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朱羲 第112節
蕭瑢奮筆疾書處理這幾日堆下來的要務,阿禮在一旁靜靜地研磨。 一股涼風襲來,瑯一出現在書房門口:“主子?!?/br> 蕭瑢頭也沒抬的嗯了聲。 “側妃已經去了歸鶴堂,青裊姑娘與合語姑娘都在?!?/br> 瑯一面色如常,心中卻有些疑惑,就算主子不放心側妃,想隨時知道側妃的消息,可這種事讓丫鬟盯著不比他合適? 蕭瑢:“嗯,繼續盯著?!?/br> 瑯一不明所以,卻還是恭敬應下。 “多看看青裊?!笔挰層盅a充了句。 瑯一一愣,而后握住腰間的刀沉聲道:“青裊姑娘有問題?” 蕭瑢動作一頓,抬頭看向渾身冒著殺氣的瑯一:“......” 他是在給他說親,不是叫他要人姑娘的命! 怎短短幾日就在江湖上混了一身匪氣回來? 阿禮實在忍不住撲哧笑了聲,側首朝瑯一打趣道:“主子叫你多看看青裊姑娘你照做就是,問這么多作甚?!?/br> 瑯一茫然的領命而去。 過了好一會兒,蕭瑢突然抬頭,看著阿禮:“他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br> 阿禮堅定點頭:“奴婢都明白主子是想撮合他與青裊姑娘,他定也曉得的?!?/br> 蕭瑢放心的低下頭。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衛烆進了書房:“郡王,勇昌侯求見?!?/br> 蕭瑢一怔:“勇昌侯?” “是?!毙l烆正色道。 蕭瑢微微皺眉,勇昌侯見他作甚? “請?!?/br> “是?!?/br> 勇昌侯府與陸家定了親,也就跟宸王府拉近了關系,差不多算是自己人,蕭瑢便沒有去前廳,而是在書房接待。 蕭瑢放下筆時,阿禮便自覺去準備煮茶。 不多時,勇昌侯到了書房。 勇昌侯是武將,身材稍顯魁梧,走路腳下生風,遠遠的就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此時他板著臉,大刀闊斧,更是見者生畏。 他來的急,拱手行了禮也顧不上寒暄,便切入正題。 蕭瑢見他如此,也端正身姿仔細聽著。 “西北軍餉出問題了!” 勇昌侯的第一句話便讓蕭瑢心中一凜。 他掌管戶部,軍餉自然也歸他管,難怪勇昌侯會如此急切的來府中尋他。 “請侯爺細說?!?/br> 勇昌侯灌下一口茶,簡單明了道:“我曾有一部下,如今在西北軍中,昨日我收到他的書信,西北軍餉已經拖了三月,糧草衣物也不充裕,年跟前連著下了好些日子的大雪,軍中凍死了人?!?/br> 蕭瑢面色大變:“凍死了人!” “是?!庇虏顟嵣溃骸氨芎挛锊怀湓?,將士們抗不了西北的冰霜,凍死的,病死的不完全統計,已過百人?!?/br> 蕭瑢手中的茶杯應聲而碎,guntang的茶水落在他的手背,阿禮嚇得忙掏出帕子欲上前擦拭,被蕭瑢攔下。 他接過帕子隨手擦了擦扔在一旁,眼中滿是郁氣。 “西北的軍餉早在去歲十月就發放了下去,隨行的還有棉衣與糧草,足夠西北軍安穩度過寒冬!” 勇昌侯并不懷疑蕭瑢所言。 他得到消息后怒火滔天,但也清楚以明郡王的品行斷不會克扣軍餉糧草,但謹慎起見他還是見了陸知景。 陸知景早晚要入朝,蕭瑢在政要上不會避他,去歲發各地的軍餉時陸知景就跟在蕭瑢身邊,是親眼看著軍餉糧草,棉衣送出了京城的。 勇昌侯即便不信蕭瑢,也是信準女婿的,他一聽陸知景說完便知道是下頭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我自然是信郡王的?!庇虏畹溃骸梆A銀已按時發放,棉衣糧草也都充裕,可西北將士卻遭了罪,郡王以為,這問題出在哪里?!?/br> 蕭瑢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也不是神算子,事出突然,他現在哪能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蕭瑢沉思許久后,喊道:“瑯二!” 瑯二應聲出現:“主子?!?/br> “立刻去查去歲押送西北餉銀的路上,是否發生過意外?!?/br> 瑯二:“是!” “衛烆?!?/br> 衛烆:“屬下在?!?/br> “將去歲負責押送餉銀的官員全部控制住,從現在起,不許他們與外界有任何聯系,尤其是西北!”蕭瑢冷聲道。 衛烆沉聲應道:“是?!?/br> 蕭瑢吩咐完后,看向勇昌侯道:“西北乃祿王所轄封地,出了這么大的岔子,朝廷卻未收到任何奏章?!?/br> 勇昌侯一時沒反應過來,直愣愣看著蕭瑢。 蕭瑢便直接問:“侯爺的內應是否可靠?” 勇昌侯聞言面色略有些不自然,輕咳了聲才道:“心腹,可信?!?/br> 不錯,信確實是他在西北軍中的內應送來的,不過這種事哪個軍中都有幾個,也不是為了要做什么,只是作為武將,總不能對其他軍營一無所知。 他的營中也一樣有其他營的內應。 “軍餉已經拖了三月,為何信如今才到?”蕭瑢問道。 勇昌侯如實回答:“自去歲十一月開始,軍中對外的信件就管的格外嚴,家書都被斷了,更遑論往出來送密信,月中雪停后,軍中發了糧草,管束稍微松懈,他趁亂送出來的信?!?/br> 蕭瑢聽完沒再繼續問。 無風不起浪,若西北安寧,那人沒必要撒這彌天大謊;而反之,紙包不住火,要真有此事定能查到端倪。 “若如侯爺所言,眼下西北尚還不知消息xiele出來,我們可趁機一探究竟?!笔挰尩?。 勇昌侯正有此意,當即便點頭:“行,聽郡王的?!?/br> 這件事與戶部干系重大,由蕭瑢來辦也恰當,勇昌侯雖握著些兵權,卻也不能隨意插手。 正事畢,勇昌侯不欲久留,離開前,蕭瑢壯似隨意問了與陸家的婚事。 提起喜事,勇昌侯面色稍霽:“差不多定在明年?!?/br> 蕭瑢道了聲恭喜沒再深問。 勇昌侯離開后,蕭瑢獨坐了許久。 棉衣糧草是從他手中送出去的,他心中有數,西北天寒地凍,他給出去的棉衣是最好的,若這些東西都到了西北軍中,絕不會出現凍死人的事;餉銀是他親自點的數,可將士們卻已經三月沒有領到軍餉,那么這些東西都到了何處。 是在半路攔截的,還是在西北軍中.... 祿王是最早一批離京封王的皇嗣,那幾位皇叔都是在爭斗中最先敗下來的,封地也多是苦寒之地,不如去歲離京的皇嗣,大多都得的好去處。 享受慣了京中的繁華,乍一到苦寒之地鮮少有人守得住,若祿王因此生出旁的心思也不奇怪;況且如今世道不太平,各地都很不安寧,更容易激起謀反之心。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祿王要貪這些東西做什么,畢竟就算在西北,給祿王的供奉也夠他錦衣玉食的過完一生。 蕭瑢側頭看向窗外,他有種預感。 天下,要亂了。 - 姜瀅同隋嬤嬤學的很認真,青裊合語一人伺候茶水,一人伺候筆墨。 書桌臨窗,青裊立在桌案旁,抬頭就能看到對面房頂上的人。 他已在那里坐了許久了。 青裊總感感覺瑯一一直在盯著她,可每每當她抬頭看去時,他的視線卻落在院中,她便想著這或許是自己的錯覺,他應是奉郡王命在這里保護姑娘的。 直到合語第二次端茶進來,別有深意的碰了碰她,示意她往房頂上看,她下意識抬眸剛好對上那道暗沉的視線后,她才知道不是錯覺。 他真的一直在盯著她。 且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眼里帶著審視,和防備... 青裊對此很不解。 他防她作甚? 換句話說,她有何處值得他防備的? 電光火石間,青裊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變,難道是郡王發現了姑娘的事,派瑯一來盯著? 青裊按下心中的驚疑,待去往飯廳的路上時,她偷偷找機會同姜瀅說了此事。 姜瀅初一聽著實嚇了一跳,蕭瑢怎會懷疑上她的?但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面色復雜的看著青裊。 她斟酌許久后試探道:“有可能,瑯一不是懷疑我?” 青裊不解:“那奴婢有甚值得他上心的?” 姜瀅:“.....” 她仔細打量青裊,未曾從她眼中看到半分女兒嬌態,要么她沒往那處想,要么是她現在對瑯一沒那個心思。 姜瀅正欲說什么,便見蕭瑢正穿過游廊而來,她笑了笑,輕聲朝青裊道:“不如,你現在過去問問他?” 青裊愣了愣后,點頭:“好,奴婢這就去?!?/br> 她得去試探一二,看郡王是否真的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