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她也該死在十年前。

    這也是她為何初時覺得蕭瑢是最佳選擇的緣由之一。

    比起其他皇家人，宸王府更讓她信任。

    其實細算下來，宸王府早就有恩于姜家。

    姜瀅在心中盤算了半夜，才最終下定了決心。

    次日天初亮，姜瀅去見了周氏，稱自己昨夜夢到了母親，要去福如寺給母親抄經幾日。

    周氏自是答應，只囑咐她小心身子，拿了剛做好的冬衣和狐裘給她。

    她原本不放心要讓胡mama跟著，姜瀅以明郡王暗中派了人保護她為由拒絕了。

    周氏一聽有明郡王的人在，也就放了心。

    姜瀅又請周氏保密，若有人問起只說身子不適在房中養病，周氏猜測她是擔憂再發生上次福如寺山腳下的事，便應下了。

    青裊一早就已經收拾好行囊，二人連早飯都沒用就前往福如寺。

    啟程前，姜瀅將馬車上姜家的牌子取了下來。

    她并非要在福如寺住幾日，而是要去蘇州。

    若被旁人知曉她去了福如寺，徒增麻煩。

    姜瀅捐了香油錢，要了間寮房，吩咐青裊瞞下她的行蹤，換了身衣裳就離開了。

    京中至蘇州馬車需三日左右，快馬加鞭三日卻能走一個來回，她最多四日便能歸來。

    青裊心中擔憂卻也只得照做。

    -

    一個半日后，姜瀅出現在蘇州逢幽閣。

    水汀盯著她很有些錯愕，似是對她的到來很意外。

    姜瀅便明白水汀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

    姜家早幾月去了京城，她有事該找京中的逢幽閣，不該出現在這里。

    姜瀅與她對視幾息，轉過頭。

    猜到便猜到吧，且就算先前水汀不知，她這一趟要做的事，也瞞不過她。

    “我有個消息給你?！?/br>
    水汀愣?。骸澳阋u消息給我？”

    姜瀅一滯，片刻后道：“若你愿意買，我也不介意?！?/br>
    雖然她本意并非如此，但誰會嫌錢多呢？

    更何況她才給出去一大筆。

    水?。骸?.....”

    水汀伸手：“拿來瞧瞧?！?/br>
    逢幽閣的消息來源之一，便是從旁楚買。

    內部也不是沒人賣些不為人知的消息，但這種生意只能和各地令主談。

    姜瀅將一張略顯陳舊的認罪書遞給她。

    水汀打開看完，眉頭越皺越深。

    許久后她面無表情的看著姜瀅：“你...”

    不隱瞞身份了？

    姜瀅懂她的意思：“...你猜到了不是么?！?/br>
    水汀癟癟嘴，默默地將認罪書收好。

    這是薛耀的認罪書。

    指認殺姜家母子是因為收了宮中一位嬤嬤的銀錢。

    薛耀是姜瀅出的第一個任務，她卻在查姜家母子的死，再加上她早就曉得她在懷疑她的身份，此時拿著這東西找上她，就是沒打算隱瞞了。

    “這個消息，還有人比你更需要？”水汀很不解的問道。

    要替母兄報仇得要證據，她為何要將到手的證據往外送，雖然這份認罪書的用處不大，但蒼蠅再小也是rou啊。

    姜瀅垂眸：“所以還要請令主幫忙?！?/br>
    水?。骸?..你先說說看?！?/br>
    “明郡王的人在南城查此事，此時應該已經在蘇州了?！苯獮]簡短道。

    水汀瞬間了然：“喔，你是想讓我將它賣給明郡王的人?！?/br>
    “但你為什么不直接給？”

    姜瀅盯著她不語。

    “明白，他還不知道你的謀算?！彼√裘嫉溃骸皣K嘖，你這真是籌謀甚遠吶，就為此事跑這一趟？”

    姜瀅道：“新接一道逢幽令，調查之地離此處不遠?！?/br>
    水汀喔了聲，捏著認罪書意味不明的盯著姜瀅：“幫忙可以，有條件?！?/br>
    “你說?！?/br>
    水汀偏了偏頭：“讓我看看你的模樣?！?/br>
    姜瀅：“....?”

    “反正我已知你的身份，看一眼怎么了?！彼⊙鄣纂[有興味：“我就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容顏，才能迷惑住明郡王?！?/br>
    姜瀅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你也對明郡王有心思？”

    “沒有啊...”水汀頓?。骸耙?？”

    “誰要跟你搶人？”

    姜瀅沒答，沉默片刻后拉下了面紗。

    水汀眼睛一亮，湊近看了幾息，眼中的驚艷顯露無疑，嘆道：“怪不得啊，也只有這張臉能與明郡王一爭高下了?！?/br>
    姜瀅默默地戴上了面紗。

    水?。骸?..小氣?！?/br>
    姜瀅不語。

    “行了，這事我幫你了，至于你賣消息的銀錢，等我賣出去了差人給你送去?！彼∈掌鹫J罪書，慵懶道：“不過，肯定不會全給你的?！?/br>
    姜瀅嗯了聲。

    心中隱隱升起幾絲怪異。

    本是為了求明郡王查齊家的案子，如今她卻還要賺他的錢。

    姜瀅莫名覺得有些心虛。

    “多謝，我走了?！?/br>
    姜瀅欲離開時，無意之中卻瞥到了紗帳后一幅畫。

    隔著紗帳有些模糊，但隱約能瞧見是位清瘦的男子，容貌上乘，氣質溫和。

    水汀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唇角一勾：“這是從幽蘭護法手里搶回來的?！?/br>
    姜瀅神色一滯：“...”

    怎么又是幽蘭護法。

    水汀見她如此反應頓時意會了什么，眼神一凝：“你這反應...該不會同你搶明郡王的是幽蘭護法吧?！?/br>
    姜瀅收回視線，繃緊唇：“她...沒有?！?/br>
    幽蘭沒有想搶走，只是純粹的...想睡明郡王。

    幽蘭的性子逢幽閣中人或多或少都了解些，水汀同情的拍了拍姜瀅的肩：“沒事，她也只是一時興起，等過段時日就會換人，卿梧就是個例子，幽蘭護法現在估計都不記得這號人了?！?/br>
    “再者，她頂多就是睡一...”

    姜瀅眼神突地一凌，水汀話語頓住，眼中興味卻愈濃，打趣道：“這么護著，連碰都不行？”

    姜瀅想也沒想瞥了眼畫像：“你愿意？”

    水汀笑意一收。

    就那小病秧子，落到幽蘭手里會被她弄死。

    “無所謂?！币簿透雌疵?。

    姜瀅輕哧了聲，轉身離去。

    水汀這才轉頭看向畫像。

    她記得，卿梧說與幽蘭護法并無交情。

    可沒交情幽蘭是如何惦記上他的，難道他沒說實話？

    水汀咬咬牙氣勢洶洶的回府，很快就在小院中找到了披著白色狐裘逗弄貓兒的清瘦少年。

    卿梧見她突然回來，正要起身行禮，整個人就被揪起摁到了廊下的紅柱上。

    “幽蘭有沒有碰過你！”

    卿梧無辜的看著她：“...？”

    這又是發哪門子瘋？

    “說話！”

    卿梧：“...沒有?！?/br>
    “當真？”

    “當真?！?/br>