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朱羲 第119節
終于,張爻順裹挾著血腥氣緩步走了出來。 他用帕子擦著手上的鮮血,不緊不慢道:“召了?!?/br> 衛烆深吸一口氣,定定的看著他。 大理寺煞神,果然是從未叫人失望。 “時辰還未到,勞煩衛大人替我給郡王送去這份生辰賀禮?!?/br> 暗室內不斷傳來辱罵聲,雖有氣無力,但對于習武之人來說,輕而易舉便能聽清。 衛烆神色復雜的看著張爻順,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反倒是張爻順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還有力氣罵人,說明我還是手下留情了?!?/br> 說罷,他看了眼衛烆,大步朝外走去:“衛大人不必想著如何安慰我,他們罵的不錯,我就是這樣殘忍無情的人?!?/br> 陸知景尚還能對月思念心上人,而他這樣的人,是連一個字都不敢說的。 他喜歡的姑娘,膽子太小了,怕是連血腥都沒有見過,他又怎舍得將她拉進不見底的深淵。 作者有話說: 果然是沒寫到女鵝報仇,下章一定來了。 第69章 次日一早, 書房。 衛烆將昨日審出來的口供呈上:“昨日亥時末招的?!?/br> 蕭瑢眼尾微揚:“人可清醒?” 若不清醒,口供不一定如實。 衛烆明白蕭瑢的言下之意, 回道:“一共三份, 是分別關押后自己提筆寫的?!?/br> 蕭瑢這才接了過來。 三份口供幾近一致。 都是以各自的口吻交代了軍餉,糧草,棉衣的去處。 軍餉沒有到西北軍中, 才入城就被西北的胡將軍攔下了;糧草與棉衣倒是他們親自押入軍營的,但只送到營外, 連大營的門都沒進去。 幾人收了好處, 又被人將刀架在脖子上威脅了一番, 自不敢有二話,回京途中幾人倒是想過要向上頭揭露,但才回到京中就各失蹤了一位嫡子, 對方留下的書信中言, 若敢有動作, 就會將他們兒子的尸身送回來。 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們哪里還敢聲張, 商議之后便決定將此事壓下來, 每月他們會被帶到一處地方與兒子見一面,但對方極其謹慎,時至今日他們甚至連對方是誰都不知曉。 蕭瑢看完砰地將口供拍在桌案上。 天子腳下竟敢如此膽大妄為,祿王背后的人到底是誰! 他可不信祿王能將手伸到京中。 蕭瑢重重閉上眼,好半晌才沉聲道:“沒露什么端倪吧?” 衛烆回稟道:“都是用正當理由禁的足,同時還拉了其他幾家做掩護,除了按照郡王的吩咐有意泄露給張大人外, 一切周全, 幾位大人的寢房都有自己人守著, 眼下無人靠近, 連各府其他主子都只以為人一直在里頭?!?/br> 蕭瑢嗯了聲道:“立刻將人暗中送回去,告訴他們想活命就閉上嘴,這幾日他們都在寢房,哪里都不曾去過?!?/br> 衛烆拱手應下:“是,屬下明白?!?/br> 他正要出門,卻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駐足。 蕭瑢抬眸:“還有何事?!?/br> 衛烆便道:“前兩日屬下遇見了陳舉人?!?/br> “誰?”蕭瑢皺眉。 “姜家三姑娘的未婚夫婿?!毙l烆道。 蕭瑢一愣,側首往書房里間瞧了眼。 今兒一早陸知景被蘇蘭照薅起來用完早膳,就跑到他這兒來補覺了。 “何事?” 衛烆也透過屏風往里瞧了眼,隨后面色復雜道:“雖沒具體說,但是話里話外有意攀附郡王?!?/br> 蕭瑢擰眉:“嗯?” 衛烆解釋道:“陳舉人正在謀官?!?/br> 這話一出,蕭瑢便了然了。 陳家想借宸王府謀官職。 與此同時屏風后傳來輕微的動靜。 蕭瑢側目瞥了眼,仿若不覺:“依你看,此人品行如何?” 衛烆如實道:“平庸之輩?!?/br> “中舉是因前頭的學子出了岔子,被提上來吊在末尾,他沒打算繼續科考,去歲便在謀職,但朝廷一直沒有任命書下來,想來他是有些急了?!?/br> 畢竟是側妃親姊的未婚夫婿,且這位姜三姑娘又是陸公子心儀之人,所以他明白陳舉人的意圖后,便仔細調查過。 衛烆說到這里,又似無意般添了句:“因陳家祖父去歲年初離世,兩家婚事便定在今年十月,” 蕭瑢輕輕嗯了聲,正要說什么時阿禮便走了進來,稟報姜家三姑娘求見側妃。 蕭瑢猛地抬眸與衛烆對視。 該不會是為了陳舉人來的吧。 二人當即暗道不好,蕭瑢:“若此人人品學問都沒問題,你去知會一聲,盡快安排下來?!?/br> 衛烆會意:“是?!?/br> 待姜三姑娘嫁到陳家,也算是宸王府一門親戚,能幫的自是可以幫把手,但怕就怕,陳家一開始就是沖著宸王府才與姜家定親的。 陸知景便是在這時從里頭走了出來 蕭瑢淡淡瞥了眼阿禮:“求見側妃稟報側妃就是?!?/br> 阿禮被這一眼看的渾身一冷,趕緊頷首應是;走出書房后他還有些莫名,他方才有說錯什么話嗎? 書房內,看著一言不發的陸知景,蕭瑢與衛烆再次對視。 片刻后衛烆道:“或許姜三姑娘是因為郡王遇刺才來的?!?/br> 蕭瑢點頭:“嗯,應是如此?!?/br> 陸知景看了看二人,苦澀一笑:“你們這是做什么,姜三姑娘因何登門與我有何干系?!?/br> 蕭瑢沒作聲。 衛烆靜默。 過了一會兒,陸知景伸了個懶腰,有氣無力道:“我回府了,在你這兒覺都睡不安生?!?/br> 陸知景離開后,衛烆低聲道:“郡王,您覺得陸公子真的回府了?” 蕭瑢抬手揉了揉眉心,半晌才道:“這事先放一放?!?/br> 衛烆頷首應下:“是?!?/br> - 姜瀅正思索今日該找什么理由出府時,青裊便稟報姜三姑娘來了。 她當即一喜,忙讓青裊將人請進來。 這大約就是想打瞌睡了就有人遞來枕頭吧。 姜瀅是在偏殿見的姜蔓。 她現在還住在昭和殿,這里是蕭瑢的寢殿,自不好帶姜蔓進去。 她曾試探的問過,蕭瑢便說他們過不了多久就要去明郡王府,這些日子她便先住在昭和殿,她一想倒也是這個理,左右也住不了幾日,她沒必要折騰著搬寢殿。 姜蔓一來也顧不上寒暄,急切問道:“家中聽說郡王遇刺重傷昏迷,都很是擔憂,不知郡王現下如何了?” 姜瀅剛要答話,便發現了異常。 她不動聲色的掃了眼窗欞處后,輕聲安撫姜蔓:“三jiejie寬心,郡王無礙?!?/br> 姜蔓聞言緊繃的一顆心才落下:“那就好,家里昨兒急得不行,原本今兒八meimei也要來的,只是母親前些日子染了風寒,眼下還未見好,八meimei走不開,便讓我先來問問?!?/br> 姜瀅眼眸微動:“母親病了?” “是啊?!苯f到此事,眼神微暗:“病了有幾日了?!?/br> 大夫說母親是染了風寒,又太過憂心,才至今未好。 而令母親憂心的是她們的婚事。 自從六meimei嫁入宸王府后,姜家的門檻都要被媒婆踩爛了;她訂了親的消息早就傳了出去,媒婆大多都是為了八meimei說親的。 能為八meimei挑個好婚事自然是好事,但母親有些擔憂這些人是沖著宸王府來的,怕八meimei所托非人,一直沒應,偏就在這時陳家找上門,話里話外都是希望她能來找六meimei說說情,幫陳舉人謀個好官職。 母親心中憂思更甚,也怕陳家不是真心想娶她,又成日被媒婆煩擾,便不慎染了風寒,已臥病榻好幾日。 不過她來之前母親就交代了,這些話不能同六meimei說,免得讓六meimei難做。 姜瀅卻瞧出姜蔓神色不妥,遂問:“可是母親的病嚴重?” 姜蔓忙搖頭:“母親沒有大礙,大夫說了,再用一副湯藥便能好了?!?/br> “嗯,那便好?!苯獮]將姜蔓閃躲的神情收入眼底,壯似隨意問道:“三jiejie今日來,可是還有別的事?” 偏殿外,陸知景靠著窗欞而立,聽得這話后他面色微緊。 “沒有了?!苯氐?。 官場上的事情她不懂,也不愿意拿那些事來為難六meimei,所以她沒有應陳家。 陸知景黯淡的眼中劃過一絲亮色。 她真的只是來探望長明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