公子想問他什么?” 蕭延澤聞言沉默了下來。 其實他也不知道要問什么,他尋到這里,只是因為一個頻繁的夢,不,不能只算是夢,或許,那個場景本就是他親身經歷過的。 “聊了這么久,還不知公子如何稱呼?!鼻湮嘁娛捬訚删镁貌淮?,便壯似不經意的問。 蕭延澤想了想:“喚五公子便是?!?/br>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是以并未發現卿梧一閃而逝的異常。 “公子對我了若指掌,卻連姓氏也不肯告知?”卿梧淡笑道。 蕭延澤微微皺眉,倒不是他不肯告知,而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誰。 最后,在卿梧的注視下,他道:“我姓蕭?!?/br> 卿梧眼底浮現一絲訝異,很快便又平息。 他連忙站起身,拱手行禮,卻又摸不清蕭延澤到底是皇家何人,只能道:“見過五公子?!?/br> 蕭延澤抬手,溫和道:“柳公子免禮,請坐?!?/br> “我今日來,只是想問問有關于那位…江湖人的事跡?!?/br> 卿梧依言坐下,態度恭敬,卻并未能給蕭延澤想要的答案:“其實關于恩人,我知道的并不多,甚至連名姓恩人也未曾同我透露?!?/br> “我當時沒有地方去,加上恩人日子不多了,便與恩人在洞中生活了一段時日,后來恩人離世,我也就離開了,如今已過去多年,很多事我都記不大清楚了?!?/br> 蕭延澤追問道:“他可曾與你留過什么話?” 卿梧搖頭:“未曾?!?/br> “那赤亡是如何易主的?”蕭延澤。 卿梧聞言情緒頓時低落了不少,過了好一會兒才徐徐道:“赤亡與刀譜,都是恩人贈予我的?!?/br> “你把它們給了玉紅梅?”蕭延澤。 卿梧神色痛苦的搖搖頭:“我不是有意的?!?/br> 蕭延澤見此,沒打算再追問下去。 赤亡是如何到了玉紅梅手上,好像與他沒有牽扯,他想知道的只有那個江湖人。 可卿梧卻將當年的事徐徐道來:“恩人本想教我刀法,可見我并不喜歡習武便作罷,恩人怕赤亡落入歹人手中,臨終前便將它交給了我,囑咐我,若是我將來始終不愿學武,亦或是沒有找到可以托付它之人,便將赤亡封存起來,永不出世?!?/br> 卿梧說到這里,已是滿眼愧疚。 他最終還是有負恩人所托,讓赤亡沾了無辜之人的血。 “我帶著赤亡與刀譜離開,循著幼時已有些模糊的記憶,找到了最初的家?!?/br> “那里已是一片廢墟,我把它們封存在隱秘的地窖中,可沒有想到,哥哥竟也回了那里,還找到了它們?!?/br> 所以,赤亡與刀譜是他送到了哥哥手中,最終危害武林。 他,難辭其咎。 蕭延澤沒想到真相會是這樣,看著對面的人眼眶微紅,他不由出聲安慰:“你與你哥哥不一樣,不必自責?!?/br> “赤亡雖說是煞氣重,但它是殺是護,還是看主人的心境,這件事怪不得你?!?/br> “而且…” 蕭延澤看了眼院中二人,繼續道:“逢幽閣乃江湖門派之首,有肅清武林之責,而接那道逢幽令的,應該也不是水汀令主,你的身份,不應該成為你們之間的阻礙?!?/br> 卿梧反應過來他的意思,苦笑道:“我明白,此事怪不得逢幽閣?!?/br> “況且…我也是逢幽閣中人,要是因此憤恨,第一個該恨的也是自己?!?/br> 蕭延澤因這話一愣。 他只以為他是水汀的人,卻沒想到竟也是逢幽閣中人。 “入了逢幽閣,終身不得脫離,我曾是逢幽閣一間酒樓的賬房先生?!鼻湮嗟?。 蕭延澤:“原來如此?!?/br> 他自然不會去追問柳玉梧是如何從賬房先生到了這里的,只道:“柳公子的恩人對我而言很重要,若柳公子他日再想起些什么,還請能告知?!?/br> 卿梧頷首:“自然?!?/br> 二人沒有再聊下去的必要,蕭延澤起身告辭,卿梧也隨他到了院中。 “聊完了?”曲拂方道。 蕭延澤點頭:“嗯?!?/br> “那就走吧?!鼻鞣娇戳搜矍湮?,道。 蕭延澤:“好?!?/br> “叨擾了?!?/br> 水汀頷首回禮:“公子不必客氣?!?/br> 出了府邸,蕭延澤默默地跟著曲拂方上了馬車,行駛了好一會兒他才道:“我們可以回京了?!?/br> 曲拂方卻道:“不急,等兩天再回?!?/br> 京中已經亂了,一片烏煙瘴氣,回去做甚。 “為何?” “我還想多游玩幾天,五公子不陪陪我?”曲拂方。 蕭延澤:“…好?!?/br> 府中 水汀與卿梧一前一后而立,許久都沒人開口。 一股清風拂過,卿梧捂唇輕咳了兩聲。 然前頭那人還是不動。 他的眸色漸漸暗了下來。 苦rou計,也沒用了。 “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 “今日,我要睡你!”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二人都怔住了。 水汀回頭看著卿梧,不解:“你說什么?” 卿梧眼底訝色更甚,耳尖還有些發紅:“我…我說我不該瞞著你,我是柳玉梧?!?/br> 她又是在說什么! 水汀皺眉:“入了逢幽閣,閣中人便以逢幽閣的身份相稱,過往包括另外的身份,都可不必告知閣中同伴,你是不是沒背門規?” 卿梧:“…我…” 可他們只是同伴嗎。 “再說,你在我這里就是卿梧,不管你是柳什么張什么王什么,都必須是我的人,明白?” 卿梧動了動唇,低聲道:“明白?!?/br> “你不明白?!彼】拷?,瞇起眼道:“你現在還沒有真正成為我的人?!?/br> 卿梧語塞:“……” 他臉一紅,許久都沒能發出聲音。 她不是不愿意碰他么。 “來人!”水汀盯了他許久后,喚道。 “伺候公子沐浴,半個時辰后,到我房里?!?/br> 卿梧一張臉頓時漲的通紅。 伺候卿梧的小廝倒是眼睛亮晶晶的:“是,奴才領命?!?/br> “我…” “你不愿意?”水汀厲聲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